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蕊曉不敢讓千棗去通知方遠,生怕隻有她一人的時候陸明正會派人滅口。於是,她隻能去求杭仲。杭仲聽蕊曉說要他去找方遠,眉梢一挑就說:“為什麽?”
蕊曉一時不理解他的意思是“為什麽要去找方遠”還是“為什麽是我要去找他”。蕊曉用一種不同於以往央求他幫助自己一塊兒整治餘陽時的哀求態度說:“我們找到樓忱了。”
“什麽?”
“我和千棗找到樓忱了,就在這間客棧後麵的地窖裏。那個地窖裏藏著一扇暗門,樓忱就在你那裏麵。我們見著他的時候,一身的血,在衣裳和臉上都幹了一層又一層。他被鐵鏈鎖著,還受了那麽重的傷。單單憑我和千棗兩人根本就救不出來他,他讓我們去找方遠來救他。杭大哥,求求你幫幫我們。你沒看到杭仲他那副樣子,再晚一些肯定就來不及了。”
“你說你們兩人姑娘找到了陸明正把樓忱關在什麽地方?”
蕊曉含淚點點頭,杭仲非但沒被她的眼淚影響,甚至沒有誇獎一句她做的不錯,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就是一陣猛搖:“你究竟是怎麽想的,你難道就不知道這裏麵有多危險麽?你們兩人是怎麽躲過守衛的?”
“沒有守衛,什麽人的都沒有。”
“然後你就真的相信是自己進入地窖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你當陸明正是幹什麽吃的,他那個老狐狸肯定在周圍都布滿了眼線,之所以沒拿你們兩個姑娘在麽樣那是因為知道單單憑你們做不出來什麽。要不然現在就該宋青涯帶著人去找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了。”
“反正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樓忱在哪裏了。杭大哥,求求你,快去通知方遠,我若是能去,我就自己去了。可是我也知道隻要出了這個客棧的大門,我十有八九會死在去玄鷹堡的路上。杭大哥,我求求是你了。”
“你也知道這事有多危險?蕊曉,你難道就沒察覺你對那個樓忱未免太好了一些麽,為了他居然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一門心思的就往前衝。”
“杭大哥,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件事情半點都耽誤不得了。我們在這兒說話的時候,說不定樓忱還在那個地窖裏麵流血不止。”蕊曉明顯被自己的這種說法給嚇唬住並且深信這絕對有可能在發生著。
杭仲沉默著,他看著蕊曉:“你要知道,對我來說,這就是一趟渾水。”
“我知道,我不該拖你下水的,可是我實在沒辦法靠自己解決這件事。杭大哥,求求你,我求求你。”
“這短短的一會兒你已經說了五六句‘求求你’了。就是衝這一句話我也要點頭了。我明白了,我現在就會出發去玄鷹堡給方遠送信,然後看看他有什麽計劃。而你在我沒有回來之前,盡量同宋青涯和餘陽他們在一起。我是認真的,你絕對不能獨自一個人待著,千棗不算,你們兩人一定要同他們在一起。陸明正要是察覺到不對,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肯定連他都想不出除了你們兩人之外還會有人當跑腿的去救那個樓忱,不然當初你們根本就沒有機會離開那個地窖。我的話你聽明白沒有,保證?”
“我保證我會和千棗同青涯哥哥或者餘陽在一起。”蕊曉飛快且堅決的說。
杭仲點點頭,推了推她的肩膀:“你們兩人現在就去。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也千萬不要出來看熱鬧。接下來發生的都該是要見血丟命的事情了。”
“恩,那你現在就會去找方遠了對不對?”
“對,我現在就會去找他。我說到做到,你快點離開這兒,快點。”
蕊曉看了看杭仲,最後點點頭照著他的話做了。杭仲在蕊曉離開以後,臉上無奈的表情立刻就變成了另外一種含義的無奈:“看我做出這種為難的模樣,這丫頭至少也該明白以後要欠我一個人情了吧。”
蕊曉從自己的房間找到千棗,然後帶著她一起去宋青涯那裏。千棗有些不明白蕊曉如此著急的去見宋青涯是為了什麽,不過見她一副急衝衝的樣子,忍不住就猜測她是不是要向宋青涯坦白一切。這種想法讓千棗立刻開口阻止。
“你在想什麽,在青涯哥哥沒說會救樓忱還是想讓他死之前,我不會隨便說的。是杭仲,他讓我們兩人盡量同青涯哥哥他們在一起,免得我們在客棧裏就會被陸明正的人無聲無息的給弄去給樓忱作伴。”蕊曉忍不住疑惑的說,“可是我都不知道我跟青涯哥哥在一起有什麽用,杭仲說要同餘陽在一起我還能了解,畢竟他武功很好可以保護我們。可是青涯哥哥根本就不會武功,如果陸明正的人來了,難道他還要同那幫武夫講道理麽。”
千棗想了想後謹慎的說:“一個人厲不厲害又不是單單看武功厲不厲害。就像是陸明正這種人,即便他現在武功全都沒有了,不過隻要他還是陸家堡的堡主,還是武林盟主,那他照樣是一呼百應的厲害人物。”
蕊曉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她點點頭,然後又說:“我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了。青涯哥哥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在別的方麵可以讓陸明正不要那麽肆無忌憚……如果陸明正不會武功的話,那他怎麽當武林盟主?”蕊曉開玩笑的說。
“今天武林大會是在榆城是不是,當時姑娘你同堡主他們都在榆城,那你也該看到陸明正肯定不是因為他的武功最厲害才繼續當這個盟主的。”
“是啊是啊,當時的說法除了誇他的武功有多厲害之外,就說他德高望重之類的了。”蕊曉隨意的說著。兩人已經到了宋青涯的房間門外,她們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後,就由蕊曉開始敲門。
這是宋青涯的房間,可是開門的人卻是雲粼。對此蕊曉一點兒都不吃驚,相反如果是宋青涯是親自來應門那才是真正的奇怪。雲粼對蕊曉的出現有些奇怪,因為連蕊曉自己都意識到自己最近同宋青涯之間有些隔閡。
“青涯哥哥在麽?”
雲粼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猶豫,仿佛蕊曉此刻來的不是時候:“在,你怎麽了,竟然一頭的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沒有,什麽事情都沒有。”蕊曉一邊說一邊就往房間裏去,同時張口就喊:“青涯哥哥,哥哥?”
沒想到除了宋青涯之外,房間中還有另外一個人,就是柏叔。蕊曉這段時間根本不想麵對柏叔,尤其是此刻她知道樓忱正處在危險之中的時候。
蕊曉在見到柏叔的瞬間,立刻就像是原本一株精神的小花在瞬間就蔫了下來。“柏叔。”她低頭喊了一聲,然後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宋青涯與蘇重柏都因為她的出現而吃了一驚。宋青涯問:“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是想找你說說話。”
“說說話?”宋青涯明顯不相信這個理由,不過他也沒繼續追問。因為蘇重柏開口了,他用一種威嚴的長輩語氣問蕊曉:“不是把你送到了別處了麽,為什麽又回來了?”
這種說法簡直就像是他剛剛才知道自己又回來了一樣,可是他肯定在一開始就知道了,這樣問肯定隻是想聽自己解釋而已。蕊曉在心中盤算著,她低著頭,兩隻手絞在一起擰來擰去的。這幅模樣明顯就是被長輩嚇到不敢亂說話的孩子。
蘇重柏等了一會兒後沒等到解釋,也就放棄了,可見他確實心中有數。他說:“既然你要跟青涯說說話,那你們就說吧。”說著,他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而就是這一瞬間,蕊曉的頭低的更厲害了。她亦步亦趨的將蘇重柏送出去。等到雲粼將門關上的時候,她才把頭抬起來。
宋青涯毫不留情的嘲笑她:“你的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了,怎麽如今連柏叔都害怕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麽錯事心虛了?”
深究起來,她背地裏幫樓忱通風報信去求救確實是一件在柏叔麵前應該心虛些的事,不過這是不是一件錯事就不一定了。蕊曉走到宋青涯身邊坐下:“我來是想同你說說話的,見到柏叔自然嚇了一跳嘛。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宋青涯盯著蕊曉的眼睛笑起來,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在說“我不相信你”,不過他也沒有戳破蕊曉的敷衍,而是同樣避重就輕的說:“我們在談一些不該讓你知道的事情。你今天是怎麽了,這些天明明都是一副不想理我的樣子,怎麽會忽然想主動來跟我‘說說話’?你想說什麽?”
“就是隨便聊一聊,我知道最近都是我做的不對,青涯哥哥你是不是還在心裏生我的氣呢?”
“反正是不太高興。”宋青涯挺幹脆的說。
蕊曉被堵的啞口無言,沉默了片刻後才繼續說:“那我怎麽做才能讓你高興點?”
“目前我還沒有想到。”宋青涯笑著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