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打下手
秦蒙從來就對喊口號一類的事情深惡痛絕,他認為,不管什麽事,踏踏實實去做,少來嘴炮。
嘴炮幹得漂亮的,基本上動手啥也不是。
秦蒙是這麽看別人的,也是這麽嚴格要求自己的。
但現在,楊林有點攆鴨子上架的意思,這要是不來點激昂慷慨的話。怎麽能表現出來你的熱忱?
“稟高相,能為社稷出力,乃卑職三生有幸。這是對卑職能力的認可。更是對卑職人品的確認。卑職願盡心竭力,做好朝廷交代的事情。”
看來,不管什麽事情,哪怕是違心的,幹的時間長了,就麻木了。
開始的時候。秦蒙還覺得別扭,等前半句說完,後半句明顯就利索了很多。
高熲點頭讚許道:“嗯,秦少傅忠心可嘉,一身本事,更是讓人放心。但事關重大,本相還是要交代一下,為東宮謀劃,自要殫精竭慮,京畿衛戍點檢校尉一職,因交接緣故,更是出不得半點差錯。兩個差事,都要做,而且,都要做好,你可明白?”
“卑職感謝高相信任,定不負高相殷切期望。”
都已經開了頭了,秦蒙也沒有退路。隻能往好裏說了。
高熲十分滿意,因為身上的事情太多,且非常重要,連客氣都不跟楊林客氣,直接起身就告辭而去。
送走高熲,李剛趕緊過來纏著秦蒙,好說歹說,就要秦蒙回東宮去做事情。
秦蒙礙於楊林在眼前,也沒法跟李剛耍橫。就隻能跟楊林說了一聲,跟著李剛回到了東宮。
讓秦蒙沒想到的是,他這一到東宮,就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給纏上了。
楊堅的旨意雖然沒下來,但高熲作為尚書省左仆射,已經將裁撤北境三司兵馬的大事,交代給了東宮,東宮必須拿出具體的各個步驟,以期在開春的時候。即刻開始這項工作。
照理說,秦蒙是裁撤軍旅的大體構思建議者,負責整體裁撤軍旅的框架構建就行了。
但非常特殊的是,秦蒙不單是構思者,更是在北境三司兵馬中任過實職,跟各路兵馬都非常熟悉。
所以。秦蒙不單要參與裁撤軍旅的整體構架設計,更要在具體的軍旅預裁上麵,進行精心的計算。
還有,裁撤後的大隋北境軍旅,那都是按照精兵集團軍群設計的,采用了秦蒙提出的,人數少,但裝備極其精良,善於機動作戰。能形成快速反應機製的部眾。
無論是裝備,還是作戰理念,還是具體戰術設計。都需要秦蒙說個大體,然後交由東宮相關職司討論研究,形成文案。再交由秦蒙審核。
軍械方麵,那就更不用說了,少府監負責天下軍械的製造供應,但很多的軍械,都是秦蒙發明搞出來的。
建設新軍,許多的軍械,原來是騎兵必備裝備,需改良成步兵可攜帶,還是需要跟秦蒙交流意見,進行改進。
一來二去,秦蒙比楊勇還牛,坐在東宮正殿的臣屬席位上。卻是來來往往,穿梭不停的人群圍著他轉。
楊勇在正殿的主位上坐著,幹陪著秦蒙感覺過意不去,索性,就下來坐到秦蒙身邊,直接給秦蒙打了下手。
凡屬秦蒙審閱的文件。需要改良的,秦蒙會批示,然後交給楊勇那裏再走一道程序,由楊勇轉發給相應職司。
楊勇幹脆就簡化了這一流程,等秦蒙批示完之後,自己直接拿過來,粗略一看,就在秦蒙旁邊的案上,批示轉發。
不得不說,楊勇的這一作為,還是觸動了秦蒙。
從理智的角度上講,秦蒙內心認為,楊勇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儲君。
因為你身處那個位置,是所有目光聚集的地方,風口浪尖,就算是你一點毛病沒有,暗處的一雙雙眼睛,一顆顆懷著叵測的心,都會給你挑出點毛病。進而大肆造謠生事,無端攻擊你。
所以,儲君就應該不管自己願不願意,也得把自己包裝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上地下,僅此一位的道德楷模。
而楊勇卻是率性而為,根本不知道權鬥的險惡。那是一旦失勢,小命都保不住的殘酷後果啊。
但從性情上來看,楊勇又是一個很值得交的朋友。
楊勇不是沒有心機,但這得跟誰比。
跟楊廣一比,楊勇就像是個清純的孩子一般,一眼就能看到底。
秦蒙不由得想起了慨歎陳叔寶的那句詞,做個詞人真絕代,可憐薄命作君王。
楊勇,或許也是薄命生於帝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