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恍若兒戲

  按照秦蒙的想象，江南文人士子在一起商量事情，最差，也得像武俠小說中群雄聚會一樣，不說是不是烏合之眾，怎麽也得有點氣勢吧？

  可秦蒙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實在是高估了文人的散漫。


  武林人士聚會，最起碼還會在外圍布下幾個把守要道的，看到有生人過來。盤詰一番再放行。


  可在這裏，根本就沒這一說。


  不管是誰，都可以隨便通行。暢行無阻。


  隻要看到有人，就跟著走，然後撿著人多的地方走，保準就能見到所謂的士子精英聚會。


  怪不得外麵偵查的弟兄說，隻要十來個人就能全部搞定這裏的人，以秦蒙觀察。也不用那麽多，一個人敢手執利刃，絕對可以鎮得住這幫人。


  秦蒙倒是有些嘲笑自己太過敏感了，身邊帶了二十人，外麵還埋伏了五百，這妥妥的是殺雞用牛刀啊。


  更讓秦蒙大跌眼鏡的是，所謂的文人士子聚首大會，也不知道是誰牽頭的，選了一個非常適合觀賞十裏桃花的地方做聚集地點。


  應該說，準備工作還是做的不錯的，在最顯眼的位置，擺放了醒目的主位，公有八個席位。在主位之前，擺放了無數的客席，可供人落座。


  席位上，擺放了不少瓜果美酒，這怎麽看，都像是聚眾郊遊啊。


  更為讓人無語的是。主位上坐了人，而在客席上，一眾衣冠楚楚的文人，竟然為了誰坐在更靠前的位置你推我讓，拉拉扯扯，頗有市井買菜，討價還價的感覺。


  秦蒙一看，就知道這樣的扯皮，且等著費時間呢。這哪是聚義啊？更像是兒戲一般啊。秦蒙笑笑，悄悄招呼身邊的人，在最末的位置上找了地方坐下，靜觀這些人有些過頭的謙讓。


  終於，主位上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位胡須花白的儒生起身，在人群中喝了幾聲，一一指點鬧騰的人落座。


  楊語靠著秦蒙落座，看到花白胡須的人維持秩序。小聲道：“這是建康有名的大儒姚敦，其門下最多時，有近一百多弟子同時聽其教誨。他那學堂，據說連過道以及窗外，都擠滿了人。”


  秦蒙淡淡一笑：“不知道這位姚老先生，有沒有去找過曾經的花語姑娘？”


  楊語沒想到秦蒙會這樣調笑。氣憤之餘，眼睛一瞪，伸手就掐。


  “找過，而且想要為曾經的花語贖身，嗬嗬，你是不是對這些事情特別感興趣啊？”


  秦蒙猝不及防，腰間一塊肉被楊語狠狠掐著，那個疼痛的酸爽勁兒，讓秦蒙差點喊叫出來。


  楊語有意減了幾分力道。卻是沒有鬆開秦蒙的腰，冷笑道：“你們男人，有一項本事令人歎為觀止。做著最風雅的事情。卻是想著最齷齪的事情。等到嚐夠了新鮮，棄舊人如棄鄙履，再尋新歡。我可曾說錯了？”


  秦蒙趕忙正色道：“喂喂喂，楊語，你說的事情呢，我倒是可以認可，確實是有這樣的男人。但天下並非都是薄情寡義的男人吧？我當初去找你的時候，可是堂堂正正，沒有任何私心雜念的。”


  楊語臉上寒霜更濃，說道：“你倒是沒什麽私心雜念，可你也不是什麽好貨色！寧遠公主對你癡心一片，不惜降低身段為你爭風吃醋，你卻是對她不冷不熱，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喂喂，楊語，咱可是文明人，別說那不文明的話啊。雅宣雖是晉王代聖上所賜，有指婚的意思，但在我眼裏。那還是個孩子，怎可……”


  不等秦蒙說完，楊語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麵目扭曲，鉚足了勁狠狠扭動自己掐著秦蒙腰間的手。


  “畜生！你連孩子都不放過，更渣！”


  秦蒙可不敢由著楊語了，趕緊伸手握住了楊語的手腕，生生把她的手給帶開。


  “斯文，斯文！淡定，淡定！楊語啊，咱們倆是來幹什麽來了？你怎麽能這樣恣意胡來呢？”秦蒙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肉痛的顫音兒說道。


  楊語哼了一聲，一把將秦蒙的手甩開，白了他一眼道：“若不是你先說姚敦可曾找過曾經的花語，哪有這麽多的事情？”


  秦蒙忽然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又犯了早就知道，應該能避免的錯誤。


  別惹女人，惹了之後趕緊慫，講道理，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而且，可能會火上澆油，引來更大的傷害。


  這都什麽事兒啊？今天可是來辦重要事情的，怎麽就自己人先內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