第三百一十九章 忽然玩起了飛花令?
皇上哈哈一笑,拿起手中的花枝,“那朕便不客氣了,就先來第一句了。”
“夏條綠已密,朱萼綴明鮮。”他緩緩地開口,道出了一句。
眾人連連點頭,蕭翰這句接得極好,巧妙極了。
下一句,便是由蕭翰身邊的曹國公來答了,曹國公滿臉的花白胡子,看樣子年齡也不小了,冷千彤之前隻是聽說過,對此人印象不深。
曹國公笑了笑,撫了一把須發,說道,“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疏。”
“曹國公果然好文采,本宮欽佩之至。”明妃眉頭一緊,挑了挑眉稱道。
一旁的太子也跟著點頭,為曹國公捧場。
下一位,則是曹國公家的小姐,曹小姐看上去長得雖然一般,但氣質出塵,總是默默的,聽了國公的話,眼眉一動,靈巧的眼神一轉,道,“味苦夏蟲避,叢卑春鳥疑。”
“好!曹小姐果然出口成章,此詩句看似雖普通,但意境高遠,真是好啊!”蕭翰長笑一聲,開口道。
“正是如此,夏蟲,春鳥看似柔弱,避開那些針芒之物,實際上卻是聰慧之舉。”三殿下蕭子明跟在一旁說道。
“好了,下一位。”明妃微笑,看向下一位,則是冷大學士。
冷老太爺頗為鎮定,隻輕輕飲下一小口酒,便道,“一朝春夏改,隔夜鳥花遷。”
這話一出,眾人倒是靜了,明妃點點頭,“冷學士果然好風骨,佩服佩服。”
下一個人乃是蕭泓了。
冷千彤聽著聽著便困了起來,不就是與夏字相關的飛花令嗎?
橫豎到底不過是些無聊的字句,哪有練功用劍來得暢快,隻悶悶地喝茶。
不過她隻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祖父身上了,方才祖父的那句詩,為何眾人都不說話?
她倒是心中有些奇怪,什麽隔夜花鳥遷……
最後連蕭泓說了些什麽,也沒有注意聽,等到了回過神來,便聽到的是冷千雪站起了身。
嘴角輕輕一動,“我來此遊息,夏景方赫曦。”
她今日穿得很是華麗仙氣,本來有些不太符合她的格調,不僅如此,總覺得她今日有些輕快和得意,這種高興又是有點與眾不同的。
冷千彤無暇聽其他人對於她這等京城第一才女的誇讚,耳中隻聽到一陣陣的驚歎,都在誇讚她的才識過人雲雲。
等到回過神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了。
“千彤,姐姐可提醒你,這飛花令,越在後麵的人可是越難,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再作答哦。”冷千彤還未開口,就聽到一旁的冷千雪已經警告起了自己。
開什麽玩笑,不就是一個飛花令嗎?
也就是與夏有關的,這有何難?
她腦海中早已有了答案,清了清嗓子,下意識瞟了一眼蕭泓,說道,“仲夏苦夜短,開軒納微涼。”
心中不禁暗道,怎麽樣,這可是唐代大詩人杜甫的名著,她也是絞盡腦汁才勉強想到了一句,她先前也不愛讀書,隻是憑借著隱隱的記憶想起來了這麽一句。
說完,還不禁挑了挑眉,看向蕭泓。
可誰知,下一刻便傳來了明妃的笑聲來。
“哈哈哈……千彤丫頭果真是古靈精怪。本宮自然知曉你聰慧至極,隻是啊,這回答可不對哦。”明妃輕輕一笑,用帕子掩著嘴巴說道。
眾人也跟著不禁紛紛笑了起來,尤其是皇上,冷千彤眉頭一怔,而身旁的“姐姐”似乎忍不住笑得更加厲害起來。
“千彤,姐姐可提醒了你啊,唉。”說完,她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冷千彤的臉倏然之間紅了起來。
隨後她看向祖父與蕭泓二人。
隻見二人好似在搖頭,又好似是在歎氣。
下意識她趕緊看向太子蕭子蘇,皺著眉,“太子哥哥,不是帶夏字的詩句嗎?千彤說的,本來也就是帶夏字的句子,何錯之有?”
蕭子蘇眼神微動,原來冷姑娘並不懂。
於是便輕聲解釋道,“冷姑娘,飛花令可不僅僅是帶有夏字,乃是有著嚴格的格律與意義的。夏字乃是題,在父皇說第一個詩句之時,題眼出現在句首,而國公乃是第二個,在說下一個題眼時,題眼乃是在詩句的第二個位置,因此到你的時候,你乃是第七位,應當是詩句中,第七個字要帶有夏字。”
眾人也聽到了蕭子蘇的解釋,這時冷老太爺不知該如何,好像是麵子上有些過不去,便顫道,“皇上,老老朽在家中,未能好好教授這丫頭,她呢,去年受了些傷,有了些影響,請皇上莫要怪罪啊。”
“哈哈哈,不礙事,不礙事。朕覺得,這飛花令,玩得本就是一個愉悅。這冷家三小姐不知飛花令的規則,也是情有可原。隻是情有可原可以,但懲罰還是得有啊。”蕭翰坐在高位之上,微笑道。
“明妃,你說呢?”
“回稟皇上,臣妾一切都依著皇上的意思。冷三小姐如今輸了,可要表演一番才藝給大家。”明妃笑了笑道。
“好吧……”她一介武夫,哪裏知道這古人的飛花令竟然這麽多的要求,還要有什麽格律,當真是給自己設套,況且這遊戲,自己也不感興趣。
如今被眾人緊緊盯著,她又不好推脫。
於是站起身來,輕輕柔柔地捏了捏嗓子道,“千彤這就獻醜了,為大家表演一個舞劍的才藝吧。”
眾人點頭,又是稱讚的話來,她也習慣了。
很快便準備好,抽起了公公遞來的舞劍專用的軟劍,像是曾經舞起來的樣子,很快地表演了一曲舞劍來。
“好!”
蕭翰帶著頭,不斷地對著冷老太爺誇著冷千彤的靈巧,冷老太爺卻是淡淡的,隻是點頭。
舞劍表演很快便結束了,她等到收了劍回到了座位之中,不知為何,她卻看到祖父一直盯著自己在看。
眼神中好像有些擔心,可轉過頭去看之時,卻見祖父很快躲開眼神了。
接下來,明妃又說這樣循規蹈矩地玩飛花令太過死板了些,向蕭翰提議改一下規矩,“皇上,這飛花令是不是有些死板了些?不若這樣,臣妾這次仍是投芙蓉花枝,投中是誰,可隨機說一句,題眼在哪個字,便由坐在那個位置的人答,回答上來了,便可搖動手中的竹簽子,竹簽子搖出來是誰,那下一個人就要作答,那人順著話接下一個題眼,可好?”
“愛妃這提議不錯。這樣一來,難度可大大加深了,每個人可都要隨時做好準備。因為不知何時輪得到自己,自己又該如何作答。有趣,實在有趣。”蕭翰點頭,稱歎。
“太子哥哥?這是什麽意思?”冷千彤沒聽明白,貓著頭向太子哥哥再次請教。
蕭子蘇很有耐心,隻說,“意思便是,順序隨時調換了,誰用那竹簽子搖中了你,你就要接著那人的題眼繼續作答。”
“哦,明白了,總之就是上一位說什麽,隻需答下一個題眼便是,要注意已經答過的人的詩句,是這個意思嗎。”她點頭,問道。
“嗯,是的。冷姑娘若是不知,本殿下待會可提醒你,你隻需跟著讀便可。”蕭子蘇微微一笑,說道。
原本心中已經有些糊塗的她,聽了這話,心中一喜,“太子哥哥你真的好好!多謝太子哥哥!”
“不必多謝,皇叔自然也會幫你的。”蕭子蘇仍是帶著笑意,淡淡地說道。
冷千彤順著話,看向一旁的蕭泓,可他的目光卻是留在冷千雪身邊,還對著她笑?
就好像忽然成了那種,坐在學校的乖孩子一樣,她怎麽就在這詩詞上不開竅呢,既然有人說過自己天生便是習武的料子,那肯定是上帝給自己開了一扇窗戶,又關了一扇窗。
這時探著腦袋,看了看蕭泓,罷了,那個“負心漢”心底哪有自己。
罷了罷了,連連說了幾句罷了,她便撅了下嘴巴。
很快,明妃就宣布了題眼,這次的題眼是“月”,月亮的月。
說完,便轉過身去,輕輕一扔,便將那花枝拋了出去。
她睜大了眼睛,親眼盯著那花枝飛向了空中,拋出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出來。
接著,完美地落地。
這次,花枝針對的則是蕭泓。
“蕭泓?好啊,老九真是好運氣啊!”一看是蕭泓,皇上笑了笑,喜悅地說道。
一聽名字是蕭泓,冷千彤心中不知為何便覺得很歡喜,落到了靖王的麵前,那豈不是天助她也嗎?
她眼神緊迫地示意蕭泓,一旁的太子哥哥也示意,希望蕭泓將題眼給了太子哥哥抑或是她,那就不會有問題了。
“冷姑娘,你且放心吧。皇叔自然是護著你的,依著皇叔的身手,搖竹簽的時候,應該是可以控製的。
他一會兒會將題眼給本殿下,或者是你,本殿下已經準備好了,這便將詩句告知於你。”蕭子蘇淡淡地低聲說道。
冷千彤激動地點點頭,上次能想到一句帶夏字的詩句,就已經耗盡了她的洪荒之力了。
現在又是與月相關的,她腦海中能想到的,除了床前明月光,其他都沒有印象了。
下一瞬,就聽到了太子哥哥給自己說的詩句,心中一喜,連連點頭。
這時,蕭泓還未開口,一旁的眾人隻是欣喜,眼神中帶著一絲熱切的盼望,好似都希望靖王將題眼拋給自己。
他位列於第五位,按理來講,答出來的詩句,自然是需要第五個題眼。
隻不過規則改了,他雖然是第五位,但由於他是第一個,想如何作答便如何作答。
另一邊,他看到了那丫頭熱切的眼神,一旁的冷老太爺也輕輕地咳嗽了起來。
蕭泓眼神輕輕一動,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般,隨後,便從口中答道:“月色入高樓,相思兩處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