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32，他不喜歡她？

  雪遲沒去打擾這對小情人這種奇怪的舉動，轉身去聽雪樓找石無介，正好在門口遇上了一身白衣的石無介，這人手執一盞漂亮的鳳凰燈籠，白衣紅燈，令這男子看上去很是好看。


  “雪遲，你醒了，我正要去找你呢……馬上就要年關了，我們這裏過年都會掛燈籠，堡門外會掛，園子裏會掛，你看，我給你挑了一個款式，你喜歡嗎？若喜歡，我讓人給你做一些，把你現在住的園子掛滿，過年麽，就得喜氣洋洋的……”


  石無介跑了過來，俊眸亮晶晶的，眼底盛滿了喜悅。


  “是哦，要過年了……”雪遲看著燈籠，忽想到這些年過年，她一直是和元犀過的，或在玄空山上過，或在玄空城內過，就是不曾孤單單一個人在外頭過，心頭突然就覺得好生酸楚，臉上就生出了一些悵然來。


  “怎麽不高興了？是這燈不好看嗎？還是你……想家了？”


  石無介悄悄觀察著。


  “我不想家，才不想家呢……”她回過神，一臉的倔強。


  石無介看著想笑，這小姑娘就是一個在和家裏人鬧脾氣的孩子，不過，她的本事是真的好，武功也厲害，想來能養出這種小女子的人家必是名門世家。


  “那你喜歡這燈籠嗎？”


  “先不說燈籠的事了，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一下……”雪遲瞧著這石無介，越看越覺得他值得收作徒弟，“我覺得我與你頗為投緣，對你也甚是喜愛，所以，我決定了……我要招你做我的徒弟……來吧，快給我磕頭，拜我為師……”


  前半句話，石無介聽得喜出望外，後半句，所有歡喜變成了驚怪，他難以置信地叫道：“什……什麽？你要我拜你為師？這怎麽可以？”


  他可不想拜她為師，他要的是娶她為妻。


  “怎麽不可以了？我武功比你高，才學比你淵博，琴棋書畫樣樣比你好，我收你當徒弟，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


  居然說不可以，這小子還真是不識抬舉。


  “可你比我大不了幾歲……”拜一個小姑娘為師，傳出去，石家堡要被人笑掉大牙的。重點，拜她為師，他還怎麽娶她？


  “我二十年前就成親了，我夫君最大的徒弟，比你還大兩歲呢，這麽一說，你還會覺得我比你年紀小嗎？”雪遲一提到元犀就皺了皺眉，心裏又不好受了。


  石無介再次直了眼，“你……二十年前已成親了？可你看上去不過十幾歲的樣子……”


  “那是我駐顏有術。哎，你到底拜不拜我為師，要是你不拜我為師，我得離開這裏了……我不能隨隨便便在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家長長久久的住下去……這不合規矩……”


  收徒就是為了正大光明的蹭住。對，她就是這麽想的。


  “雪遲前輩既然已嫁人，為什麽不在夫家待著？還是你故意編了一個故意來誆我的？”石無介越想越有道理，這小姑娘定是聽說了今天他想娶她的事，又不知如何婉拒，才想出這個法子來逼退他的。


  “我為什麽要誆你？”


  “可我……我聽服侍你的婢女說過，你手臂上有一朵……有一朵……”石無介有點臉蛋發紅，吞吞吐吐沒把說完。


  雪遲卻聽懂了，撫了撫右臂，好奇道：“我這朵珠靈花怎麽了？”


  “這代表你還是姑娘，所以你說的這些話，都是托詞對不對？”石無介輕輕問，“雪遲，是我哪裏不夠好……”


  “等一下等一下，你說我這珠靈花怎麽了？說清楚了……”雪遲沒聽明白，而她最喜歡幹的事就是：遇到不懂的事情，就打破沙鍋問到底。


  “女子成年之前會在手臂上點上守宮砂，表明其是處子之身，這守宮砂，一旦點上就不會退去，除非有一天嫁人為婦……”


  石無介越說越覺得她在撒謊，不過，有一點好奇怪，她怎麽不知道自己臂上這朵花代表的是什麽意思呢？或是因為她太過單純了？

  “再等會兒，為什麽女子嫁人為婦後，它就會褪去顏色？”她越聽越糊塗。


  “那個，雪遲，你為女，我為男，我與你說這些不合適吧……”


  石無介見她好像完全不介意和一個男子聊這些男女私秘之事，挺無奈的，可他介意啊，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沒禮數的人。


  “怎麽不合適了？”雪遲困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快說快說，別轉移注意力……”


  “要不，我請個老嬤嬤來與你說吧……這事，我說真不合適……”石無介怕她再問一些很尷尬的事情出來——這小丫頭在某些事上好像很無知。


  “也是。那趕緊請吧。”


  石無介立即帶著她去見堡中一個管事嬤嬤，然後，他把那楚嬤嬤拉到邊上低低交代了幾句後就走開了。


  楚嬤嬤立刻過來跟雪遲見禮，笑著問：“姑娘是想知道，為什麽女子的守宮砂嫁了人之後會消失是不是？”


  “是。有沒有一種人，嫁了人後守宮砂還一直在的？”她希望自己是那個例外。


  “不可能，除非他們沒圓房。”楚嬤嬤回答得很直幹脆。


  “何為圓房？”雪遲再問。


  楚嬤嬤怔了怔，笑了笑道：“姑娘這是想了解男女之事？閨房之樂？”


  這些詞，她在話本上聽過的，但是真正是什麽意思，她一直沒怎麽明白，之前她以為就是夫妻倆在房裏看看書，寫寫字，彈彈琴，現在，她隱約覺得好像還有其他意思。


  “對，我想知道。”


  楚嬤嬤就把雪遲拉進房裏，細細地把男女之別說明白了，閨房之樂講解仔細了。


  雪遲聽罷頓時傻了眼，趕情兒，這二十年，她和元犀做夫妻做了一個寂寞？至始至終，他們根本就不是夫妻？最多隻能算是室友？

  所以，這麽些年，她沒生娃娃是因為，他們沒圓床？


  從楚嬤嬤房裏跑出來，雪遲氣得臉色烏沉沉的——元犀是什麽意思？他願意讓一個婢女懷他的孩子，卻耍了她二十年？


  看來，他根本就不喜歡她。


  所以，接下去她該怎麽做？

  和離？


  沒錯，民間的確有和離一說。


  那就趁早和離。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要見他，對，他既三心兩意，那她自然也不必會對他魂牽夢縈。


  正準備騰雲駕霧回去找那負心漢算賬，有婢女跑來，說：“雪遲姑娘，堡主請您到前廳一趟……”


  雪遲本不想去的，可想著自己在這裏住了也有兩個月，離開時總得說一聲的，就去了。


  一進前院，便看到正門口站了一個銀衣華服的俊朗男子，雙手負背，正在堡主說話，在感覺到她到來時，那人轉過了頭，溫厚一笑，那笑容若折射在水麵的波光，灩灩之光，灼灼耀人眼，並緩緩走向了她，熟悉的嗓音在園子裏響了起來：


  “夫人，出來玩了這麽久，是不是該回家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