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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天人,神兵

  天人神兵。


  其重要的非是神兵如何。


  單純的神兵,縱使如何鋒利,如何神異,也隻是外物,不至於被無數武林中人追尋無數年。


  天人神兵,其最為重要的是,其,代表的是傳承。


  一道起自曾經天人,又有一代代驚才絕豔的兵主為其注釋,補充,經曆漫長歲月,價值無法估量的傳承。


  武功也罷,其他也好。


  不必崇古,也不必貶今,今古皆有其所獨到之處。


  而一道由古而今,代代皆有驚才絕豔之輩補充,注釋,經曆了武功諸多演變的傳承,其意義,自然不是單純的神兵可比擬。


  神脈者,如紅日法王,其神兵扳指便是一道大日神罡,即是神兵也是武功。


  曹天罡的不敗神罡,姬重華的斬龍刀法,楊淩的七殺刀,沐清豐的太白劍法,燕狂徒的大鵬王拳,皆是如此。


  融兵入體,兵器神化,與靈性相合,為神所驅,方才是神兵。


  是神兵,也是武功。


  正因如此,神脈對普通人而言,就是沒有破綻的。


  因為沒有任何攻擊,快的過他們的神念一動。


  而天人神兵比之神脈之神兵又更進一步,若說神脈之神兵,其隻是一道或數道武功,天人神兵,便蘊含著曾經那一位天人的根本,所有武功。


  幾乎,便相當於那位曾經天人的化身。


  正因如此,任何與神兵相性相合之輩,無論是否有武功根底,在得到神兵之後,都能突飛猛進。


  能夠全盤接受一位天人加上曆代兵主的所有武功經驗,搏殺戰鬥之技巧,對於天地的認知,感悟。


  便是一個廢柴,也能夠一躍成為天下絕頂了。


  也正因如此,想要強行煉化神兵,無異於以一己之神意對抗曆代兵主的精神。


  近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是以,即便麵對這一件被鎮壓洗練了兩百年的龍王鎧,安奇生也不敢大意。


  昂~

  隨著安奇生眸光深處泛起一絲漣漪,他似乎聽到一聲無比桀驁,肆意張狂的龍吟之聲。


  這一道龍吟之聲直接在他的心頭炸響。


  雖隻有他一人能聞,其內蘊含的無比威勢,卻似比豐都王城之中那翱翔雷雲之中的赤金神龍的吼聲更為劇烈。


  安奇生平靜的心海之中也不由泛起一絲漣漪。


  這龍吟聲中蘊含著無比強橫的神意,似是因為他的窺視,而暴怒。


  “兵器至此,已經近神了.……”


  安奇生穩穩盤坐,聽的龍吟聲烈,微生感歎,隨即閉上眸子。


  嗡~~~

  神意如潮滾滾而動。


  安奇生心神平靜,仍自前探,任由那如山如海的強橫龍吟聲將自己淹沒其中。


  轟!

  心海之中似有雷霆炸響。


  恍惚之間,天地變換。


  安奇生微微感應,隻見四周波濤滾滾萬萬裏無邊蔓延,海水似直達天際,與那蔚藍天空相連。


  而在海天之間,一座山峰拔地而起,不知高達幾許,直如雲霄,似是貫通了天海。


  “三千裏河東如海,五千仞嶽上摩天。”


  安奇生立於水麵,見之不慌,反而撫掌一歎,歎為觀止。


  龍王鎧之中自然不可能存在著一個如此寬廣的世界,這方世界,就是龍王鎧的神意所化,代表著的是曆代龍王鎧主的認知。


  這是他所見過最為真實的精神世界。


  海風,海水,天空,雲彩,乃至於水中遊魚,天上飛鳥,都無比的真實,以他的神意感知,都分辨不出其與外界之物有何區別。


  這不是他的神意不夠強,而是這裏的一切,與外界,根本沒有區別。


  曾經轉輪寺那老和尚演化出的酒館客人與這一比,何止天壤?


  無邊大海,無盡高天,是龍王鎧的意誌。


  而那海天之間無比突兀的山嶽,便是大豐兩百年煉化在這龍王鎧精神世界之中的顯化。


  他可以感受到,這一座山嶽已經快要土崩瓦解了。


  因為,一條赤金色神龍,此時正盤旋山嶽之上,爪牙齊動,欲要掀翻這山嶽。


  吼~~~

  隨著安奇生進入其中。


  那山嶽之上盤繞的真龍陡然間發出一聲驚天怒吼。


  這一聲怒吼的威勢大的無法形容。


  隨其怒吼,這無窮高天之上陡升墨色,頃刻之間已經蔓延無窮,遮天蔽日!

  而那無邊汪洋,更是掀起滔天浪花。


  似有千萬道龍卷風同時迸起,裹挾著億萬萬噸海水衝天而起,隨即從天而落,宛如道道天河倒灌而下,好似要淹沒一切。


  這,是龍王鎧的主場。


  這一道神意長龍便如這精神世界的造物主,一舉一動,近乎天人,而且力量,無窮無盡!

  想要降服此龍,無異於要毀天滅地。


  “怪不得古今以來,隻有神兵擇主,而無有成功降服神兵的例子了.……”


  安奇生眺望雲海之間,肆孽蜿蜒而來的神龍,微微讚歎一聲:

  “也怪不得曆代兵主的修行速度都超乎常人想象了,有這般陪練,的確不能說是溫室花朵了……”


  天下最完善,最適合自己的傳承,還有近乎無敵,好似永遠不可戰勝的對手時時刻刻能夠陪練。


  這種待遇,無怪乎古今以來無數人為之眼熱了。


  畢竟,不是誰都能如他這般,隨時與夢中與天下高手交鋒的。


  轟隆隆!

  萬道龍卷天河垂流而下,千萬噸海水倒砸而下,其威勢比起任何武功都要可怖了。


  而事實上,這的確是一道武功。


  龍王道之九天龍吟!


  “對我如今來說,用處倒是不小……”


  安奇生立身海水之上,雙臂張開,任由那毀天滅地也似的大浪拍擊而下:


  “降服此龍之日,便是我道成時!”


  淡淡的聲音飄蕩在海天之間,於龍吟,雷嘯,海浪滔滔之中似乎為不可聞,卻又彰顯著無可磨滅的存在感。


  一尊天人,曆代兵主的神意,武功。


  對於他都有極大的用處。


  隨之話音飄蕩。


  滔滔如天河拍擊的大浪之下,一道黑白兩色交織,以最為純粹的神意凝聚的太極圖緩緩升起。


  似狼煙,如帷幕,也似地平線緩緩攀升。


  迎向那拍擊大浪,也迎向那怒吼而來,雲中探掌,威勢無窮的赤金神龍!

  轟隆隆!……

  夜幕之下,七輪紅月照耀天地。


  淡淡紅光之中的王權山中,隻有零星燈火亮著,山下問心堂中,卻是燈火通明,數百上千人,在屋舍之中苦讀。


  習武之人討厭的東西有很多,其中公認的,就是讀書。


  加入王權道的第一關,居然是要在三年之內通讀道藏,這是讓許多人都沒有想到的。


  這也是,王權道開派至今兩年多,問心堂也隻有千多人的原因所在。


  不是每個人,都想做個道士,也不是每個人,都愛讀書的。


  更何況,這王權道的道藏之多超乎想象,不但有為人所知的,還有不少前所未聞的。


  三年之內通讀,這本身就是個極為嚴酷的考驗。


  四肢發達,不代表頭腦也好用。


  唏律律~

  駿馬一聲長嘶。


  雲東流翻身落馬,看著不遠處的王權山,回首笑了笑:“小崽子們,到家了。”


  笑著的同時,雲東流心中也鬆了口氣。


  本來是帶著六明陪著孫恩去中州萬龍山祭拜師門,哪想到,一路上又是賊匪,又是六獄魔宗的高手,好幾次他都受了重傷。


  直到此時,傷勢還未痊愈。


  即便這樣,還有段時間把這兩個小家夥給丟了。


  生生找了一年多,才將兩個流落江湖的小輩給找了回來。


  好在,終於到了,之後的事,由得道長去頭疼吧。


  “王權山……”


  騎著一匹黑馬,身形看起來結實了許多的孫恩眺望夜幕之中的王權山,不知感應到了什麽,身子一顫。


  麵上浮現了一抹猶豫不決。


  “一路奔波,累死小爺了,問心堂燈還亮著,要不先去找點吃的再說?”


  已經長出一頭短發的六明在馬背上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雲叔,跟你闖蕩江湖真痛快,明年咱們再出去一次?”


  “混小子!”


  雲東流笑罵了一聲,完全不接這話茬。


  比起曾經薑婷婷,張昊昊的聽話,這兩個小家夥,簡直是混世魔王。


  尤其是這六明,一路上雞飛狗跳的事情,全是他惹下的,流落江湖這一年,他在丐幫分舵混的風生水起,一大票大他幾十歲的乞丐都和他稱兄道弟。


  要不是有王權道長的威懾,怕不是自己此番都別想將他帶回來。


  孫恩比他好一些,卻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個今年算起來才十歲的小家夥,平日裏沉默寡言,見了六獄魔宗的人就發瘋,一路上受傷不知幾次。


  “山上帶著忒也無趣。”


  六明小聲嘀咕了一聲。


  一行兩年,六明也成長了許多,越發的喜歡江湖上快意恩仇,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一群兄弟們在一起的日子。


  此時有些不想回山。


  “你說什麽?”


  雲東流一瞪眼,嚇得後者連忙搖頭擺手。


  這時,一直沉默的孫恩,卻突然開口了:

  “雲叔叔,你替我向道長爺爺說一聲,我不回山了.……”


  話出口,孫恩身子一鬆,好似放下了心頭的大石。


  “六獄魔宗早已隱匿不出,莫說你找不到,即便是找到了,憑你也報不了仇的。”


  雲東流歎了口氣:

  “即便是想要報仇,也該回山,學幾年武功,再去,至少,你也該給你道長爺爺告個別……”


  對這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小家夥,他總是硬不下心來。


  “我……”


  孫恩抿抿嘴,有些猶豫。


  但感受著腦海之中不斷輕鳴催促的龍雀刀,還是硬下心來。


  “煩勞雲叔叔替我跟道長爺爺說一聲.……”


  孫恩身子一個起伏,已經竄入夜幕之中:


  “待我報了仇,就回來看他老人家!”


  雲東流神色一變,身子一個起伏,橫掠十丈,伸手一抓,竟是抓了個空。


  “飛龍踏雀功?”


  雲東流心頭一震,隻覺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兩年前還隻有微末基礎的少年,居然已經學會了龍雀門的頂尖輕功飛龍踏雀功?

  “咳!”


  他本想去追,髒腑傳來一陣劇痛,踉蹌一下,孫恩竟似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這.……”


  雲東流苦笑一聲,沒有想到臨到最後這小家夥居然開溜。


  “啊呀!”


  六明悄咪咪的想要偷溜,被雲東流提住脖頸提溜了起來,不由大喊:“痛,痛,雲叔,痛.……”


  “你也想跑?”


  雲東流瞪眼,手一用力,捏的這小家夥大呼小叫。


  “雲叔,你看,那裏有個人,似乎是從山上下來的,莫不是盜賊?”


  突然,六明指著不遠處大喊一聲。


  他嗓門頗大,不止是雲東流嚇了一跳。


  那剛剛從山上逃出來的厲靈,更是嚇得汗毛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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