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仙界無仙
“是啊，我知道的，我明明知道的，可我就是……”老人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
“狗蛋，別說那個人了，多和我說說話吧，和我說一說你這些年的故事，你的時間不多了，你就要死了啊。”石子衿眼波溫柔。
狗蛋低聲笑到：“是啊，子衿姐，我不能浪費時間了，你知道嗎？自從你走後，我的世界裏沒有了哥哥和你，我一個人活的好孤單。那段時間裏，我好難過。”
“是我的錯。”石子衿默默的為狗蛋輸送精純靈氣，為他續命。
“我想再次見到你，所以我需要活上很久，我修煉你之前教給我的功法，就這樣我撐了七百年，整整七百多年，我終於又見到了你，現在我終於可以死了。”陳銘謹嘴角露出一抹釋懷的笑意，多年的執念終於在這一刻解脫，死亡對他來說就是新生。
石子衿邊哭邊笑，她不敢想象在靈氣稀薄的人間界修煉七百年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狗蛋，這些年，是姐姐對不起你。”良久，石子衿輕歎一聲。
陳銘謹搖搖頭道：“哥哥他死之前讓我永遠不要怪你，我永遠聽哥哥的話。”
石子衿回憶起七百年前的午後，麵對著自賀季真之後的另一位天樞轉世，石子衿含淚割下了陳銘路的頭顱。
陳銘謹跪在地上抱著哥哥的屍體嚎啕大哭，在此之前他們還在一起快樂的慶祝元節。
“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我也知道哥哥是自願被你殺死的。”陳銘謹微笑著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涕淚橫流的石子衿隻能無力的重複這麽一句話。
“我花了三百年的時間與仙界的開陽建立聯係，我以後代全族替他做事為代價得到了一些內幕，我讓我的子孫欺騙瑤光，假意為她做事，甚至暗中給你下毒。這一切都是為了今天！”陳銘謹忽然從床上坐起，不顧仍與自己相連的各種管子。
“仙界無仙！”陳銘謹靠在石子衿耳邊，低聲說道。
說完就全身無力的跌坐在床，因為之前的拉扯，身體與管子相連處開始湧出鮮血。
“子衿姐姐，不要讓我哥哥白死！”這是陳銘謹死之前的最後一句話。
十多個白大褂衝進房間，被人群擠開的石子衿一臉平靜地站在原地，看著病床上那個生機迅速消失的老人。石子衿臉上隻有苦笑。
“狗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陳銘謹花了七百年得到的真相在石子衿這裏卻是一文不值，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子衿前輩，請這邊來。”消失不見的中年男人重新出現在石子衿麵前。
深深地望了一眼被人群中的陳銘謹，石子衿輕輕點頭，拉著仍是一臉不明所以的石小龍，他們走進了一間寧靜的書房中。
“老祖遺訓，陳家上下將會為子衿前輩去天樞仙君所驅使。”合上書房大門，中年男人沉聲說道。
“你是誰？”石子衿的聲音仍帶著哭腔。
“我是老祖的四代孫陳雨亭，同時也是目前陳家的掌門人。”中年男人行禮之後，輕聲說道。
“我不會驅使你們，我今天隻是來看朋友的。”石子衿冷冷說道。說完，就拉著石小龍向門外走去。
“子衿前輩，這裏離西河市很遠，或許讓晚輩找人送您吧。”被石子衿無情拒絕的陳雨亭不以為意，仍是熱情的說道。
“不必了。”石子衿冷冷說道，其實她隻是想要迅速遠離這個傷心地罷了。
陳雨亭看著石子衿的纖細背影，麵無表情。
……
“大仙，今天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剛剛走出古堡的石小龍對著路上一言不發的石子衿說道，他終於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你剛剛見到的那個老人，是你某一個前世的弟弟，沒想到他成為了一個修士，並且活到了現在。”石子衿強裝鎮定。
“我的弟弟？”心裏想著病床上那個蒼老的男人，石小龍一臉驚訝的說道。
“不是你的弟弟，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石子衿冷冷說道。
“哦。”石小龍輕輕點頭，他心裏本來就對那個妖怪一樣可怕的男人沒有什麽好感。
“可是，我聽你們說，你好像殺了他的哥哥啊？”石小龍小心翼翼的問道。
石子衿忽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石小龍。
“大仙？”莫名的，石小龍後背生出冷汗。
“是啊，我親手殺死了他的哥哥，天樞仙君的轉世。”石子衿露出有些神經質的微笑。
“為……為什麽？”石小龍被嚇得牙齒打顫。
石子衿眼角帶著玩味的笑意，走到石小龍身邊，對著石小龍的耳朵一字一頓道：“因為那個家夥不讓我吃水煮雞蛋。”
“哦哦,我知道.……知道了。”石小龍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知道就好，還不快走。”石子衿瞪了一眼石小龍，低聲說道。
“是是是！”石小龍連忙說道。
孤僻的小路上，石小龍一臉謹慎的跟在石子衿的身後。
“大仙，晚上的雞蛋我去幫您買吧。”石小龍沉默良久，鼓起勇氣說道。
“嗯。”
……
第二天早上，補習班裏，石小龍揉捏著自己酸痛的小腿，昨天從那個古怪的別墅回來，走了大半天才看見公共汽車，可把他給累死了。
“小龍哥哥，怎麽看你很累的樣子啊？昨天放學就沒見你的影子，是不是背著我去哪裏玩了啊？”林雪剛一落座，就對著一臉滄桑的石小龍說道。
“別提了，昨天真的是糟透了的一天。”石小龍悄悄看了眼身邊閉目養神的石子衿，苦笑著說道。
“嗬，跟著這麽一個妹妹混，你能有什麽好果子吃。”坐在自己前一排的楚倩倩回過頭對著石小龍冷笑不止。
“喂！楚倩倩，你侮辱我可以，我不允許你侮辱我可愛溫柔的妹妹！”石小龍來了精神，裝模作樣的衝著楚倩倩說道。
楚倩倩微微一愣，隨後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你行啊石小龍，敢對我吼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說完就氣鼓鼓的轉了回去，不再搭理石小龍。一旁的林雪看見楚倩倩這樣，也不好再和石小龍說話，隻好轉身安慰起楚倩倩來。
石小龍臉上露出歉疚的表情。
“對不起了楚倩倩，為了我的生存，隻能暫時委屈你了。”石小龍看著石子衿嘴角出現的那一抹微笑，無奈的輕輕搖頭。
“上課！”化學老師再一次用這句話為開場白，就這樣，石小龍又開始了他枯燥無趣的一天。
“今天複習堿金屬，這可是重點，你們該怎麽做自己心裏都清楚吧。”化學老師冷著臉說道。
下方的學生們知道他的意思，紛紛拿出筆跡，一臉視死如歸的悲壯表情。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喜歡在補習班裏上課的原因，來這的學生大多是奔著學習知識而來，不像在學校上課，自己往往是求著學生學習。
“真爽啊！”他心中偷笑。
“先停一下！”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昂首挺胸走進了教室，打斷了授課。
“警察同誌，有什麽事情我們到外麵去說好嗎？”看見警服就哆嗦的李傲心虛的說道，他辦這個補習班是偷著辦的，簡單的說他是違法辦班，遇見警察就是個死。
可是上頭一直對老師私下辦班睜隻眼閉隻眼，這次怎麽就抓到他李敖頭上了呢。
正在李敖肚子納悶的時候，那警察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你這破事我可不稀得管，我是來找人的，石小龍石子衿同學在嗎？”
“快快，這兩個人趕快站出來，不要耽誤警察叔叔的時間！”李敖連忙跟著喊道。
“有事？”石子衿站起來，衝著警察說道，就算是這個時候，她也沒忘了嚼口香糖。
“二位！快和我走吧，我們隊長張昕宇出事了！”年輕的小警察連忙說道。
“哦。”石子衿點點頭，拉著一臉不情願的石小龍走出教室。
“說說，怎麽回事？”教室外，石子衿輕聲問道。
“前幾天我們隊長查一個盜墓的案子，西河一個叫做前錦村的古墓被盜了，隊長就帶著我們去勘察情況，隊長他剛走進那古墓沒多久，就昏過去了，到現在也沒醒。”小警察急促地說道。
“你們隊長出事了找我們幹什麽？”石子衿皺眉問道，她曾經吩咐過張昕宇不得向別人透露自己的信息。
“市裏洪局長讓我們來找你們的，他說你們是隊長最疼愛的外甥女，你們跟他說說話他或許會有反應。”小警察一臉認真的說道。
“好吧，我現在又多了一個舅舅。”石子衿心中苦笑，不過去救人總比在教室裏上課強多了。
“我們現在就去！”石子衿臉上露出對自由的向往。
“可是，警察同誌，我們還要上課呢。”石小龍皺眉說道。
“這好辦，喂，你先放幾天假，等這兩個孩子回來你在開學，行不行！”沒等石子衿反應過來，小警察已經衝著教室裏坐立難安的李敖喊道。
“行行行！”李敖連忙說道，隻要不查辦他，他管石小龍叫大哥都行。
“二位，那我們就出發吧？”小警察輕聲問道。
“好！”石小龍一臉微笑，而身邊的石子衿卻是截然相反的表情，到手的自由破滅了！
跟在小警察後麵，石小龍和石子衿坐上了樓下還沒有熄火的警車。
還從沒坐過警車的石小龍一臉興奮的坐了上去，沒有耽誤一點時間，小警察發動汽車向著市醫院的方向駛去。
“警官貴姓？”石小龍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怎麽稱呼這位警察。
“叫我小陶就好了。”
“陶警官，其實你給我們打一個電話就好了，用不著您親自來接的。”石小龍笑著說道。
“其實有給你們打過電話，但是一直處於停機狀態。”
“啊。”石小龍想起石子衿那個因為沒錢交話費而扔在家裏的老式翻蓋手機，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等我們有錢了，就去把話費交上吧。”石小龍小聲說道。
“你要是不買那些屁用沒有的破補品，不來上這個無聊到死的補習班，我們不僅可以交話費，還可以買好多雞蛋！”石子衿冷冷說道。
石小龍尷尬一笑，不再說話。
補習班離醫院不遠，沒用上多長時間，石小龍和石子衿已經來到了張昕宇的病床前。
張昕宇麵色如初，看不出一絲病態，隻不過那緊閉的雙眼無論石小龍如何叫喊也沒有睜開。
“他這樣多久了啊？”石小龍輕聲問道。
陶警官皺眉說道：“足足兩天了，目前還沒敢上報，也沒有告訴隊長的家人，現在隻有隊裏的兄弟和洪局長知道。”
石子衿點點頭說道：“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和舅舅說些家常話。”
陶玉傑看了看石子衿，沉默片刻後緩緩點頭道：“好吧，我在門口替你們守著。”
陶玉傑剛剛走出病房，石子衿便對著張昕宇冷冷說道：“行了，別裝了，挺大歲數一個鬼，還賴著別人的身體不走了是嗎？”
話音剛落，石小龍隻覺得周身一寒，一個身穿著純黑長袍的透明鬼影漂浮在病房中。
看著鬼影那張滿是皺紋的蒼老麵孔，石小龍眼前一黑，隻記得自己大叫一聲“鬼呀！”之後，便昏了過去。
一旁的石子衿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用力的踹了幾腳倒在地上的石小龍，嘴裏還不忘罵道：“丟死人了！還有一隻鬼看著呢！”
石小龍是被疼醒的，看著氣得小臉發白的石子衿，石小龍自知出了醜。也不敢多話。
“前輩盡管放心，我什麽都沒有看到。”聽聲音居然還是一個女鬼。
“你倒是懂事。”石子衿冷笑著說道。
女鬼心中苦笑，之前遇到過一個蠻厲害的道士把她折騰的夠嗆，可現在這個石子衿給她的感覺卻比那道士可怕上不知多少倍！
“看在你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饒你鬼命，等到天黑自己滾回老家吧。”石子衿聲音淡淡。
那女鬼臉上沉默片刻，忽然在空中衝著石子衿做出下跪的姿勢。
“前輩，晚輩有事相求！若是前輩不能答應，晚輩寧願被前輩打個魂飛魄散也不離開！”女鬼聲音淒厲，聽得石小龍心中發慌。
“好啊，那我就讓你魂飛魄散！”石子衿最討厭別人和自己討價還價，手中已經隱隱有紫光匯聚。
“大仙住手！”一直昏迷不醒的張昕宇卻忽然開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