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捕捉
陳群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一點點加速，這大概是兩年時光中的第一次再次感到心情激蕩，湧起了久違的興奮和忐忑不安。因為他一樣拿不準手術是不是能成功。在係統空間的試驗結果，僅僅隻有六七成的把握。
兩次機會！
他應該有兩次機會，如果第一次失敗，那或許可以守株待兔等候第二次機會，但也有可能就在捕捉失敗後就徹底失敗。
放置好最細小的微型導絲後，他長長舒出了一口大氣，至少從現在的結果看，係統空間給出的模擬結果，依然是一切都維持原狀，玻璃碎片依然在有規律地進行著迂回徘徊，沒有收到他導絲進入的任何影響。
如果這手術不是遠程，而是就在麵前做，他可以用導絲直接將玻璃碎片給套住，根本不需要出動內窺鏡，這就是他遠程操作和親自操作的最大不同。遠程操作，他很多非技術性的手法沒有半點優勢，他隻能按照傳統的機械手臂操作方式，來完成手術。
他將第二個機械手臂的導絲操作設置成了語音控製，反正都是遠程操作，手動控製和語音控製根本沒有差別，都是變成電子信號傳遞在幾千裏外。
不過，就算如此，他依然保留了手動控製，畢竟手動控製對他來說，速度要快上十分之一秒甚至更短，但有時候就是這十分之一的差距決定手術成功與否。
人體還真是脆弱，兩塊玻璃碎片深入到中樞神經係統，那就導致致命的問題。從生理學的結構來說，大腦的顱骨是最堅固的骨頭，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是幾十億年中生物進化的結果，是適應環境的最佳生物表現。
陳群一想到這裏，就發現就在幾個念頭間，他的興奮和激動，早就不翼而飛了。這表現完全就是典型的技術宅男，應該是無藥可救了。要不是大小姐也是一個喜歡擺弄器械的技術宅女，他或許一輩子就要打光棍了。
“準備捕捉，再次確保信息暢通！”
陳群再次給出了一個指令，腦袋卻沒有抬起來的意思，這邊遙控手術室的成員都知道他的脾氣，做手術的時候不喜歡說話，尤其是在一些重大手術時，更是需要保持絕對的安靜，倒是一個個都在旁邊，聚精會神地看著他完成接下來的首創遠程腦部介入手術。
這次他在插入內窺鏡的時候，直覺選取了一處腦灰質的部位，沒有任何通道和大腦內的腦脊液環境直接相通，來確保內窺鏡進入大腦時，不會造成其他壓力和空間變化，最後導致玻璃碎片改變流動軌跡。
張碩在旁邊看著投影圖片上的標誌出的一攤藍色區域，內有一根黃色的軌跡線條，在投影圖像上做出標誌和位置，指引陳群手中內窺鏡的正確前進方向。
作為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張碩知道這應該是他這一輩子參與過的最有學術價值，也是最驚心動魄的高科技手術了。光是一個插入路線，並非是在大腦中隨便找一處就插下去，而是經過了電子計算機精密模擬運算後，給出的最佳答案。
這樣的技術力量，在老家那個比較偏遠的地方，幾乎可以說是科幻電影中的畫麵，其實就算是放在世界上任何一所最先進的醫院，這依然是最先進的科技之一，沒有幾家醫院有這樣的條件來完成立體的模擬投影，他知道得最有名的美國梅奧診所的模擬圖像，都是呈現在電腦平麵上的，依然是二維平麵的，要想找到正確位置，隻能靠個人的大概估計，哪裏有直接投影這麽直觀。
不過這個手術的兩大難點，絕對讓這個手術成為獨一無二的絕活，知道位置是第一道門檻，光這道門檻已經刷下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醫院，能不能取出來是第二道門檻，就算是世界上最高水平的外科醫生，也是沒有多大把握，再加上遠程操作，這難度比起連續兩天買中兩張五百萬都要小得多。
一瞬間，張碩突然從腦海中冒起了一個無關的想法，要是手術成功，他等下就去買彩票，也不買多，就買一注，來分潤一下陳群逆天的運氣。
無論在遠程遙控手術室內，還是在幾千裏外的縣城醫院手術室中，時間好像凝固了一樣，在接下來的十分鍾內，陳群將手中操控的內窺鏡，終於猶如蝸牛樣的挪移到了下丘腦腦溝的位置上方，距離下麵空處隻有薄薄的一層，要不是那邊傳輸過來的各項數據，尤其是大腦中的壓力讀數沒有任何變化，恐怕所有人都以為陳群戳破了那薄薄一層的腦膜。
這時候讓所有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陳群將內窺鏡停放在了固定的位置，甩了甩手，揉捏兩下，讓有些變得有一點僵硬的手指頭再次活絡起來。這才再次將手掌我在了內窺鏡上，兩隻眼睛死死盯著超聲波的圖像，不再去看另外一邊的CT圖像。
所有人也屏住呼吸，知道陳群手中的內窺鏡，這時候已經變成了塵世間最淩厲無匹的獵豹，隱藏在樹蔭下，就等著依然在嬉戲玩鬧的羚羊靠近它的捕獵範圍，發出致命的一擊。
一秒，兩秒，十秒，二十秒，一分鍾，足足三分鍾過去了，陳群都沒有給出任何動作，不過細小的趙雪就在他的對麵，這時候清晰地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闔動，好像在小聲念叨著一組數字，已經重複了好幾遍。
每次陳群念叨到六十六的時候，就會重頭開始，接連幾次趙雪還沒有發現一樣，但隨著陳群的目光，可以發現在超聲波圖像上，每次陳群念完六十六這個數字的時候，都會看到中間好像有一個幾乎不易覺察的灰色小點閃了一閃，就再次消失。
就在眾人都覺得一股壓抑的氣息彌漫在兩處手術室的時候，陳群突然雙手同時動了一下。或者最確切地說，是左手微微朝前送了一下，將手中的內窺鏡卡死在剛才設置好的位置上，同時間，右手握著導絲上的套著的微型注射器，猛然按了下去。
一股猶如牛毛一樣的銀色水箭，一下飆射出來，飛出三尺多遠，灑落在了手術台外的地板上，然後就聽到前麵的播音器上好像傳來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響。
緊跟著大屏幕上的鏡頭中，一下捕捉到了一顆晶瑩閃爍的玻璃碎片，被穩穩當當地捕捉到了內窺鏡的鏡腔中，外麵的彈簧一下關閉，讓這獵物再沒有逃逸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