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挑起眾怒
秦蒙不報複則已,一旦有了這個心思,那手段絕對是連續的組合拳,不把你掄趴下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前段時間,咱們不是讓利於民麽?跟阿波一部的交易稅額,隻收了一成,現在看來,給咱們朝廷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所以,所有參與與阿波一部交易的各色人等,全都得把稅款補齊到五成以上,限令本月月底補繳齊全!”
大家夥都知道秦蒙心裏憋著股邪火,肯定是要發泄出來的。
可眾人怎麽也沒想到,秦蒙思索了半天,居然是加稅,而且是已經完成商業交割的加稅。
“大人,這,這稅款已經完結了,再度進行收取……倒不是不可以,但這麽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關向有點擔憂說道。
秦蒙眼睛一瞪道:“有什麽妥不妥的?跟阿波一部交易,我本想讓大家都落實惠。多賺點,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團和氣多好啊?可就有人撈了好處還想著我掉腦袋,敢背後捅我刀子,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這隻不過是還回去罷了。”
說完,秦蒙穩穩氣憤的心態。對李應道:“李應,你先去追繳你們李家的稅款,並同時言明,倘今年催繳稅款不及時繳納,明年,將再無資格進行邊貿。”
眾人瞬間明白秦蒙是怎麽想的,這擺明了是想把所有人的火都搓起來啊。
楊林到武威殺雞駭猴,為的是杜絕以後吏治當中出現的巧立名目,挪取朝廷稅費為地方所用的行為。
發生在武威的這些事情,卻有地方為自己謀福利的考慮,可是,武威地方並沒有光顧著自己這一攤,而是綜合考量了所有人的利益。
用秦蒙的話來說,就是朝廷收獲了大戰略格局和稅收上的大頭收入。老百姓被收的稅少了,間接是補貼了他們。
武威在其中抽點零頭,修繕府衙,補貼辛勞官員,有點違規,但畢竟是大家都得了好處,黑不提白不提就算過去了。
可有人,具體來說,就是享受最大福利的少繳稅的部分人,把這件事情捅上去了。
別說秦蒙生氣上火,武威一眾官員也氣憤不已啊。
這種行為,跟吃飽了罵娘,有什麽區別?
秦蒙肯定不會說就拿李家下手,而是要自己手下先把瓜田李下之嫌給摘出去,然後就是放開手腳去幹了。
往上捅事兒的是誰,別說武威府衙的官員,就是地方豪強富戶,大體上一猜都能猜到。
可是,官府辦事情,除非是自己也不想過了,安個罪名就能收拾你,說話辦事,還真得講證據。
就算是講證據又能怎樣?你抓到了人家檢舉你的把柄又能如何?檢舉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檢舉你巧立名目,挪用為地方之私,你還能致我罪麽?
秦蒙和一眾官員都心知肚明,找出人也難奈其何,索性,哪兒來的哪兒了,不是一個鍋吃飯有想砸鍋的麽?
行,咱們徹底把鍋砸碎了,看看是誰最後落一身騷!
所有官員在一起合作的時間也不短了,秦蒙提個頭,大家想明白了,就知道各自該幹什麽。
李應回到李家,把情況說明了,李冕氣得破口大罵。
李冕可不是罵秦蒙,而是罵捅刀子的人,本來呢,跟阿波一部的交易,算是血賺的,可血賺的利潤。還沒等憧憬著雞生蛋,蛋生雞,雞再生蛋,就得憑空上繳四成!
這可是已經揣到兜裏的錢啊,剛剛感覺到腰間沉甸甸的喜悅,轉瞬間就特麽少一半啊。
李冕都不用李應教他怎麽辦,馬上先把稅金補齊了,然後派出精幹手下,串聯那些要補繳稅金的大戶。
一下子就損失接近上萬兩銀子,對這些富戶來說,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畢竟是重大損失。任他是誰,也不會泰然處之啊。
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無疑是秦蒙。照理說,被收繳稅費的人,應該痛恨秦蒙才是。
可一方麵,這位秦大人,心黑手狠,誰敢觸他的黴頭?
再說了,人家被檢舉,差點被砍了腦袋。補救一下自己的行為過失,也沒什麽好痛恨的啊。
想來想去,一腔怒火,全都集中到了那個檢舉者的身上!
有些事情,大家不說,但不代表不知道。
平常時候,你不管做什麽,隻要別傷及到具體人的利益,你愛咋幹咋幹,懶得管你。
可現在,就因為檢舉事件的發生,招致官方的瘋狂報複,誰的錢是大風能刮來的?
武威這麽一口鍋,人家長官是從中撈了些,可人家並沒有吃獨食啊,方方麵麵,都跟著大快朵頤了啊。
現在可好,你把人家碗砸了,人家還不紅著眼珠子把鍋砸了啊?
眾富戶私底下交流來交流去,感覺這檢舉的人太可惡了,連帶著大家跟著一起蒙受損失。
以往。看在同在武威一塊地上刨食,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偶有相惡,相互調解一下也就算了。
現在,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陸家,之前祠堂被砸,還有不少同情的,認為砸人家祠堂太過了,如今看看,就是砸的輕了!
別以為抓不到你把柄誰也不能把你怎樣,真的鬧得大家都不好受,那就誰也別想好受了。
收繳補稅才十餘天,武威當地富戶陸家,祠堂再次被人砸了。
跟上一次偷偷摸摸相比。這一次,有些明目張膽的升級了。
砸了人家祠堂不說,還在祠堂殘壁上,醒目寫著幾個大字:“滾出武威。”
陸家人怒不可遏,馬上一紙訴狀,遞到了武威衙門。
秦蒙接過狀紙一看,陸家陳述是自家祠堂被砸,有目擊者看到,在祠堂被砸之前,有趙家,於家的人在附近轉悠,他們鬼鬼祟祟,專盯祠堂,打砸陸家祠堂,應該就是趙家和於家的人所為。
秦蒙是預料到武威富戶會對檢舉的人下手的,因而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件事情比較敏感,因而,所有的一切,都要在透明公開之下進行。
秦蒙看完狀紙,告訴陸家人,砸人祠堂。乃是律法人倫絕對不允許的行為,因而,要召集當地所有有人望的豪傑,共同見證陸家祠堂被砸一案的審理。
陸家管事陸淩,倒也未覺此舉有何不妥,便答應下來。
可是,等到約定的審理日到來。陸淩明顯感覺到,陸家要麵對的,是全方位的極不友善。
武威府衙官員,以秦蒙為首,落座府衙大廳正位,兩邊是三班衙役。
這些人,一個個肅穆端莊。看上去沒什麽不妥。可是,每當他們看向陸家人的時候,嘴角眼梢,總是有那麽點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而被府衙召集的當地豪傑,位列秦蒙一眾官員兩旁,態度則更是令人不安,他們都跟陸家相識,平素裏見了,不說十分親熱,也是能打打招呼。
現在,每一個人對陸家人,就是兩個字,冷漠。
就跟路上看到討飯的,正眼也不會給你一個一樣。
秦蒙按照審案的程序,讓人把原被告帶到了堂前。
陸家這邊,是管事陸淩,而趙於兩家,出現堂前的,就是陸家目擊指證的幾個人。
陸淩感覺到無形的壓力,讓他惴惴不安。但更讓他有些驚慌的是,兩旁衙役排列的盡頭,慢慢出現了不少人。
他們都是趙於兩家的人,皆為青壯後生,一個個的麵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意思。
“陸淩,你代陸家呈上的狀紙,本官已經看了,這幾日。也派人著手調查了,據衙役反應,陸家狀紙所控,並非事實,你可有話說?”秦蒙正式開審,先從原告開始問起。
陸淩拱手道:“大人容稟,我陸家人在祠堂被砸的當晚,可是非常清晰看到了趙家的人和於家的人,在我陸家祠堂附近徘徊。陸家祠堂地角偏僻的很,無故,何人會在那裏流連?當晚,祠堂就被砸了,定於趙於兩家的人有關!”
秦蒙淡淡道:“看到附近有人,和看到有人親手砸祠堂。可是有天壤之別的。衙門斷案,是根據律法,根據事實,才能做出最終的裁定。本官問你,可還有別的證據,證明你所指控的內容?”
“回稟大人,陸家祠堂,也有打更守夜的,據打更人講,當夜乃是十餘人進入陸家祠堂,他們分工明確,井然有序,分明就是有計劃去做事情。打更人畏懼人多,沒敢出來,但卻是看到一張人臉,好像是趙家的人。”
秦蒙一皺眉道:“陸淩,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武威府衙!代表大隋行法度,管理一方平安的地方!你居然說好像是趙家的人,難道斷案,能以這般模糊說辭下定論麽?”
陸淩支吾道:“大人,打更人當時嚇壞了,怎敢太過靠近如此多的歹徒?口說好像,實際上是神誌太過緊張之故。驚鴻一瞥,就有此印象,可以認定,看到的,就是趙家的人。”
秦蒙冷笑道:“陸淩,你可以據禮力陳,但不可巧舌如簧,行詭辯之術。府衙辦案,講的是證據,你若是再無新的證據,本官也要聽聽被告是怎麽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