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送錢的學問

  秦蒙知道，像邢邁這種小吏，實際上是最好打交道的。


  他們的職位並不高，但卻是對本職能部門非常熟悉，而且人頭熟絡，辦事流程全在他們腦子裏，打通關節，最好的對象就是他們。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的性價比是非常高的。更有一點。縣官不如現管，有時候，這樣的小吏。跟其他的同伴稍稍配合一下，就有可能職司官員做不到的事情，都能給擺平了。


  秦蒙並沒有急於跟邢邁建立聯係，不動聲色告辭，回到了京兆府中。


  京兆府裏，關向李應正領著一幫衙役等著他呢。


  看到秦蒙歸來。眾人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秦蒙知道大家擔心的是什麽，一個衙門，最高長官都被弄去訊問，下麵的能不心驚膽顫麽？


  “都散了吧，沒事，回去該睡睡，明天過來，該幹什麽幹什麽。”


  眾人眼見秦蒙十分淡定，這心裏就更加踏實了。


  等大部分人都走了，關向上前問道：“大人，今日刑部過堂，真的半點事都沒有？”


  秦蒙沉吟道：“若說半點事沒有，多少有些欺人了。今日，若不是夫人帶人去刑部大堂，估摸著，蘇威有可能會公報私仇。雖然蘇威和李大人不敢得罪夫人，但那也是保我無事，至於京兆府上上下下的事情。蘇威還是會徹查的。”


  李應想了一下道：“大人，咱們近一段時間得的銀錢，都是嚴格按照您交代的分配比例執行的。九成，已經上繳朝廷，剩下的，都按照誰收繳誰分成下發了，這，會不會有問題？”


  秦蒙臉色凝重道：“分配肯定是沒問題的，賬目怎麽做的？”


  李應道：“這個。大人盡管放心，下官又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賬目絕對妥妥當當的，支出都平上了。而且，下官還留了一條後路，咱們不是向少府監借了三十萬錢麽？咱們現在的賬麵，實際上是負數，就算是上麵來查，還要查到少府監那裏。嗬嗬，少府監，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地方。”


  秦蒙點點頭道：“這樣，本官就可以放心了。不過，這心裏還是有點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麽地方遺漏了。”


  眾人想想。覺得蘇威要是過來查的話，應該就是這些東西，怎麽想，也不至於查出問題來。


  秦蒙想了半晌，叫道：“蘇丙，你平常經常在衙門之間走動，可知刑部邢邁這個人？”


  蘇丙拱手道：“大人，邢邁為刑部大堂提點，日常有公務至刑部時。多少要與他打交道，麵善，但卻不是很熟。”


  秦蒙沉吟一會兒道：“這樣。你帶上一百……不，是十兩銀子，別拿製式的官銀。而是拿民間使用的碎銀，去他家找他，就說本官說的，要跟他交個朋友，你帶些酒食，好好跟他喝，應該能套出一些話。”


  蘇丙有些遲疑應道：“是……大人，恕小的多嘴，要想從邢邁那裏套話，多拿些銀兩豈不是更好？十兩，是不是少了點？小的可不是慷他人之慨，而是。而是……”


  秦蒙笑道：“蘇丙，本官能理解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要得到消息，就要下血本麽？可你忘了一點，你拿的銀子太多，會給邢邁太大的壓力。重壓之下，他就會非常疑惑，到底敢不敢收這銀子。隻要心中狐疑，對你就會小心，想套話，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蘇丙一咧嘴：“大人，還是您明白，要照小的方法去做，直接砸錢，還別說，真的有可能把人家嚇死。”


  “是啊，你們這些家夥，可都是見過世麵，見過錢的了。可不是人人都像你們這樣，拿錢拿到手軟。今後，少不得要跟各處衙門打交道，千萬記住一點，送銀子的時候，少送。你們之前辦事送多少，以後打交道的時候就送多少。但是，可以暗示對方，幫忙做事分錢。分錢的時候，就可以多給了。人家先辦事再拿錢，就沒有什麽心理負擔了。”


  秦蒙這一番話，非但蘇丙讚歎不已，就是關向李應，也都是欽佩無比。


  說白了，無非就是抓住了人心，利用最恰當的手段，跟對方建立聯係。


  你還別說，這送錢，也能算作是一門學問。


  若是送的直眉楞眼，或多或少，都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甚至，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蘇丙趕緊去準備見邢邁，關向問道：“大人，我們是不是也要做些事情，來應對蘇威的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