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有教無類
木次郎的心髒介入手術，在晚上九點就開始了。這算是一場非公開的教學手術，維克多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對外公開示範的請求，還提出了另外一個邀請，就是讓陳群過去當助手。
陳群知道這個消息後，一點都不意外。反知道自己猜測得分毫不差。縱使沒有係統，他依然是宗師級的外科醫生，足以看出維克多的很多隱藏起來的東西。現在維克多居然提出讓自己當助手，應該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其實設計了兩個方案給維克多，其實第一個刻板的方案是給他自己的，另外一個方案才是以維克多風格為主體，並作出了一些修訂。這其實就是無聲的建議，可以幫助維克多提升一些技術上難以自我攻克的難題。
畢竟，旁觀者清，他以第三者的角度，看得更透徹一點。再加上他有係統空間手術室，可以進行一些優化，這就是維克多所欠缺的。
在手術開始前，陳群很自覺地充當了一個合格的助手，先檢查了一遍手術的各種器械和患者的狀態，才抬起頭來，對身邊擔任三助的北條央鈴小聲說了一句。
“維克多先生是左利手，等下協助他的時候，你最好站在右手邊的位置，不要影響他左手的發揮。他和我一樣，都算是有某種強迫症，不願意有人在自己最趁手的位置遮擋空間。再說了，維克多應該在介入手術中，很多手法對你我都具有很大的意義。”
北條央鈴楞了一下，才有些驚奇地看著陳群，問出了心頭的疑惑。
“這是不是你認為維克多先生的介入手術，對我很有幫助？所以才要去他來做一個示範？”
陳群反愣住了，最後隻好遞過一個十分尷尬的眼神。
“我隻是想見識一下維克多爵士的真正水平，還沒有想那麽多！”
北條央鈴一下有些氣結，不過這倒是陳群的風格，更不會趁機討好女孩子。這或許才是東方聞馨不介意自己和她們一起當同事的根本原因吧？
不過想想也好笑，原來鬧了半天，這是兩個有本事的醫生間的彼此暗中較勁，大家不比劃一下，怎麽能叫男人呢？！
男人間的較量，果然沒有女人什麽事情！
一瞬間，北條央鈴覺得她還真要找一個機會，教訓一下陳群這種將大男子主義深藏在骨子裏的作風！
不過手術一開始，北條央鈴就有些傻眼了，今天的維克多爵士，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他才手術開始四五分鍾，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講各種各樣的冷笑話，甚至還開始調戲小護士，好像變成了一個粗俗的西部牛仔。
倒是站在他對麵的陳群，一直不聲不響地地配合著他，將CT透視鏡頭一直分毫不差地跟著他手中的導絲導管，畫麵的縮放遠近，甚至角度都充滿了一種令人震撼的默契。
仿佛維克多爵士的導絲還沒有遊走到那一個位置，陳群的鏡頭就已經提前準備在那裏了，這種感覺，就好像……好像一個百米國際賽跑會場上的畫麵。一個百米賽跑冠軍一直牢牢地鎖定在鏡頭中央，沒有任何突兀，甚至所有人都看不出有什麽不妥。
但實際上隻有經常搞體育攝影的人，才知道要保持這樣的鏡頭，做移動拍攝，需要什麽樣的工具，才能真正做到這一點，少了一個十來人的團隊，是無法讓鏡頭鎖定百米賽跑冠軍的正麵形象的。
在手術上，北條央鈴也是十分知曉這一點的，因為很多手術，找到位置才是最困難的，做手術則是十分簡單。
要不是親眼見到，北條央鈴根本不相信這是陳群和維克多爵士是第一次配合做介入手術。雙方的那種配合默契，是建立在彼此了解的基礎上。北條大小姐甚至還十分清楚，如果是陳群做自己的助手，他一定做得比當維克多的助手還要強。
原因也十分簡單，就是陳群更了解自己的手術習慣，手術風格，自然也能做得更全麵一些。
那他為什麽要提出一個手術方案，讓維克多來完成？維克多爵士居然不拒絕，甚至還邀請他來當助手呢？
這絕對不是怕手術出現事故，找人背鍋的最低級檔次的原因，眼前兩位外科手術專家早就過了這個階段。
這也不是超級難度的手術，特意用來考驗對方水平的。這僅僅是一個介入手術方案。
北條央鈴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疑問，眼角卻無意中見到維克多突然停止了手中流暢的動作，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對麵的陳群，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左下三十七度？你這個要求還真高！”
陳群聳聳肩膀，也不說話，維克多繼續埋頭下來，小心翼翼地進行手術。北條央鈴突然恍然大悟，知道這次手術，應該是陳群在替維克多修訂一些手術細節毛病，提升維克多爵士的介入手術技能。
這其實就是一個科研手術，兩個外科醫生在聯合一起，發明一種簡單適用的手術，便於向外推廣。因為維克多是術者，陳群才采用了符合他習慣的方式來製定方案。這其實對兩個人都有很大提升的。
一個提升的是這種填充式的手術設計方案，一個提升的是個人手術技巧，如果能進行長時間的訓練，那這些細微的規則過程，就會成為某個心髒介入手術的標準過程，開始向外推廣開來。
不過，這種心髒內捕捉遊離的鋼針，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在將來，都是十分稀少的，這種手術注定成為特殊的單例，所以他們才采用了比較寬鬆的方案，來適用大部分的醫生在後麵繼續采用。
這手術不是給他們自己用的，而是一種大眾普及版，隻要有一定水平的介入醫生，都可以學會這種手術。因為陳群很多教學式的要求和數據，其實就是為了保證遊絲能順利進入心髒，然後最大範圍地捕捉住兩根鋼針。
維克多爵士是第一次運用這種方式，所以不算很快，但卻十分流暢，很快就將一根鋼針捕捉進入了導管內，然後第二根鋼針再進行了六次捕捉後，順利完工。
這下北條央鈴清楚明白地了解了整個手術的技術含量，所有前麵那些看似無用甚至奇葩的要求，都是為了保證導絲在心髒內操作具備最大的靈敏性。如果是換成她來當主刀醫生，那她大概也是多用一個小時就能完成鋼針的傻瓜式捕捉，甚至還能用她習慣的介入手法。
這大概就是兩個巔峰人士間的惺惺相惜吧？
北條央鈴從心頭冒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知道她如果努力的話，可能在五年內就會具有這樣的水平，一樣站在世界最頂級的外科醫生的巔峰。
當然一個最重要的前提，就是需要嚐試很多類型的這種開放式教學術式，如果說是讓陳群當老師的話，有教無類，她或許兩三年就能抵達這樣的水平。
或許，繼續成為陳群的組員，才是她最快成為世界頂級外科醫生的最好途徑。
“很好，下一步開始射頻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