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鄭瓏出手,郭臻警覺
鄭瓏才感歎完,鄭鴻從門口轉進來,興奮說道:“王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休要胡說!”鄭鴻驚訝鄭瓏這麽快就已經拿定了主意。
“王兄可是擔心僅鄭氏起兵,不足以對抗郭臻?”鄭鴻一語點中鄭瓏的心思。
“不錯,這是大明朱家的事,退一步說,也是天下人的事,不僅僅是我鄭家的事。”
“王爺可命侍衛護送張瑾到廣西和四川走一趟,若這兩鎮都願意起兵,郭臻的死期便到了!”鄭鴻臉色陰沉,壓低聲音道:“必要時刻,郭臻的對手都是我們的朋友!”
他說的是誰,鄭瓏心中有數。
張瑾到廣西和四川轉一圈,至少需要兩個月,等各部的有定論,消息再傳入福建又要一個月。
三四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依照明軍在江北這種拉鋸戰的局勢,唯有陝西變數最大,如河南和江淮,短期內無法分出勝負。
鄭瓏加緊派斥候往南京和揚州探聽消息,他心中非常矛盾,希望朝廷的兵馬吃一次敗仗,又擔心自己玩火自焚,弄翻郭臻後擋不住滿清大軍。
揚州府。
陝西的捷報才送到江南,郭臻正沉浸在龍雲攻占西安的喜悅中,他把密令發給龍雲後,沒有對身邊任何一人提及此事,獨自做出的決定,所有的壓力由他自己一人承擔。
高郵行營鄭秋等將奉命來揚州城議事,聽聞陝西捷報後,紛紛向郭臻賀喜。
龍雲所部善戰勇猛,但做出率軍穿越河南偷襲陝西戰略決策的,是大明的楚王郭臻。
稍有戰略眼光的人都能看出來,大明重新控製陝西的意義有多大,這實際是把西北所有反清的勢力連在一起,戰線可一直延伸至塞外草原,甚至威脅遼東。
鄭秋出列道:“王爺,龍將軍挺進陝西,偷襲西安成功後已奠定了基礎,隻是陝西貧瘠,又是東虜的眼中釘肉中刺,今年的日子隻怕不那麽好過!”
郭臻很有信心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東虜這幾年倒行逆施,已失民心。”
“剃發令後,大明降將不斷反正,蒙古也在草原起兵,龍雲能得蒙古之助,必能在陝西站穩腳跟。”
“本王在揚州斬殺滿清降卒,淩遲杜鐸後,諒杜爾滾也不敢調淮安的兵馬北上!”
林毅出列拱手道:“王爺決勝於千裏之外,我等佩服!”
他此言一半是奉承,一半也是真心。
大明的戰事是各位將軍和總兵一場場打下來的,但大明的戰略決策,幾乎全出自郭臻一人之手。
郭臻沒有斥責林毅明目張膽的拍馬屁,但也沒有表現的太得意,他不想給軍中武將留下一個嚴苛的印象。
打了十幾年的仗,郭臻越來越期盼天下太平,斬殺四千滿人,也挽不回揚州幾十萬百姓的性命。
“龍雲兵進陝西,本王已上奏朝廷,委任龍將軍為陝西提督。”
帳下諸將聽聞郭臻此言,各自現出羨慕之色,原本大明武將升至總兵,再無進一步的空間。
之前郭臻把冊封將軍當做常態,給諸位總兵一個念想,現在又把將軍直接提升為提督,成為名符其實鎮守一方的督撫,這本是文官才能擁有的地位。
“將士的功名利祿都是一刀一刀砍出來的,東虜未滅,爾等還有的是立功的機會!”郭臻適時引導。
功名利祿,人皆向往,他現在站在分配者的地位上,這才是國之重器的操縱者。
“為了減少龍雲所部在陝西的壓力,三天後大軍從高郵州北上,威脅淮安!”
隻是威脅淮安,不是攻打淮安。
“遵命!”諸將果然情緒高漲。
軍議後,諸將各自回營,郭臻命林虎鋪開地圖,仔細看各處地勢。
命龍雲北上陝西是一招險旗,也是一招無與倫比的妙棋,他眼中不僅有滿清。
陝西歸明後,吳桂在蜀地即使不會言聽計從,也不敢再忤逆朝廷。
林毅清點揚州兵馬,調運火器糧草,郭臻在瘦西湖旁休憩等候。
一個獨臂人從江南乘舟沿運河到達揚州,羅靖每次出麵覲見郭臻,都會有大事發生,林毅送羅靖到瘦西湖,林虎親自領羅靖入內。
兩人一邊行走,一路閑聊,羅靖今天極其少見的與林虎攀談,他這個身份,無需捧林虎這個楚王近侍。
“你陪在王爺身邊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嗎?”
“十一年!”
“真是讓人羨慕。”羅靖聲調平緩,聽不出羨慕之意。
“羅統領說笑了。”
“嗬嗬。”羅靖綻開笑顏:“我沒有說笑,這十一年,你做的很不錯。”
林虎還記得當年在寧紹總兵府,羅靖對他的忠告,那個時候,他與一群陝西籍的朋友有來往被羅靖警告,從此之後,他走上了孤獨的楚王侍衛之路。
當年羅靖沒有直接找郭臻告狀,而是先來警告他,他當時體會不到,現在他已經想明白,知道那是羅靖在照顧他。
“楚王身邊待久了並不好,你若願意,我能向王爺開口,給你求個官位!”林虎驚訝,不知羅靖這是什麽意思。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瘦西湖楚王休憩處,林虎把羅靖引至郭臻身前。
“末將此來有要事稟告!”似永遠不變的開頭,羅靖走到郭臻身前兩丈開外:“末將奉王爺之命,加緊打聽雲南大西賊軍的消息,近日聽說了一件駭人聽聞的傳聞,聽說鄭瓏的手下護送一個小太監到了雲南!”
羅靖偷看郭臻臉色,放緩語調道:“聽說……那個太監叫張瑾!”
郭臻平淡的心境像是被投入了一塊大石頭,勃然大怒道:“張瑾?鄭瓏欺人太甚!”
他以刑部的名義向江南諸府下達海捕張瑾的文書,正是給大明諸藩傳達一記警告,張瑾與朝廷已是水火不容,沒想到鄭瓏不但收留張瑾,還要把張瑾往大西軍那裏送。
心中一旦生疑,便會產生無數連貫的念頭:“張瑾能從棲霞山跳崖逃脫,是不是有鄭氏在接應?”
羅靖搖頭道:“末將尚未聽見如此傳聞!”
“鄭氏水師還留在南京,難怪張瑾能放心大膽的跳江,原來從一開始鄭氏就心懷不軌!”郭臻喃喃自語,他今天難得有些失態,意味著鄭氏此舉給他引來了壓力。
羅靖沒有多話,對查無實證的東西,他一向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