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商討

  蕊曉並沒有去見吳媽，她不想見她哭哭啼啼的模樣，更不想聽她沒完沒了的絮絮叨叨。她一個人坐在自己的房間中，想著自己希望去哪裏，可以去哪裏——她真的就這樣想了，雖然她心中還是很擔心宋青涯的。


  她自然還是想去大漠看一看的，可是當這麽多選擇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忽然就有一種挑花眼的感覺。仿佛除了腳下的這片土地以外，她哪兒都想去看一看。 不過，柏叔也說他會陪著她一起去，不知道這會不會影響其中的樂趣，也許她還可以帶上紫葡和明茶。也許，她還可以帶上小六哥哥，隻不過對一個即將要成親的人來說，這並不是很適宜的邀請，況且，她也答應青涯哥哥，不會再用小六哥哥作擋箭牌了。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對小六哥哥的喜歡，根本就不是她希望他以為的那種。不知該說青涯哥哥太了解她了，還是說自己表現的不夠。


  想到了小六哥哥，自然就想到了今日被他送走的樓九，蕊曉深深的體會著這種離別和不舍。她覺得人與人相識便是緣分，尤其是當彼此的距離本來還是很遙遠的時候，能夠認識更是難得，可是離別這種東西來的更是容易，最重要的是，當一旦意識到不可能再見到對方的時候，自然就會有一種遺憾。而恰恰正是這種遺憾，會讓人更加的重視在意這個人以及這份短暫的相識時間。


  蕊曉想著想著，一張臉便皺成了一團。這一切來的太突然，讓她這個從來沒有做過任何稍微大一些決定的人沒有任何的主見。


  午飯的時候，她陪著宋青涯一起吃飯。很快她就意識到這頓飯吃的很特別，平時他們都是分開吃飯，雖然兩人在一起吃飯並不能算是少見的情況，但是像是今天很多人圍在一起就太難得了。


  現在不是她獨自一人陪著吃飯，連柏叔、吳媽、雲粼等人都上桌了。紫葡和明茶幾個人圍在周圍伺候著。


  蕊曉看著這架勢，下意識的就覺得會有什麽時候發生，尤其是當她忍不住打量著宋青涯臉上的表情的時候，她總覺得他一會兒後就會說出什麽話來。她希望這個能和她沒有關係，即便是，她也希望可以推遲到飯後再開始。


  蕊曉食不知味，不停的用眼睛瞄瞄這個，瞅瞅那個。最後宋青涯給她來了一招狠的，讓人在他的手邊的位置搭了一張小小的桌子，然後讓人將蕊曉的碗筷擺在了上麵，又布上了一些菜。


  蕊曉小時候同宋青涯一起上桌吃飯，結果鬧的太厲害了，便讓她獨自坐一張小桌上吃飯。後來這習慣就這樣留了下來，似乎一直維持到蕊曉十三四歲的時候，她已經漸漸長大，知道別人家根本就沒有這種規矩，自己捧著小碗坐在小椅小桌上實在太不像樣了，於是就再沒有再這樣吃過飯了。而現在沒想到她有重溫了一遍舊夢。


  吳媽對此情此景很有感觸，便感歎似的說：“蕊曉剛來家中的時候才那麽大一點點，一眨眼都成大閨女了，這時間過的多快。”


  蕊曉其實挺不喜歡聽吳媽追憶往昔的，除非她說的是老太爺的光輝事跡或者是宋青涯小時候做過的蠢事情。不過，吳媽最喜歡談論的還是蕊曉小時候的種種——聽自己以前做過的蠢事情，尤其是當時間根本還沒有過去多少年的時候，蕊曉根本就沒有體會到這其中的趣味。


  蕊曉的眼睛立刻就瞥向柏叔，如同吳媽喜歡說“當年咱們蕊曉如何如何”一樣，他對“當年”這個含糊不定的時間中發生的過往卻是相當深惡痛絕的。因為蕊曉從來就沒有從他的口中聽到過任何當年的事情——除非是同她的成長有關的，自然，他說起的種種旁人也會告訴她，因為那都是在宋家後發生的事情，並且除了她一開始連續不斷的生病以及當身體慢慢恢複後連續不斷的闖禍以外，剩下的都是好事情了。


  不過此刻柏叔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吳媽的話，他的臉上有一種沉穩的深思的表情，似乎在考慮些什麽。蕊曉又看了一眼雲粼，發現她正端坐著，雖然一雙眼睛並沒有直接的盯著宋青涯，但是眼神還是會時不時的瞥向他一眼，發現他有沒有需要人伺候著的地方。蕊曉總有一種感覺，像是她時刻會準備站起來，然後走到青涯哥哥的身後，就像是平時她做的那樣。不過，她現在僅僅是用眼神指揮著紫葡或者明茶，讓兩人更加機靈一些。


  蕊曉希望他們有誰能打破這種沉默，說點是什麽。最好說一些自己此刻最為關心的問題，如宋青涯現在的心情究竟怎麽樣，自己離家究竟會得到多少人的支持？

  “蕊曉，你可想到自己希望去哪裏了沒有？”


  蕊曉聽到宋青涯這樣問，腦海中立刻就一片空白。她見宋青涯正盯著自己，於是便遲緩的朝著他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不想離開家。”


  “你可真是一個沒有長性的孩子，是誰在昨天被我抓回家的？如今我已經讓你自己決定這一切了，你可要好好珍惜機會，免得你總是說是我在掌控你，不給你半分的自由。”


  蕊曉啞口無言，隻敢在心中想：本來你和這個家就沒有給我多少的自由，可是我現在根本也不需要那種東西，而你竟然在這個時候將我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