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這會兒看陸振興的目光倒是露出一副了解他的樣子,而陸振興卻開了口:“還是不要麻煩她了。”
“你小子平時腦袋聽靈光的,怎麽到了這會兒,這腦瓜子就不轉個了呢?你咋分不清給主次呢?”
被王強罵了一頓,陸振興頓時回過味來了,如果老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為了自己的麵子,為了不讓自己走老路,就把老娘的命給置之度外了?
心裏想著這件事,陸振興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太不孝了。
他掏出手機來,說道:“還是我來打這個電話吧。”
“這就對了,有啥矛盾,等老娘住院以後,你倆隨便鬧。總不能因為你倆的事情,把老娘都給耽誤了,是不是?”
在這方麵上,陸振興想的還真是沒有王強想的多,他播出了梁麗麗的電話號碼,想著自己又有一段時間沒有聯係她了,這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來。
等了很久對方都沒有接電話,還以為她不會接的時候,電話裏傳來她說話的聲音。
十分的深沉,聽得出她的心情並不好。
“你還好嗎?”
陸振興上來就問了這麽一句,問完,他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會兒是他寒暄的時候嗎?
“就那樣,你怎麽會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梁麗麗的口吻十分的冰冷,這也讓陸振興覺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應該打這個電話,可是抬起頭來看到王強臉上表情的時候,這才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我在去往通川的路上,我老娘突然暈倒了,家裏的醫生說他們治不了,讓我到市裏來。”
陸振興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不管梁麗麗會不會幫忙,他已經把話說完了,也算是把話說死了。
電話裏很長時間的沉默,陸振興等的心裏亂七八糟的,不管她願不願意幫忙,至少也要吱一聲,這樣省得他心裏跟長草了似的。
他實在是等不及了,說了一句:“如果你要是沒有時間的話……”
“我在醫院沒有等你們,你知道是哪家醫院。”梁麗麗的話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這種決絕是陸振興見過的,在上一世他就已經見識過了,就是這種熟悉的感覺,什麽都不在乎的口吻,冰冷的讓他覺得沒有絲毫的溫度。
陸振興歎了口氣,把手機收了起來,這心裏煩躁的感覺,比打電話之前更甚了。
“電話也打了,你這是咋的了?”
王強試探性的問了這麽一句,就看到陸振興輕輕的搖了搖頭,啥話都不願意說。
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王強才把車停在醫院外麵的停車場,隨後他進去找護士,護士推著病床出來的,把陸振興的老娘放在病床上就往裏麵推。
陸振興緊緊地跟在後麵,直到在醫院的門口碰到梁麗麗,他停了下來,看向她的時候,她眼神都沒有往陸振興這邊瞟,而是盯著病床上的人,跟在護士的身後就進去了。
在走廊裏,陸振興和梁麗麗麵對麵站著,兩個人各自靠著牆,隻有王強一個人覺得自己好像被他倆孤立了似的,而這兩個人根本不說話。
“老娘一定沒事的。”
他也隻能自己安慰自己,也算是把心裏的情緒表達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醫生從裏麵走出來,陸振興和梁麗麗一起過去,攔著醫生問情況。
醫生看了看他倆,歎了口氣說道:“患者的情況不太好,雖然之前是做過手術的,但是她的癌細胞擴散,之前手術的時候,醫生跟你們說過風險吧?”
陸振興點了點頭,還以為手術很成功,如果在五年之內沒有惡化的話,老娘的身體就不會有啥問題了。
誰知道這才過去一年的時間,老娘就撐不住了。
“醫生,我們接下來可以做什麽?”
“患者的癌細胞擴散的很快,隻怕是不會超過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裏,她可能會神誌不清,趁著她清醒的時候,好好跟她說說話吧。”
醫生說完,戴上口罩就離開了。
等老娘從病房裏被推出來後,三個人都十分的沉重,跟著病床回到病房去。
安頓下來以後,梁麗麗把護士送到門外,隨後把門關上。
“老娘的手術不是很成功嗎?怎麽會突然惡化的這麽快?”王強也有點不知所措了,雖然總是聽到別人歎氣有癌症患者去世,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
如今見到老娘這個樣子,他也算是見到了。
“我也不知道,當初手術的時候,醫生說過有這種可能,隻不過成功率比較高。所以我選擇手術,想著或許能讓老娘接下來的日子好過一些。看著老娘一天天的好起來,我以為她就這樣好了,誰知道……”
陸振興說道這裏,聲音都有點哽咽了,輕輕的咽了咽口水,轉過頭去不敢再看老娘。
老娘自從手術以後,人就瘦了一大圈,這會兒看起來,的確是有點脫相。
梁麗麗坐在老娘的病床旁邊,拿著毛巾幫她擦臉擦手,隨後又打了熱水,看起來熟門熟路的。
王強站在旁邊都看在眼裏,等梁麗麗出去的時候,他就拉著陸振興說了一句:“麗麗對你和老娘都這麽好,你還有啥不知足的?這麽好的媳婦去哪裏找,你咋還跟她吵架?今天多虧了,她,要不然咱們還不知道啥時候能檢查上呢,你是不是得跟她道個歉?”
王強這個人就是當警察有這個習慣,見到不公平的事情總是會主觀的去想事情,然後用自己的思維淩駕於別人的思維之上。
陸振興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輕輕的推搡了王強一下,說道:“這是我倆的事情,不用你管。”
陸振興還沒有辦法邁過去心裏的這個坎,他又怎麽可能會放得下去找梁麗麗和好?
說完這句話,就聽到外麵咣啷一聲,倆人來到病房門口,就看到門口不鏽鋼的餐盒掉在地上。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她都聽著了,你咋還不過去跟她解釋解釋?”
王強真是要被陸振興給氣死了,硬生生的將陸振興給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