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今晚沒有月亮
由於下了雨，光是看天也無法確認現在幾點了。
地圖已經濕的不能用了，方浪幹脆放棄了繼續擺動那一坨濕乎乎的東西，打開門走出去。
雨停了，雲層仍舊沒有散開。方浪猜現在應該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
雖然是剛剛從戰鬥中脫身不久，但卻一點都沒有打完仗的實感。
而現實卻是在兵力不足的時候必須要先撤退，否則另外三人可能就要交待在這兒了。
桂應該也是這麽想的。如果在這個時候被發現，天人派兵攻過來就完蛋了，攘夷失敗，也就意味著武士們要丟下手中的刀。
就像是拔掉毒蛇的牙齒，剪掉貓的指甲一樣。
去別的房間看看吧？
一個人在這兒思考一些有的沒的失敗之後的未來可不像是方浪的風格。
高杉看著厚重的雲層，無法入眠。戰鬥中胸口上的傷痕已經都進行了簡單處理，在臨時據點隻有消毒用的酒精，不能再期待更多了。
換上一身幹爽的衣服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隻是在看不到月亮的夜晚，多少還是有些煩悶。
高杉下意識往其他地方摸了一把，卻沒有摸到平時解悶用的三味線。縮回手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在打仗的時候從來不會帶上這類娛樂用的東西。
“連月亮都沒有，還真是無聊。”高杉不再將視線投向外麵。反正，往外看也什麽都看不到。
“一個在在想什麽呢？”
是方浪。
高杉警惕的看向門的方向。
這個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你在這裏站了多久？”
“從你看外麵的時候開始。”方浪露出奸詐的笑容。“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麽多愁善感的一麵啊。”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這麽個大男人會看著窗外一臉惆悵，本來隻是想看看還有沒有人沒睡，沒想到看到了意外的畫麵。
“那麽你現在可以滾出去了。”
“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冷淡嗎？”
方浪再怎麽脾氣好被這麽說了也有點不爽。但他也並沒有害怕高杉的警告，反而更加往裏麵走了一步。
他很好奇高杉的底線在哪裏，是真的屬於脾氣很差的人，還隻是單純的口是心非。在戰鬥中，自己的實力已經充分的展現，高杉不可能看到了也無動於衷才是。
桂都已經開始相信自己這件事讓方浪有些飄飄然。
高杉從窗台上下來，似乎都不打算再看方浪一眼。從戰場到據點，他都不肯給方浪一個正眼。“跟你沒關係。”
“看到了實力還不肯相信我嗎。”方浪一隻手倚著門。“嘛，大半夜的我也不是想跟你來吵架的。隻是想問問你，有這個地方的地圖嗎？”
“啊？”
“我帶來的濕掉了用不了。有地圖的話計劃撤退路線還是很方便的吧。”
方浪解釋道。
高杉表現的有些驚訝，眼睛稍稍睜大。
像是不理解方浪的問題。
“總要做個準備吧，別告訴我你沒有。”
“……”
高杉想問什麽，但又在話出口之前閉上了嘴，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卷地圖直接扔給方浪。在他看來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情報，隻要他看完吧地圖還來就好了。更何況地圖上也特地沒有寫清楚據點，就算他做了叛徒，這份地圖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不對，明明這家夥現在連同伴都不是，
方浪接住高杉扔過來的地圖，就直接展開在他的房間裏鋪在地上。
地圖畫的很簡單，很清楚的用不用的顏色表達了兩方的戰力。攘夷派呈現完全被天人包圍的狀態，許多地方都已經淪陷。需要從中突破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想一次成功根本不可能，必須找到薄弱的一環然後逐個擊破。
方浪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所處的地方，指尖點著地圖上的地點往內裏拉出一條撤退路線。
“等天亮肯定就會被發現我們沒死了，接著這個地方也會變得不安全。天亮就必須離開了。這附近沒有人居住，不用擔心有居民認出來。”方浪頓了頓。“這一條路線是最短的，可以退回還沒有完全被幕府統治的城市。就走這條吧。”
高杉聽著方浪的碎碎念，疑惑的開口。“你的意思是要就此撤退？”
“當然了，呆在這裏必死無疑。”
方浪回答道。
“別開玩笑了，我才不做逃兵。”
“喂喂喂，你這人怎麽這樣！呆在這裏可是隻有死路一條，你，你甘願這樣嗎？”
為這句話憤怒的方浪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瞪著他。高杉卻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將雙手攏進袖子裏，冷淡的哼了一聲。
這種態度，也讓方浪怒火中燒。
他猛地站起來，伸手抓住高杉的衣領。
“你也不想想你的手下，如果你們這群頭目死了，那被你們聚集起來的人們怎麽辦！？等死嗎！”
橫屍遍野的場景方浪再也不想見到。
攘夷誌士的戰鬥力，隻有這幾個頭目而已，若是沒了頭目的指揮，那群群龍無首的手下們的命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而高杉這種態度，簡直像是在自暴自棄，放棄了繼續生存，更是放棄了身為領導的責任。
這種不負責的話，方浪不想聽到。
他不想認為將要和自己合作的攘夷誌士是一個受到挫折就要放棄的窩囊廢。
“放開你的手。”麵對方浪的憤怒高杉也不為所動，隻是拉開了死死地揪住自己衣領的手。
他的表情失去了剛剛所有的驚訝，還有感情。
這副仿佛已經放下一切的表情讓方浪愣住了，也被這副表情的力量感染，方浪放開了手。
“那種人，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