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自我審視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陳群手中那根隻有火柴粗細的切割刀，隨著手腕上開關的開啟，就響起了細微的嗤嗤吸氣聲，隨著輕微的氣流聲，血水和細碎的腫瘤組織，通過細小的膠管，最後流入了機器上的一個密封小試管內。
一樣站在觀察台的東方聞馨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無奈地搖搖頭，“我說了半天，這個機器為什麽這麽小巧，原來就是一個小型的抽氣機，還說得那麽高大上，大概是真空泵之類的原理製作的。比起光鑷磁鑷，一股濃濃的民科氣息！這家夥是越活越回去了！”
祁虹知道是大小姐被陳群給趕出手術小組，難免心頭有氣，故意嘲諷，倒不發表意見。何況，大小姐說得一點不錯，這就是一個抽氣機，隻是特別小巧，力量特別強罷了。
陳群在下麵，對大小姐的譏笑充耳不聞，這東西涉及的黑科技可不是一點半點，如果放大一點，就是渦旋齒輪，而且要確保力量在距離吸管入口一毫米距離就呈現大幅度的消減，需要太多的東西。
他現在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隻能將係統空間兌換的黑科技一起，將核心部分給拆卸下來，安裝在老土的結構上，看起不那麽起眼罷了。如果要申請獎項的話，或者有資格入圍最佳的工業發明獎像，角逐諾貝爾物理學獎，科技含量絲毫不遜色光鑷這種高科技儀器。
他的抽吸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猶如一個精密無比的小刷子，將丘腦位置的那顆結構複雜的錯構瘤給清除得幹幹淨淨，對四周的大腦結構沒有任何損傷。
大小姐在手術前用計算機算過，如果他用磁鑷來完成這個手術，足足需要二十七個小時，但用他這個新型真空·刀，隻用了二十多分鍾，將時間縮短了接近百分之一。
“周林，進行計算機模擬運算，將圖像放大，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陳群停下收來，才對接替女學霸位置的周林給出了一個指令。
這時候一直充當背景的李醫生知道陳群的手術做完了，才送上了一句由衷的恭維。
“我從肉眼來看，清除得十分幹淨，你們兩個小夥子的看法呢？”
不過迎接她的隻是一片沉默，無人搭腔，倒是上麵的丁麗萍立刻嚷嚷起來。
“能將圖像放大一點，讓我們也看看呢！”
陳群頭也不抬地否定了。
“我可不相信你們的眼力，連我自己的都不相信，我更相信科學數據！”
大小姐見這家夥又開始自賣自誇，在樓頂小聲對著祁虹嘀起來。
“我最討厭這家夥裝神弄鬼的樣子，明明都停手了，還要作妖！”
祁虹打趣一句。
“將討厭換成喜歡就對了，你們兩口子不要隔空也要秀恩愛，我都快要被你們給酸死了！”
這時候周林的聲音打斷了兩個女孩子的悄悄話。
“沒有出血，所有用品都保持幹燥，所有數據都在正常範圍內，腫瘤清除位置沒有異常組織，切割麵完整平滑，隻有兩處血跡無法清除幹淨。”
李醫生立在在旁邊笑了起來，“陳醫生，你看起來可以關顱了！”
陳群正準備讓韓越來完成手術，但猛然想起這家夥沒有在自己的小組編隊中，不享受任何加成，就是靠自己的能力，他還真有一點不放心。再說了，現在大過年的，更不能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最後關頭才出現意外，那就是一個天大的失誤了。
他眼前有兩種選擇，一個就是將韓越給編入自己的小組內，確保手術出現一些不必要的失誤；另外一個就是自己來完成，確保手術完全成功。
不知道為什麽，他才冒起這個平日沒有的念頭，就自動選擇了自己來完成，而不是讓助手來做。這不是信任的問題，更有一種玄之又玄，神而明之的預感，總覺得要是讓韓越來完成，或許就會鬧出什麽意外。
尤其讓他糾結的是，他根本無法驗證他的預感準確不準確，或許更殘酷的說，他無法承受驗證結果，因為是他不想承擔一條生命得代價，來換取自己想法是否正確。
這也是他和杜德利博士的根本分野地方，他是醫生，而杜德利更像一個科學家，一個冷漠對待數據的科學家。
就在心頭生出這個明悟，他的耳朵中再次響起了幾天沒有出現的係統聲音。
“恭喜您，你通過了特殊任務——自我審視。醫生和科學家的唯一區別，就是醫生是以濟世救人為目的，而科學家是純理性思維，需要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一種是人性的光輝，一種是理性的殘酷，隻有在兩者間選擇一個平衡位置，才能走到正確的道路上。”
“醫者聖手仁心，兩者缺一不可，你通過了這個特殊任務，獲得魅力十點，幸運一點，宗師級寶箱一個，金幣一萬點。”
我倒！遲早有一天要被破係統給嚇出精神病來！
陳群在心頭嘀咕了一句，不過卻越來越明白，破係統之所以越來越神出鬼沒，其實也是他成長的必然，當他哪一天真正不需要破係統得時候，他才能成為真正開宗立派的一代宗師，開創出自己領域。
破係統本身並沒有對錯善惡，而是隨著他的選擇一同成長，他要讓係統長成一棵歪脖子樹，那將來吊死在上麵的就是他自己；如果他選擇成為一棵參天大樹，那破係統就會成為一棵參天大樹，鬱鬱蔥蔥，屹立雲天。
或許老婆大人說得對，他這些天還真有一定飄了，所以才會越來越不重視手術過程，有一種大而化之的表現，他需要重新給自己定下幾條規矩紅線，確保手術萬無一失，其中就包括教學手術和自己手術，在開始就要構思好，不要臨時起意，導致不必要的意外。
不過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從係統的獎勵來看，他已經知道困擾他的答案了。麵前這位韓越，還真有可能出現意外。至於為什麽會出錯，原因各種各樣，但個人心態絕對是有一點關係的，畢竟韓越是需要證明一下他自己。
要是換成平日，他自然會歸納在為人不踏實上，但他現在還有一個為人師表的任務，弟子的錯誤，老師要負責一半；而在手術室內，所有的錯誤，都是主刀醫生承擔主要責任。他不能回避這個問題，而是將這個問題從萌芽狀態給扼殺了。
不然心態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一發不可收拾。或許，他現在真需要請教一下黃世仁，如何教導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