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部他就是一個來挖自己的牆角的死孩子。這是樓忱的想法。他抓住秦部的手腕，將他的手從蕊曉的手上抓起來。
蕊曉用一種含蓄的慶幸的眼神看了樓忱一眼，仿佛再說這些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一直在等待著您的解救！
秦部的眼神，分明就隻有兩個字：礙事。
“你們在說什麽，都開始動手動腳起來了？”樓忱誇張的笑著說。
秦部剛準備在樓忱麵前也來一次訴衷腸，但是蕊曉用一種更快的速度打斷了他要說出口的話：“沒什麽，而你，有什麽事？”
樓忱看著蕊曉，以一種拭目以待的眼神，他雖然微笑，但是蕊曉隻想到了一個詞，那就是笑裏藏刀。他點著頭說：“是的，有事，而且還算是一件大事。”樓忱看向秦部，“你該走了，我與蕊曉有事要談。”
“有什麽是我不能留下聽的？”
“你不能聽的時候可多了呢，快點給我離開，我沒時間同你繞圈子。”樓忱忽然就暴露出了本性，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蕊曉也忙說：“既然這樣，你先回去，等我有空的時候再去找你玩。”
秦部指著樓忱對蕊曉很直白的說：“有他在，我不放心。”
樓忱一點兒也不生氣，他點著頭十分讚許的說：“我們還真是所見略同。”
兩人要是再不分開，說不定自己就能看到同室操戈的精彩——額，不，是慘絕人寰的場麵。有那麽一瞬間，蕊曉甚至不想再從中打圓場了。最終，她的理智和善良還是戰勝了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的本性。她站在兩人中間，伸出手分開他們，然後，她的手畫了一個圈，手指停在秦部胸口附近的位置：“你，轉頭，走起來。”
秦部瞪了樓忱一眼，在他離開後，蕊曉轉頭看向樓忱，正好將他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她抱著手臂，歪著頭瞅著樓忱疑惑的問：“你剛才臉上的表情是不是帶著某些能夠刺激到秦部的東西？”
樓忱嚴肅的看著蕊曉，她頹然的放下手：“又來了又來了，隻要你一露出這種表情，我就知道沒好事了。說吧，我又做了那些讓大爺您不痛快而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
“你沒有讓我不痛快，而是讓我母親有些不高興。”
“這我可就冤枉了，這兩天我根本就沒有再見著她了，怎麽會惹到她呢？為了能讓她高興，就是讓割股挖肉我都能咬牙去做了，我對吳媽都沒有這麽孝敬聽話過……”蕊曉應該還少了一句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她怎麽能還不滿意啊？
“割股挖肉倒是不用，隻是她看見秦部那混小子攥著你的手說情話可真的高興不起來了。”樓忱很平靜的說。
一瞬間，蕊曉的臉色從青到白再從白到青，最後，直接就變成了黑色：“這，這我可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原因，這是一個誤會，我能解釋的……”
“誤會？你能解釋？”樓忱微微眯著眼睛看著蕊曉，“你總不能說這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是她自己看花眼了吧。蕊曉，剛剛還是我，是我把秦部的爪子從你的手上拿開的，就在剛才，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蕊曉眨眨眼睛，然後說：“其實吧，事情有時候根本就不是你們看到的那個樣子，秦部抓著我的手？是，是這樣的，但是，他也沒說什麽情話啊。”
“如果說喜歡什麽的都不算不上情話了，那是不是就隻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才能明白？”
蕊曉挫敗的垂下頭：“好吧，這個地方真是一點兒都不安全，兩人說幾句悄悄話都要擔心被別人聽到。老夫人都對你說什麽了，她是什麽樣的態度？”
“有些不高興，但還算講道理。你離樓秦部遠一些。”
“不可能的，在這玄鷹堡裏，就隻有他跟我一樣算是外人的話，我們兩人至少要聯合起來互幫互助。”
樓忱冷笑：“你們再聯合聯合，就該變成一家子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是秦部故意為之，讓我母親看到那一幕的麽，不然怎麽可能就這麽巧？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平時你們兩人混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瘋著玩是還是背著我商量那些不讓你們做的事情，你們根本都不會離開小院的。今天是發了什麽瘋，不僅出門了房間出了院子，甚至還在我母親去我那裏或者你這兒的必經的地方。”
“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不是挺聰明的麽，自己還想不明白？”
蕊曉沉默了片刻，她覺得自己參透了這裏麵的含義。她看著樓忱，表情尷尬的說：“雖然我應該對你說，秦部做的真是太過分了，不僅過分，而且還很笨。但是，私心中，我還是想謝謝他的，至少他想將我從這種情況中解救出來，你想想看，情況好一些的話，老夫人說不定就不會總是念念不忘的促成這一門親事了……我是說，這簡直就是亂點鴛鴦譜麽，她要是知道我是早就許配給別人的，你說她會不會在一怒之下打死我，或者是打死青涯哥哥？”
基本上，脾氣再好的人聽到心上人將兩情相悅說成亂點鴛鴦譜都不會太高興的。所以，樓忱毫不猶豫的就用手指抽了一下蕊曉的嘴唇。
蕊曉捂住自己的嘴巴問：“我說錯哪一句了？”
“你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對過。”
“那你說。”
樓忱有些說不口，這種時候，他就迫切的希望蕊曉是那種冰雪聰明的女孩子，話根本不用說的太明白了，隻是暗示幾句，連點眼神上的交流，最後，說不定還真的有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回事——她一下子就能理解了。他又不是秦部，說喜歡就如同喝水那般容易，他可說不會說出口的，再說，他可不僅僅隻有喜歡這一點點而已。
“你倒是說啊，我說的不對你就要跟人家動手，有你這樣的人麽，真是太霸道了。”蕊曉不滿的說。
樓忱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上前一步，兩隻手按在了蕊曉的肩膀上，滿臉鄭重的盯著她。蕊曉忍不住就移開視線，她朝周圍看過去，仿佛在看有沒有奪路而逃的好路線。
“你說過你喜歡我。”這句話也挺難說出口的，樓忱甚至感覺也有些害羞。
“你還說過你喜歡我呢。”蕊曉嘴硬的說。
樓忱卻點點頭：“沒錯，你和我都算是承認了，所以，為什麽我們就不能按著我母親以為的那樣，將一切進行下去。”
“等一會，等一會，我以為喜歡和成親是兩回事。難道還要我提醒你，按照我們家的設想，恩，這個‘我們家’包括了柏叔、吳媽、雲粼姐、明茶、紫葡、廚子、守衛、小六哥，還有我和青涯哥哥以及更多的人，總之，我們這麽多人，一直都以為我在二十歲就要同青涯哥哥成親的。也就是兩年後，兩年後啊！”蕊曉伸出兩根手指頭用力的晃了晃。
有時候確實不能責怪有些人為什麽要靠打罵來教導孩子，樓忱終於明白愛之深恨之切是什麽意思了。
“我若是沒看錯，雲粼應該是喜歡宋青涯的吧。”
“沒錯。”
“如果你們兩人成親了，那她怎麽辦，你就不擔心她會傷心難過一蹶不振？”
“吳媽說，青涯哥哥也會娶她的，隻是要在我入門之後，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的。”
“我知道那是什麽意思。”樓忱盯著她，為什麽一瞬間，他竟然會覺得他們這一家的事情竟然這麽亂？
“你就沒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麽，共事一夫？”
“揚州有個員外還娶了六房側室呢，我覺得，以後的生活跟以前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還是我們在一起生活。”
樓忱捏著拳頭，繼續問：“那你想一想我，如果我娶了別的姑娘，你會不會吃醋不高興？”
“你會娶誰？”蕊曉連忙追問。
“沒有要娶誰，隻是讓你想一想，我跟別的人在一起你會不會不高興。”
蕊曉沉默了片刻後，勉勉強強的說出來一句：“那，隻要你高興就好。”
“明白了吧，所以，如果你和宋青涯成親，雲粼即便表麵上沒什麽，但是也絕對不情願的。”
“可是如果我沒有同青涯哥哥成親，柏叔會不高興，吳媽會不高興，青涯哥哥會不高興，甚至是老太爺都會不高興的半夜托夢給我。”
樓忱算是明白了， 原來成親在她看來，就是要做到旁人要求她做到的事情而已，加上宋青涯從一方麵確實是一個好人選，不會給她的生活帶來太多的改變，所以，她才會這樣堅信。
“他們的不高興之時暫時的，真正的不高興的人是可是一輩子都高興不了了。”
“隻是成親而已。”蕊曉不在意的說。
樓忱又用食指抽了一下蕊曉的嘴：“這是天大的事情。”
“秦部也說喜歡了，那我是不是也要嫁給他？”
樓忱沒說話，隻是伸出右手食指在蕊曉麵前虛晃了一圈，警告她說話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