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這是忽然開竅了,還是發現什麽了?”樓忱居然這樣問道。
蕊曉繼續保持那種請求的眼神,樓忱望著她,沉思片刻後,點頭說:“恩,肯定是你自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快說,別再吊著我了。”
“我若是說出來的話,隻怕有人怪我汙蔑旁人。”
“樓忱,我求求你了。”
到了這個時候,樓忱才放棄為難蕊曉,解釋道:“我的人查到你叔叔同陸明正走得很近。不是那種‘既然我與你的敵人相同那咱們就能聯手’的關係,而是‘今天我又殺了誰誰你能不能幫我掩蓋掩蓋’的這種。蕊曉,這其中的區別你自己應該能想明白。”
“這不可能。”蕊曉飛快且絕對的說。
樓忱仿佛早就料到蕊曉會是這種反應,他挑著眉梢看看蕊曉,然後不置可否的說:“你問了,然後我就給你答案了。至於你願意怎麽想,相不相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蕊曉覺得自己的這種態度對樓忱也不公平,無論是真是假,畢竟他好心好意的解釋給自己聽了。不知出於何種心理,蕊曉居然開始軟言細語的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你看,柏叔同陸明正的關係其實根本不會那樣好,除了你是他們之前的共同目標以外,他們也沒道理會關係那麽好。”
“聽你這意思,作為他們的共同目標,我應該很驕傲麽?”樓忱反問,‘共同目標’這四個字說的極重。蕊曉偷笑了一下:“你生氣也沒用,本來這就是事實,誰都清楚的事實。”
“那你有沒有意識到,你這樣擅自讓我離開玄鷹堡,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哪裏有危險?”
“我身邊隻帶了幾個人,若是遭遇伏擊,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難道這樣還不算危險?”
“怎麽可能,你那麽厲害,我都見你從鬼門關繞了幾回了,你還不是好好的。再說了,什麽人會聰明到未卜先知,給你下圈套。”
樓忱滿臉擔憂的看著蕊曉:“我都不知道就憑你這個腦袋,你是如何在這種凶險的地方活下來的。”
“也許是因為,旁人保護的好?”蕊曉不確定的說。
“那其中必須也會有我的功勞,你快些回去吧,最近不要再露麵了,你與我都要小心一些,若是讓你的青涯哥哥或者是親叔叔發現你用我見麵,小心連你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弄明白,柏叔離開的這些日子裏,他都去忙什麽了?”
“你想知道這種事情,為什麽要問我?難道不應該是你去問他麽,還是說他根本不想回答你?”
“是我不太敢問他。”
“那我就更不會說了,先不論他究竟會不會老實告訴你,至少你該先問出口的。我可不會因為你沒膽子我就要替你辦這種事情。拿出你的膽子來,又不是天大的事情,隨口問出來不就行了。”樓忱老氣橫秋的教育著蕊曉。而蕊曉則是有些不耐煩的說:“與其你要教訓我這麽多,為什麽你就不能幹脆告訴我真相,說不定一兩句話就能結束了,遠遠不用你說這麽多。”
“我就是不告訴你。”樓忱居然用一種任性的語氣說。
“樓忱!”蕊曉鼓著臉頰瞪著他。樓忱這才稍微正經一些,說:“你先去問他,若是他不告訴你,或者是你覺得不相信他的回答,到時候我可以再告訴你。”
“為什麽,樓忱,為什麽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而是要弄的這樣麻煩?”
“因為有些事情,我並不想隻讓你聽到答案就可以了。你不敢去問蘇重柏,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麽不敢。你是平時就害怕他這個長輩,還是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蕊曉,你想要自己想明白了,然後至少你也要試圖自己解決,而當你辦不妥此事的時候,我才應該出手幫你一把。”
這話雖然讓蕊曉不怎麽高興,但是聽起來至少有些道理。蕊曉先是不情願的點點頭,表示會照著他的話去做,然後繼續埋怨道:“可是你之前才說過,我最近不應該再這樣找你了。所以,那我怎麽還能等到下一次見麵聽到答案?”
“也許那個時候你可以自己去玄鷹堡,如果答案讓你接受不了的話,你還可以直接就留在玄鷹堡,不用再回去麵對蘇重柏他們了。”樓忱煞有其事的提議道。
“你千萬不要這樣說,讓我更加擔心了。”
“我隻是先給你提一個醒,並且要讓你知道,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回玄鷹堡,你完全可以將那兒當成你的家,我隨時歡迎。”
“多謝了,但是我有家,目前還不需要換一處地方。既然你今天喜歡含糊不清的回答問題,我也就沒什麽好問的了。您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仔細,若是有了任何的差池,我可不好向老夫人交代。”
“若是真遇到了這種倒黴事,那我可以請你幫忙照顧我的母親嗎?”樓忱問。
“我自然願意,隻不過大概沒那個本事。所以,單單衝這一點,你也不會遇到什麽倒黴事的。”
兩人你來我往開了一陣的玩笑後,彼此又認真的叮囑了幾句後便各自離開了。
蕊曉準備聽一聽樓忱的意見,打定主意回去後就立刻親口問柏叔這些日子他都去忙些什麽了。沒想到她回到客棧的時候,柏叔根本就不在。不僅如此,蕊曉忽然發現客棧比平時都要清靜,人好像少了許多。平時有陸家堡的弟子經常兩三一群的湊在一起,可是今日卻沒見到的幾個人。
蕊曉心生奇怪,便去問雲粼。其實是在聽過了樓忱的話後,她真的擔心柏叔和陸家堡的關係比自己以為的還要緊密。
雲粼同樣不知今天是怎麽了:“我也不清楚,隻是知道陸秋雙帶著陸家堡的弟子一窩蜂似的離開了。陸明正卻是沒見著,而柏叔,在你出去閑逛沒多久,也跟著出去了。”
雖然時間上還分個先後,可是蕊曉還是忍不住猜測,柏叔此刻真的就同陸家堡的人在一起?
“你這幾天怎麽回事,難不成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地方,怎麽每次出門都花了這麽長的時間?”
蕊曉沒料到雲粼竟然會問出這種問題,於是一時就傻了眼,腦袋中響起一個聲音:“快點現編出一個理由,快點快點。”
可是蕊曉越是這樣想,就越是想不出一個好理由。千棗見她結結巴巴的樣子,便很自然的接過話頭回答道:“在離這兒幾裏路的地方有處茶樓,姑娘正是去了哪裏,隻不過卻連距離方向都分不清楚。”
“那有什麽好逛的,幾裏路,走著去的?難道你就不嫌累?怪不得花了這麽長的時間。話說你膽子也真大,兩個小姑娘居然敢去那麽遠的地方。下次再去的話,餘陽和杭仲兩人,至少有一個人要跟著你們。別說是遇到壞人,就是碰到風沙隻怕也受不了。你這個不辨東西南北的孩子,若不是有千棗跟著你,隻怕你都回不來了。”
蕊曉點點頭,為了避免讓雲粼看出她的心虛,她很快就離開了雲粼的視線,帶著千棗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蕊曉問千棗:“柏叔與陸明正都不在,你說他們兩人此刻會不會湊在一起商量著怎麽一舉打敗樓忱?”
“對於這個問題,我隻能說不知道,還有就是,姑娘你是不是一直就等著看我們堡主落到你叔叔手中?有些事情是不能亂說的,雖然是隨口說說而已,但是小心說著說著就變成真的了。”
蕊曉有些心虛,但還是做出滿不在乎的表情:“怎麽可能,我又不是在詛咒樓忱。”
千棗歎了一口氣,然後搖搖頭:“堡主要是真的落入蘇先生手中,隻怕凶多吉少。姑娘你就別在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這些事情了。這可都是要人命的。”
“柏叔才不會殺人呢。”
千棗立刻用一種“你果然還是太天真”的眼神看著蕊曉:“姑娘,這間客棧中,沒殺過人的人隻怕寥寥無幾。”
“我們這些人中,除了杭仲與餘陽之外,身上可都是沒有命案在身的。至於陸家堡那些人就算了,一個個的光是臉上都帶著戾氣。”
“我不知道對於蘇先生的猜測,姑娘你對不對,至少我你就猜錯了。”
“你殺過人?”蕊曉驚叫一聲。而千棗根本就沒有正麵回答她這個問題。她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轉身不再看蕊曉一眼,專心致誌的收拾起屋子來。而蕊曉則用一種驚奇又有些緊張的眼神盯著她。
“姑娘,您能不能別盯著我看了?”
“不能,你殺了誰,怎麽殺死那人的,你為什麽要殺人家?”
“自然是一個壞人,用匕首。”千棗忽然上前一步,一手按住蕊曉的肩膀,一手用食指滑過她的脖子:“就像是這個,割斷了他的喉嚨。”
蕊曉怔怔的看著千棗,千棗也盯著她看。兩人正瞪著彼此的時候,敲門聲忽然響起來,嚇了蕊曉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