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駕

  老大夫將傷口處理好，又把人給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蕊曉看著躺在床上的臉色慘白的人，覺得這人長的挺不錯的，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的。蕊曉臉上的那個巴掌印也被塗上了一層藥膏，她看看外麵的天色已經很晚了，她身上隻有一點碎銀子，全都給了老大夫。老大夫看她這樣，於是就讓小學徒駕著馬車把人給送回家去。


  蕊曉其實還是不想回宋家的，可是身邊既然帶了個大麻煩，隻好先示弱回去。小學徒把人送回李家的時候，以為蕊曉就是李家的一個丫鬟，就問把馬車趕到哪個角門去。


  蕊曉扶著男人坐在小馬車裏，隨口就說：“西邊的那扇門。”


  小學徒應了一聲，就把馬車往西邊的角門方向趕。可是，等馬車到了西角門的時候，原本此刻應該沒什麽人的偏門竟然還點著大燈，不少人進進出出的。有人看到這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馬車停在旁邊，駕車的還是不認識的，立刻就有人指著小學徒罵：“車給我拴哪的，滾，這什麽的地方，別擱這礙事。”


  小學徒年紀小，又是個不敢生事的主，連忙就讓蕊曉快下車。蕊曉本來回來的就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不定一會還要受某人的氣，心情也不太好，挑開簾子不管門口站的是誰就罵：“滾就滾，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還不信離了這我就不能活了。小師傅，咱走。”


  蕊曉說完這話就鑽進車裏，小學徒一臉的為難：走？這是要往哪走？總不能還把人給拉回醫館去吧。


  那些人一見著蕊曉，先是一愣，然後全給圍了上來，那架勢就跟見著羊的狼似的，嚇的小學徒都差點鑽車廂裏去。


  剛才訓斥還小學徒的高大男人伸手就去掀簾子，結果卻被一隻腳蹬在了手腕上，雖然不疼，但是他還是沒再動手。旁邊一個稍微上了年紀、衣著稍微顯得富貴些的大嬸劈手就往車廂裏抓，這次倒沒什麽東西又踢又蹬的，可是裏麵的人就是拽不出來。


  那大嬸哽著聲音吩咐身後的人：“去叫雲粼姑娘，就說人回來了。”


  “吳媽，已經有人進去通報了。”


  那大嬸聽到這句話，立刻就轉臉對著馬車簾子，一邊拽裏麵的人一邊哭哭啼啼的說：“終於舍得回來了，你可嚇死你吳媽了，我的乖乖喲你出來，讓吳媽看看，聽話。”


  “我就不出去。”馬車裏的人也橫上了，死活就是不出來。


  吳媽拽了一會，見拽不動，就趴在馬車上大哭：“哎呦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你這個沒良心的，說走就走，這不是你的家啊，你能給我走到哪兒去。回來了還給我使性子，我怎麽養出你這個倔脾氣。可恨我就隻能給你吃兩口奶水，別的就管不著了……我沒教好你，對不起老太爺啊……”


  那小學徒早就被眼前這一出給鬧蒙了，跟個木頭人一樣坐著。


  那吳媽哭了一陣，從角門裏又出來了幾個人，簇擁這一個衣著光鮮的女人走了過來。那女子極漂亮，可惜麵若寒霜，有些嚇人。


  原本圍在馬車邊的人見女子走了過來，就紛紛讓出了一條路，恭敬的喊道：“雲粼姐。”


  雲粼看了一眼吳媽，先是吩咐小丫鬟扶吳媽進去了，然後盯著那黑漆漆的車簾說：“蕊曉，給我下來，不然我就讓人連馬車的都一起給拉進去。”


  車內依舊沒什麽動靜，雲粼往後一退，跟著她出來的幾個大漢立刻就把小學徒給拽了下來，牽著馬就往裏去。


  馬車剛動了幾下，就聽到車內傳出來一聲驚叫：“停，停，住手，我自己有腿。”


  馬車立刻就不動了，緊接著，就見簾子被甩開，蕊曉怒氣衝衝的鑽出來。旁邊有人扶著她，她也沒理，自己抓著車轅蹦下來，結果雙腿一軟，差點臉朝地就跪了下去，還好雲粼抓著她的胳膊給扶住了。


  蕊曉的雙腿還有點打擺子，咬牙硬撐著說：“車裏還有個人，給我弄下來。”


  雲粼有點奇怪，等見到被拉出來的人後，臉色更難看了，倒是也沒說什麽，從荷包裏掏出一錠銀子塞給了小學徒，道了一句“麻煩了”後，所有的人都進去了，角門也給關上了。


  小學徒怔了怔，還是不明所以，不知今夜宋家究竟怎麽了，將那錠銀子塞進懷裏，駕著馬車慢騰騰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