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榨取 開灤 患病
其實，他們雖然的確瘋狂，但他們腦子還是極其聰明的。
如今沿海的情況紛繁複雜，很多人都已經行動起來，要在朝廷實際上放鬆近海政策之後，狠狠的撈上一筆油水。
而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競爭將會變得愈發激烈。
針對競爭者，唐明自己都能想出很多陰森的招數來，比如最簡單的一招，直接舉報他們。
網絡舉報內容當中還包括弓弩、士兵和大炮的話，那麽就算是接到案子的當地官府也是會極端高興的吧。
反過來講，如果唐明不想惹上這樣的麻煩，那麽有些事情就必須不在沿海進行。士兵和水手的訓練，因為海洋的條件確實要比運河惡劣，所以不得不這麽辦。再加上這方麵朝廷的管製確實也比較鬆，總有一些隱蔽的地方，可以用來實現練兵的計劃。
但大炮這種事情就很難講，雖然杭州確實有人取得了成功，但人家畢竟背後有人。以翡翠堂現有的水平來說，肯定是達不到伯虎堂的水準。
可是，沒有人能夠阻擋唐明的大膽。
而且這件事情也並非他唐明一個人就能夠辦成的。
甚至就連麻小五在聽聞這樣的想法之後，也開始暗暗懷疑，錦衣衛方麵是不是與此人有什麽秘密的接觸。
果然在回家之後，他立刻找人暗中聯絡唐寅，很快就知道了涼千平等人的一個重要計劃。
他竟然想借助唐明的手，訓練出一支精銳水軍來。
雖然大明朝斷然不可能將這隻水軍當成以後在海上力量的重要壁柱，但是幾乎所有的錦衣衛高層都很想知道唐明隱藏的底細。
而如今，楊佩以幾乎瘋癲的姿態想要輾轉到海外去，那麽縱然這個唐明有千般萬般的能耐想要隱藏，恐怕也不能不為東家盡死力了。
如此以來，大明朝廷便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炸出唐明身上的真正本領，這些穿越者的本領對於如今的大名來說，既可以是威脅，也可以化為己用。
通州事變之後，錦衣衛的高層已經對這一點達成共識。
老皇帝更是在被瀘西軍救下性命之後，就變成了這一派的支持者，倘若不是他，像涼千平這樣的後輩，怎麽可能在錦衣衛當中立足。
而如今涼千平的決定。因為其主旨總是能和老皇帝不謀而合的緣故，而頗受到錦衣衛高層的支持。
因此，縱然小皇帝不知情，而且他還與這件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錦衣衛也敢瞞著她做下如此之大的安排。
隻是有一件事，麻小五始終沒有想明白。
錦衣衛是怎麽確定，唐明從來沒有展現過的本事是和水師有關的呢。
答案非常簡單。
李林偉作為楊佩集團的核心成員之一，當然知道這個貨車司機並不是個簡單人物，他曾經在海軍服役長達數10年的時間，甚至是海軍陸戰隊在某次擴建之後的第1批成員。
能被第1批招進去的人物，竟然是在某些方麵出類拔萃的。
但具體是怎樣的長處，就連楊佩恐怕也不太清楚。
臨死之前的李林偉隻是供述說，他與楊佩以及楊佩前男友之間，都有著極為緊密的聯係。
但不管怎麽說，哪怕隻有短短幾年的服役經驗，也可以將後世軍隊當中的許多內容帶到大明來，這一點在穿越者當中已經被驗證過了。
撇開科考船上那些已經掌握了船隻如何運作的本土土著不說，就連在開灤附近開采煤礦的那些人，據說也在有意無意之間進行著軍事訓練，附近的許多牧民甚至都跑到他們那裏去蹭碗飯吃，當然那幾乎是以傭兵身份進行的。
但是開灤方麵在招攬蒙古人這件事上，幾乎是懷揣著極為開放的態度的。
這一點曾經不止一次的引起細菌感染，但是在那裏主持相關事物的，卻是錦衣衛抓捕的所有穿越者當中最有資曆的一位。
雖然那是一個平時和顏悅色的人物，據說在穿越之前，他人生的50年裏，一直都和和氣氣的經營著一家並不算成功的小企業。
因為不肯與穿越者的朝廷搞好關係，所以他的企業經常受到排擠，甚至連他的名字，常敬偉這三個字，在當地都儼然成為了一個忌諱。
倘若不是他和唐明一樣在軍隊裏呆過幾十年的緣故，恐怕早就已經被某些人給整死了，他的戰友們後來頗有一些成為了地方實權人物，甚至有人為了幫他擺脫危險而險遭不測。
在那個幾近蠻荒的年代裏，有些人的手段是頗為不堪的。
但正是這麽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一事無成的人，卻自有他的人格魅力在20多年前，他穿越到了常州一戶普通的富豪家裏，憑著他對商業的理解，核對軍隊紀律和精神的延續，在成年之後就將家中生意抬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可是就在他要燃脂海上貿易的時候——當時海上走私確實是沿海各個世家門閥的重要財政來源，恐怕沒人會留意到他是個穿越者。
而當時，因為科考船的出現，盧惜君想到了許多大航海時代的曆史，雖然大部分都是中學課本上的內容，但因為海貿在宋代就已經頗具傳奇特色，所以弘治皇帝很快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因此，海貿成為了穿越者第1個遭到重點打擊的標簽。
常敬偉也是在那個時候被逮捕的。
他們家族的生意也大部分都被錦衣衛暗中控製，甚至就是明麵上的指揮。
但是，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常敬偉確實有它獨到的人格魅力所在。
不同於北宮文和李大嘴，他遭受過許多錦衣衛的酷刑虐待。但他卻用強硬的骨氣對抗著東廠的各種慘無人道的手法。
後來就連弘治皇帝對他的為人也大加讚賞。
再後來的事情就無人知曉了，因為皇帝的關注，錦衣衛對他的事情諱莫如深，甚至在他前往開灤婦人之後，也沒有人敢公然提到他的名字。
但現在，錦衣衛高層終於記起來了。
常敬偉是一名服役20餘年的偵察兵，在特種部隊這一觀念還不被格外強調的時候，偵查兵這三個字就是軍隊裏的精銳所在。
開灤雖然是主打媒體共同體，但那個地方畢竟位於邊境，而蒙古人作為一個遊牧部落，不可能對鐵器毫無追求，無論是刀劍還是馬具，對於遊牧部落那些部隊來說，都是增強實力的重要砝碼。
所以練兵保護那裏的礦廠就成為了眾人的當務之急。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會挑選常敬偉這麽一個人的緣故。
但無論這個人取得怎樣的成效，錦衣衛都對於這樣的安排非常自豪——這是他們早就有的規劃之一，並非是出自穿越者之手。
一切力量，似乎在他們這群土著眼裏，隻有轉化成武裝力量，才能夠讓他們覺得積極有用。
而這一點穿越者們當然也不可能看不到，但那個時候，通州係的藍圖還沒有落到錦衣衛手中。
待到通州事變發生以後，錦衣衛們很快注意到自己的想法和穿越者們實際上是不謀而合的，隻不過穿越者們想的更靈巧，他們希望能夠在礦場附近編練軍隊的重要原因之一，竟然是方便為軍隊提供裝備帶來便利。
這在錦衣衛看來隻不過是小小的好處而已，裝備固然可以就近進行，但也可以千裏轉運，對於國家機要這樣的大事來講，跑趟腿，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是煤鋼共同體的好處，又何止在裝備這一件事上，當常敬偉的構思開始，慢慢在開灤附近鋪開以後，附近的人煙便逐漸輻輳起來。
雖然現在也沒有到商賈雲集的地步，但那種寒冷之地，本來也不是生意人重視的地方。就算是當地，甚至塞北乃至遼東都司的各種產出，還不是乖乖運到中原來發售，才能夠獲得利潤。
然而這樣想固然是對的，但這一轉運過程，必定是需要在沿路有一些市鎮進行支撐的，如今的開灤，就成為了這樣的中轉站之一。
常敬偉帶去的那些原本用來監視挖礦工人的軍隊，在那裏領到的第1個工作，確實跟煤礦工人沒有半毛錢關係的。
那些過境的商隊，他是需要他們全副武裝、全程護送的目標。
而且，開灤極其附近到現在還在實行著為期三年的免稅政策，除了礦區附近一些虛置的關卡之外，整個轄境都是沒有人收稅的。
失去稅收對於當地官府來說當然是一件大事。
但老皇帝很快就策劃了那裏的所有官員，甚至在穿越者的攛掇之下，秘密地模仿宋朝製度，成立了一個專門用來冶鐵的地方監司。
當然這樣的改動，不會出現在地圖上，甚至吏部仍然可以向當地派遣官員，但這些官員在上任之後，都會被錦衣衛請去喝茶。
有的甚至幹脆被叫到礦區去實地觀摩一番。
知道輕重的人，當然也就不敢在那裏掉以輕心。
當然那些浮華之徒，是連聽眾都沒有資格知道的。他若吏部看走了眼，那當地的錦衣衛說不得就要順手為民除害。
隻是到現在為止，這樣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而已。
可是無論如何，朱厚照從來沒有參與過的開灤事務，已經在穿越者事務當中占據了舉足輕重的位置，反而是他參與過的那些項目，沒一個能夠達到那樣的高度。
當然，朱厚照和他身邊的人都認為，開灤的事情並沒有什麽高度可言。
然而這一次在老皇帝的暗中支持之下，朱厚照在江陰的這一攤子事，卻不可避免的要開始模仿開灤那邊的布局了。
練兵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在江南這種人煙稠密的地方鼓搗，但他們已經是沿海地區再加上海貿所必然帶來的危險，讓練兵可以在海上或者至少海濱小島上進行。
其實這一點杭州那邊早就開始做了。
以前在通州係叛變當中被俘的約書亞，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練兵教官，他是個喀麥隆人，但後來入了法國國籍，擁有在非洲多個國家的雇傭兵經驗，甚至參與過針對某些國家政府的顛覆活動——這在法國似乎是一種傳統。
由於他的履曆過於豐富，因此錦衣衛一直不敢重用他。
直到常敬偉到開灤去鋪開方麵之任，才將這個家夥也秘密送了過去。
但常敬偉對他那一套不感興趣，約束亞在不受重視之下，便被送到了朝鮮，後來又不知何故輾轉到了杭州。
雖然他在杭州訓練水平上不足一年，但據說訓練方法得到了當地許多錦衣衛的讚賞，甚至有一些軍官主動學習，說是方便以後報效家國。
麻小五是不信這一套的，但現在麻小五恐怕也不得不卷進去了。
更為要命的是它轉進去的方式有些特殊，無論是火炮弓箭的安裝還是水兵的訓練，都是在向他們這群所謂的股東宣示著一種更加輝煌的未來，因為誘導他們拋出更多的營養和耐心。
北京的那些達官顯貴或者其他什麽地方的豪商巨賈，當然可以拿出更多的營養，更可以拿出更多的耐心來，但他麻小五現在可正和一群錦衣衛兄弟在這裏賣命。
倘若有個不慎，這命可真是要賣在這裏的。
恰巧這個時候麻小五因為積勞成疾之類的一些原因，竟然突然病倒了。
他不斷的咳嗽，而且每當咳嗽的時候，整個身體都會不斷的顫抖，還沒過兩三天的功夫和出來的東西當中就布滿血絲，顯然是肺裏出了大問題。
熟悉他的錦衣衛們都知道，這是他從小就有的毛病，甚至有可能是從張皇後胎裏帶出來的。
然而自從盧姑娘，啊不，在江陰應該稱他為溫姑娘出現之後，皇帝就從來沒有犯過這種病。
所以這兩年對類似情況的防範，甚至已經不再是錦衣衛的重點了。
可是這一次，不但朱厚照犯病了，而且溫如霜的藥方好像也不太管用了。
這可把錦衣衛急壞了。
涼千平甚至趕緊派人去京城，捆了20多個禦醫南下，同時就地在江南灑出人手，到處尋覓能夠治療皇帝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