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最後一課
盲目的自信往往就是自取滅亡的前兆，可惜此時的歐陽鴻偏偏忽略了這一點。
這個吳淮一看就跟之前的那個二級劍師不同，他的實戰經驗豐富，而且極為冷靜。
眼見歐陽鴻的劍法奇快，詭譎無常。他沒有選擇正麵硬抗，而是暫避鋒芒，一味閃避。
很快，他就發現了歐陽鴻身上的弱點，一個極為致命的弱點！
歐陽鴻的內力太差！
雖然之前歐陽鴻僅隻兩劍就連敗三人，但那主要是得益於他所修煉太虛劍訣的玄妙，以及當時那三人對他太過輕敵。
太虛劍訣的精要之處在於以守為攻，方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而此時歐陽鴻卻主動向吳淮發起了強攻，但又久攻不下，這樣不僅導致了他的內力被快速消耗，同時心裏也開始變得急躁起來。
“吳淮，你就隻會躲來躲去，連跟我正麵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嗎？”歐陽鴻又是一連幾劍揮出，皆被吳淮輕鬆躲過，不禁惱怒道。
真是個蠢貨！
吳淮心中冷笑，歐陽鴻現在的動作比起之前已經明顯滯緩了許多，劍法也開始呈現出幾分淩亂，看來內力已經被消耗得所剩不多。
是時候出手了！
吳淮的眼神一冷，一個側身避開歐陽鴻斜撩而至的一劍，當即腳下一動，速度瞬間爆發到極致。
歐陽鴻隻覺眼前一花，吳淮的身影竟已出現到了他的右側，同時手中利劍連續刺出，數道淩厲的劍氣分別指向了他的周身要害。
“你以為這樣就能傷的了我？”
歐陽鴻冷哼一聲，手中長劍握緊，太虛劍訣的第一式瞬間使出，登時一圈青色劍光出現在他的麵前。
“唉！”
不遠外看到這幕的李牧陽又是一聲輕歎，歐陽鴻終究還是實戰經驗太少。
那個吳淮真正具有威脅的並不是那幾道華麗的劍氣，而是隱藏在那幾道劍氣後麵的致命一劍啊！
鏗！鏗！鏗……
一連清脆的聲響，歐陽鴻雖然成功地抵擋下了吳淮的那幾道劍氣，可是那些劍氣上所蘊含的強勁力道還是震得他不由連連退步。
可就在這時，吳淮橫劍在手，身形倏地一下，像是一支離弦之箭，轉眼間竟就來到了歐陽鴻的麵前。
歐陽鴻大驚，下意識地就要舉劍格擋吳淮迎麵刺來的這一劍。
但他剛一起手，吳淮竟忽地一下消失不見了！
人呢？
在後麵！
歐陽鴻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但卻為時已晚。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吳淮手上那把冰冷的劍鋒，已經死死地抵在了他的後心要害。
“你可以安心去死了，歐陽少爺！”吳淮語氣森然地道。
完了！
歐陽鴻不由心底一涼，麵露絕望。
卻在這時，忽然聽得有人“咳咳”一聲，吳淮整個人如遭雷擊那般，原本正要刺下去的致命一劍，竟然瞬間僵住！
這……這是什麽？
吳淮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屍山血海，同時還有一個神情漠然的男人站在屍山之上，正冷冷地盯著他！
這個男人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就好像是從煉獄裏出來的惡魔一樣，吳淮看著他，身體瞬間陷入冰涼，竟然絲毫動彈不得。
李牧陽終於還是出手了！
如果他再不出手，歐陽鴻將會真的死在吳淮的這一劍下。
劍王巔峰的強大神識，又如何是區區一個四級劍師所能抵抗得了的？！
更何況，李牧陽在他的神識之中還摻入了那股滔天殺意。
……
怎麽回事？
吳淮怎麽忽然停下了？
歐陽鴻心中詫異，但見機會難得，他也顧不上去想那麽多，連忙一個快步閃身的同時，反手就是一劍揮出。
“呃……”吳淮一聲悶哼，身子僵愣在那兒的他甚至躲都沒躲，直接被歐陽鴻的這一劍割喉。
嗤……
一股滾熱的鮮血登時噴湧而出，濺了歐陽鴻一臉。
眼看著吳淮僵硬的身體緩緩倒了下去，歐陽鴻不由傻了。
吳淮他……他就這樣死了？
想想都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剛剛到底怎麽回事的？
“後麵！”忽而又聽李牧陽那邊一聲冷喝，歐陽鴻驀地回過神來，扭頭一看，卻見那個之前被他擊倒的二級劍師握著劍，竟又大吼著朝他衝了過來。
“還愣著幹什麽，殺了他！”李牧陽再次喝道。
歐陽鴻登時腳下一動，側身避過了這個二級劍師襲來的一擊，緊跟著手中的長劍幾乎是下意識的一記斜撩。
“啊！！！”這二級劍師慘叫，他的身上被赫然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劍痕，撲通一下摔倒在地，再起不來了。
“我……我殺人了……”歐陽鴻一臉呆滯，握劍的手止不住地陣陣顫抖。
這時，忽然又聽一聲慘叫。
歐陽鴻扭頭看去，原來卻是那個剛才一直沒有動手的劍士眼看情況不妙想要逃走，卻被忽然而至的李牧陽一掌擊斃！
他剛才沒對我出手啊！
而且他都已經放棄了抵抗，想要逃走了，為什麽還要殺他？！
歐陽鴻的嘴唇動了動，想要問李牧陽這個問題，可當他迎麵看到李牧陽那雙冷冰冰的眼神時，不由覺得喉嚨一幹，竟沒能問出來。
李牧陽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想問我為什麽要殺了他？”
歐陽鴻一怔，還是點了點頭。
“這就是我教你的最後一課，對待敵人，永遠都不要憐憫！”李牧陽走到歐陽鴻的跟前停下，頓了頓，眼神朝著不遠外，那兩個之前被歐陽鴻斬斷了手的劍士看了一眼，道：“剩下那兩個，是你的！”
一聽這話，那兩個包紮好了傷口，也正準備逃離這裏的劍士差點兒沒一下子氣暈過去。
這人是惡魔嗎？
居然連受傷的人都不放過！
“你……你要我殺了他們？”
歐陽鴻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李牧陽，那兩個人都已經沒有什麽威脅了，李牧陽居然還要讓他殺了他們！
“對！我說過了，這就是你的最後一課！”李牧陽的語氣絲毫沒有回旋的餘地。
“不！不要啊歐陽少爺！”
“歐陽少爺，之前都是我們的錯，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那兩個可憐的劍士不斷地哀求道。
歐陽鴻的眼神一下子變軟了，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李大俠，這兩個人已經對我們沒有威脅，更何況他們都這般求饒了，我們又何必趕盡殺絕？”
“沒有威脅了？你確定？”
李牧陽冷冷一笑，“你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我不怪你。不過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今天是你站在這裏，他們兩個跪在那裏，所以你會心生憐憫，有意饒了他們一命。但是你有想過嗎，如果今天跪在那邊的人是你，他們又會不會像你一樣菩薩心腸，也饒你一命？”
歐陽鴻一愣，眼神觸動。
李牧陽輕笑：“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換做是你，他們是決計不會對你有絲毫的憐憫。因為這些人，包括剛剛死去的那幾個，他們每一個比你更加清楚，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個道理。”
“可是……”歐陽鴻也知道李牧陽所言並非沒有道理，但心裏還是不由陷入了掙紮，始終過不了那道坎。
李牧陽看了看歐陽鴻，知道要想讓他下定這個決心並不容易。
這世上，不是每個人一生下來都那麽心硬如鐵的。現在歐陽鴻所經曆的這些糾結與迷惘，李牧陽也同樣經曆過。
頓了頓，李牧陽又道：“你會對這兩個人下不了手，是因為你覺得他們對你已經沒有了威脅，所以也就覺得沒有殺了他們的必要，是嗎？”
歐陽鴻默然片刻，承認道：“是。”
“好，那我不妨給你分析一下，若你放走了他們兩個之後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首先，他們兩個肯定會逃回吳家，把這裏發生的事情告訴吳家的人。而後，吳家得知現在的你已經擁有了足以對他們造成威脅的力量，所以吳家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等吳家下一次再派人前來，肯定會是比今天更為厲害的高手。到時你覺得你有把握能夠對付得了他們？就算你能勉強對付得了，又能確保自己身邊的人不會受到牽連？”
聽著這話，歐陽鴻徹底怔住了，這些事情他之前還真的沒有想過。
如果真如李兄所說，自己一旦放走了這二人，引得吳家的人再度找來，先不說到時自己有沒有自保的能力，萬一還牽連到了身邊的人，牽連到了玲兒姐，那……
李牧陽看到了歐陽鴻眼神中的變化，從一開始的猶豫和糾結，逐漸轉變為不安和惶恐，最後又化作了一片堅定。
“我話已至此，至於那兩個人要殺要留，你自己拿主意。”淡然說完這句，李牧陽當即轉身，朝著林子外麵走去。
就在李牧陽走了沒多遠，忽然聽得後麵傳來了歐陽鴻的一聲怒吼，驚得林中群鳥紛飛。
但李牧陽沒有回頭，更沒有停步，隻是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毅然走出了林子。
到了林外的馬車上，李牧陽又等了好一會兒，這才見到歐陽鴻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走了出來。
李牧陽沒有問他結果如何，隻是見他身上沾滿了血跡，幾乎快認不出了原本的樣子，便從馬車上隨手拿了一條汗巾給他丟過去。
“拿去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