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石青璿
方浪拍了拍雙龍的肩膀,較有興致的問道:“你們兩個小子如今比之這匹狼,又是如何?”
寇仲和徐子陵交換了個眼色,皆是看出了對方眼底的好勝心,他們不約而同的開口道:“也許如今不如,但要不了多久,我們一定能勝過他!”他們當然有這個信心,從當初一點功夫也不懂的普通小混混到如今攪動天下,他們的天賦早已給予了他們不平凡的起點。
宋玉致美目閃爍的看著跋逢寒,忍不住道:“那你呢,你跟他比,誰厲害?”
方浪頗為無語的看了這丫頭一眼,反問道:“你覺得這小子比你爹爹更強嗎?”
“他當然還比不上我爹爹。”宋玉致撇嘴,但也聽明白了方浪的意思,可是認識他這麽久以來幾乎沒有見到方浪動手過,她不由好奇心大起,又緊接著道:“可是,這跋逢寒的英雄氣概可是我見過同輩之人,最淩厲的了。”
“草原上的一匹狼,自然不懂得什麽叫做鋒芒畢露,什麽叫返璞歸真。”方浪笑著揉了揉宋玉致的腦袋,忽然,他微微抬起眉頭,意味深長的笑道:“快豎起耳朵,準備聽這次宴會的真正目的。”
什麽?
雙龍和宋玉致都疑惑的看向他。
而這時候,蕭聲忽起。
那簫音奇妙之極,頓挫無常,每在刀劍交擊的空間中若現若隱,而精彩處卻在音節沒有一定的調子,似是隨手揮來的即興之作,卻令人難以相信地渾融在刀劍交鳴聲中,音符與音符間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透過簫音水乳交融的交待出來,縱有間斷,但聽音亦隻會有延綿不休、死而後已的纏綿感覺。
其火候造詣,碓已臻登峰造極的簫道化境!
隨著簫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吟,高至無限,低轉無窮,一時眾人都聽得癡了。
會場中心兩個還在打鬥的人,也頓時殺氣消減,連戰鬥的欲望也消失不見。
方浪聆聽著,麵露微笑,這種古典音樂帶給人心靈的洗滌感,的確是非常的有魅力。
雙龍和宋玉致也怔怔的聽著,這簫音由若斷欲續化為糾纏不休,但卻轉柔轉細,雖充盈於靜得不聞呼吸的大廳每一寸的空間中,偏有來自無限遠方的縹緲難測。而使人心述神醉的樂曲就若一連天籟在某個神秘孤獨的天地間喃喃獨行,勾起每個人深藏的痛苦與歡樂,湧起不堪回首的傷情,可詠可歎。
簫音再轉,一種經極度內斂的熱情透過明亮勻稱的音符綻放開來,仿佛輕柔地細訴著每一個人心內的故事。
簫音倏歇。
王通此時早忘了跋鋒寒,心中殺機全消,仰首悲吟,聲調蒼涼道:“罷了,聽完石小姐此曲,以後恐難再有佳音聽得入耳。小姐簫藝不但盡得乃娘真傳,還青出於藍,王通拜服。”
眾人至此才知王通與石青璿有著深厚淵源。又見他提起石青璿母親時雙目隱泛淚光,都猜到曾有一段沒有結果的苦戀。
歐陽希夷威棱四射的眼睛亦透出溫柔之色,高聲道:“青璿仙駕既臨,何不進來一見,好讓伯伯看你長得有多少像秀心。”
眾人大訝,這才知道難怪一直見不到這出名神秘的美女,原來她到此時始大駕光臨,以絕世簫藝化解了一場惡鬥。
跋鋒寒朗聲道:“若能得見小姐芳容,我跋鋒寒死亦無憾。”
一下輕柔的歎息,來自屋簷處,隻聽一縷甜美清柔得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喻的女聲傳入大廳道:“相見爭如不見。青璿奉娘遺命,特來為兩位世伯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璿去也。”
廳內各人立時哄然,紛紛出言挽留。
方浪眼神一閃,忽然身形一動,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朝著那簫聲來源之處而去。
“誒,方浪!”宋玉致驚呼道,可旁邊雙龍對視一眼後也立刻追了上去,不遠處,跋鋒寒和那白衣美女同時消失不見。
宋玉致隻有撇了撇嘴,很是無奈的看了看混亂的四周,想了想,也朝著方浪離開的方向而去。
方浪追上石青璿的時候,已經快到郊外,深林在月光的照耀下十分的寂靜幽森,遠處一身紗衣的女子更顯得仙氣十足,手裏的那一根玉簫,更為她增添了一種惹人追愛的味道。
已經追上了,石青璿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她是不認識方浪的,聲音溫柔道:“青璿隻是奉娘遺命前來吹奏,之後就要回去隱居,閣下何必窮追不舍呢。”
方浪則是有些遺憾的看著這位仙子臉上的紗巾,在心中大概勾勒了一下這位佳人的容貌,方才微微一笑道:“我名方浪,早就聽聞石仙子的大名,世人皆有好奇之心,還請仙子勿要怪罪在下的唐突。”
“方浪。”石青璿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並無印象。
“無名小卒罷了。”方浪便是一笑,“仙子為何不揭開麵紗,以誠待人。”
“本是空無物,何必惹塵埃。”石青璿才不相信方浪是無名小卒,這世上能從那麽遠的地方追上她,根本就是武學大家了,畢竟她本身的武學造詣也不低,自然能看出這方浪渾身上下渾然一體的氣質。
聽著這句禪語,方浪無所謂的聳聳肩,淡淡道:“我相信我們有緣,也許哪一天又能碰到仙子。”
一陣沉默,石青璿遠遠的看了方浪幾眼,便道:“既然閣下的好奇心已經滿足了,還請不要跟來。”說著,她忽然將玉簫放至唇邊,吹奏了短短的一曲,之後人影便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