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蕊曉的臉上才有一點猶豫的意思,樓忱便用力的捏了捏手上的信:“我可已經看過了,這第二次機會,你若是自己不想把握住,那我也沒辦法了。”
蕊曉幾乎是用一種心疼的表情在看著那封信,然後她又看了看樓忱,似乎在琢磨他臉上的表情。
“真的沒有說什麽。”蕊曉低聲說。樓忱盯著她,尤其是她臉上的那一抹可以的紅暈,讓他更要弄清楚一切。他用警告似的語氣重複道:“機會……”同時,還晃了晃手中的信。
蕊曉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你明明可以從別人口中知道來龍去脈,為什麽一定要聽我親口說出來。”說這話的時候,蕊曉還瞥了一眼千棗。
“我就想聽你自己交代出來,既然你也知道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長了嘴和眼睛,肯定也不會自討苦吃的弄一些謊話來敷衍我,是不是?”
蕊曉的臉上浮現出認命的表情來:“無論你怎麽逼我,那種話我都不會好意思說出口的。這可不是我不想跟你說,你總不能開口逼一個小姑娘說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吧。”
“風花雪月?你看,既然都能說出這種詞來,還有什麽是不好說出口的。”樓忱有些惡意的要求道。
蕊曉咬牙切齒的看著那封信,最後像是下了決定狠心說:“隨便你,不就是一封信而已嘛,反正估計柏叔也沒想到我會看見,我就是不說,就是不想讓你如意。”說完,蕊曉將腦袋轉向另外一邊,打定主意不再看樓忱和他手中的信。
“真的不看?”
蕊曉不說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上唇。沒想到樓忱竟然主動將信遞到了她的麵前:“給你。”
蕊曉幾乎不知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麵對這個人了,在她的臉上直接就將內心的想法表達了出來:你這是來的哪一出?
“如果你委曲求全的一定要看這封信,說不定我還會懷疑這裏麵是不是有我看不明白的東西。”雖然聽樓忱的語氣很是輕描淡寫,但是蕊曉卻明白了這其中有多麽嚴重。她忽視劇烈的心跳,白了樓忱一眼後迅速的將他手中的信奪了過去。然後飛快的翻了個身,背對著樓忱將信護在懷中,生怕再被樓忱搶走一樣。
“小心的你的鼻子。”樓忱提醒道。
蕊曉轉頭看著他,樓忱發現雖然她臉上幹淨了,但是衣領上血跡斑斑。於是,他便說:“既然已經給你了,也沒有再搶回來的道理,你先把自己是整理幹淨了再說。”
樓忱看了一眼千棗,她立刻上前:“蕊曉姑娘,您的衣裳——”
樓忱默不作聲的退開了,在蕊曉根本就注意不到的時候,將一個一直待在房中與蕊曉在一塊的小丫鬟叫走的單獨談話去了。
蕊曉根本就不在乎衣服上的那點血跡,她發現樓忱不在後,立刻就將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信看了兩遍,然後才放下任由千棗開始收拾整理自己。
“疼不疼?”千棗問。
“鼻子不疼了,但是嘴唇疼。”蕊曉老老實實的回答,不僅疼,而且還是火辣辣的疼。
“嘴唇破了,而且有了腫了,我幫您擦點藥吧。”
“擦在嘴上?隨便。”
“看現在這種情況,估計還要再腫兩三天,這幾天,蕊曉姑娘最好還是就別去見雲粼姑娘了。”
“別說是她,我現在這個樣子誰都最好別見了,連鏡子都別照了。”蕊曉恨恨的說。
“爺也不是故意的。”千棗輕聲說,蕊曉嘴上沒說話,隻能在心中默默的說一句:那是你的主子你自然會這樣說,真是一個好奴才。
等千棗幫蕊曉換掉沾血的衣裳,又抹了藥膏之後,樓忱也漸漸已經從小丫鬟口中將自己之前沒有看到的情況補充明白了。
隨著小丫鬟結結巴巴的敘述,樓忱握成拳頭的手也越來越用力,臉色自然也越來越難看。小丫鬟感覺到氣氛不對,說話時的磕磕巴巴的情況就更嚴重了,一句話中,一個詞反反複複說了兩三遍依舊沒有結束,樓忱不耐煩的瞪了一眼,小丫鬟差點就被嚇哭了。
最後終於把開頭、過程以及結尾聽完以後,樓忱問:“秦公子說這些話的時候,蕊曉說什麽沒有,有什麽表現。”
“蕊曉姑娘也沒說什麽,就像是秦公子一個人在自說自話。這種話秦公子大大咧咧的就說出口了,但是蕊曉姑娘臉通紅,想躲都躲不開,不過看樣子,秦公子倒是挺高興的。”
樓忱也不知道蕊曉這種表現究竟是不是害羞,如果是拒絕的話,應該要比臉紅和躲避更加明顯一些。她總不能還知道對付男人要用欲說還休的把戲。秦部也真是的,自己兩次三番的警告原來全都成了耳旁風,照這樣下去,是不是哪天秦部將蕊曉娶走了他都不用太過於吃驚?
樓忱心中憋著一股怒火沒處宣泄,秦部不在眼前,即便在眼前他除了讓他老實一些外還能說什麽,至於蕊曉,更是碰不得的,才推搡了一把就鬧出了這種慘劇,若是他真的想動手,那還不是該血流成河了?
最後,樓忱隻能瞪著那個已經憋了很久眼淚的小姑娘說了一句:“沒用的東西,滾回去,眼睛要給我一瞬不瞬的盯著,再有這種的事情,別再像是一根木頭隻知道杵在那裏看著。”
小丫鬟連忙離開樓忱的視線範圍,不過她心情一點兒都沒有變得輕鬆,反而更加的沉重。樓忱的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了她的頭頂,讓她對未來充滿了恐懼。她一個人微言輕的小丫鬟,不像是一根木頭老老實實的待在牆角還想讓她怎麽辦。秦公子看蕊曉姑娘那眼神,幾乎都容不下別的東西了,主子的這意思難道就是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去打岔?雖然聽說秦公子的脾氣要比主子的好一些,但是這種時候沒眼色的插嘴壞事,脾氣再好她也不敢啊……
小丫鬟哭喪著臉回到了蕊曉的跟前,她瞥了一眼蕊曉,心想這人雖然是個好脾氣容易伺候的主,但是她身邊可真就是沒有一件輕鬆容易的好事。
蕊曉將柏叔的信貼身放著,看那樣子,倒是完全對得起她好不容易才將其弄到手的辛苦。她沒想到樓忱在捉弄自己的時候,竟然還想著試探自己。可是即便如此,蕊曉還是覺得他那一臉故意的“我囧事要聽你自己親口說出來”的模樣實在太可惡了。不過,還是要感謝他的出現,不僅帶來了柏叔的信,還將秦部給弄走了。雖說都差不多,但是蕊曉還是能明確的感覺到,當秦部觸碰她的臉和頭發的時候,那種感覺明顯和青涯哥哥碰觸她不一樣。秦部的手讓蕊曉既緊張又有些提防。
秦部雖然說喜歡她,不知又能喜歡幾分,足不足夠幫她與雲粼姐逃出去的。因為看柏叔的信,他並沒有——起碼現在還沒有向樓忱妥協的意思,信中竟然又謝謝樓忱對自己和雲粼姐的照顧。難道真的要等著樓忱將她整治的麵目全非然後掛在高牆上的時候,柏叔才肯當真,相信樓忱根本就沒有幫忙白養活她們兩個?
秦部似乎並沒有認識這件事有多嚴重,可能是因為他還沒有見過有人因此身亡。樓忱的動機又是好的——反正不像別人那樣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所以,大約在他眼中,就隻是像是“我想要這個”、“我就是不給你”這種程度的爭奪。
雖然她簡直就像是被供養了起來一樣,雲粼姐教起小丫鬟規矩的時候,自在的也就是像在家中一般,但是蕊曉知道這件事情隨時都嚴重惡化的可能。她現在已經知道樓忱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燈,等他沒耐心的時候,天知道她會見識到什麽。
蕊曉看了一眼輕手輕腳出現的小丫鬟,看她那副表情,估計是被樓忱嚇得不輕。那個人確實可怕,不過當他用“小九”這個名字的時候,連人都跟著變得和善有意思一些了。但是,樓忱這個名字自然更好更適合他。他倒是真就拋灑了一腔熱忱為他的娘親找他外婆的遺物。這樣一想,蕊曉倒是很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樓老夫人了,不僅是前朝的公主,而且還有本事讓自己的相公和兒子都服服帖帖的,這女人肯定是十分的了得。
蕊曉越想越頭疼,最後幹脆抱著頭滾了兩圈。千棗並沒有製止她這種孩子氣的舉動,隻是冷靜的提醒她:“小心鼻子。”
蕊曉便將抱著頭的手改為捂住鼻子,剛才在樓忱臉上見著的悔意一定是她看錯眼了。她看了看身邊的人,都是一些並不是真心實意關心著她的人。若是在家中,她仗著這基地鼻血也足夠她作威作福一陣子的了。
樓忱就不指望了,雲粼姐也算了,免得讓她多擔心,說不定倒是能讓秦部為她擔心擔心,畢竟可是流了不少的血,不能讓它給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