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盆髒水潑下來
沐序也沒想到自己點這麽背,好心扶一下溫涼,結果就正好被醋壇子老祁給撞上。
原本是打算鬆開溫涼的沐序,忽的勾起唇角故意將溫涼摟緊幾分:“祁總,沒想到貴公司對員工是如此的人盡其用。我為溫律師帶病工作的這種專業態度所折服。”
這明裏暗裏都是在諷刺祁夜沒人性,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聽得出來。
說完,沐序還嫌刺激得不夠狠似的,回眸就衝著溫涼勾起唇角:“溫律師還沒男朋友吧?”
祁夜不動聲色,目光寡淡的看著沐序落在溫涼腰上的手,眸色頗深。沐序這是作死,他正在考慮要不要成全。
溫涼輕輕地,不著痕跡的掰開沐序的手,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並沒有回答沐序的這個問題,而是客氣的對著沐序道了一句:“謝謝。”
“不用這麽客氣,我也是隨口問問,溫律師應當不會生氣吧?”
溫涼搖頭。
沐序徹底無視了旁邊的祁夜,然後又對著溫涼開口:“我之所以說溫律師沒有男朋友,這也是尋思著,溫律師但凡有男朋友疼,也不至於盯著傷殘之身來帶病上班。”
沐序這句句都在刺激祁夜。
終於,換來祁夜一句:“是不是和死人待久了,就不知道怎麽和活人相處了?”
這話殺傷力好大……
溫涼隔著一米半的距離,都能感受到祁夜和沐序之間火力全開的氣場。
唯一的想法就是暫時逃離這個戰場,免得待會兒再一次引起過路同事們不必要的誤會。
溫涼準備朝著公司裏麵走,然而卻被祁夜突然叫住:“昨天晚上不是告訴你今天不用來上班了?”
“是薄秘書說……”
“你是我的律師還是薄榮的律師?”祁夜問溫涼。
溫涼沉默了,從合同上來說,她自然是祁夜的專屬律師。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就理所應當聽候祁夜的差遣。
沐序好整以暇的靠在電梯旁看著祁夜和溫涼。
祁夜按下總裁專屬電梯,然後看著溫涼的方向開口:“進來。”
“不用了,我去找薄秘書……”
“進來。”祁夜不起不變,隻是再一次重複了自己的意思。
沐序突然直起身子,朝著溫涼的方向走過去:“溫律師,你隻是合作律師而已,不是祁總的奴隸,這個時候你完全可以不畏強權的拒絕他,去吧,拒絕他,我是站在正義的一方的。”
本來事情沒這麽嚴肅,可是隨著沐序這兩句話一說,溫涼反而不得不上電梯了。
畢竟從合同上來說,祁夜算得上是她的客戶,按照公私分明的程序來說,她是該麵無表情的進電梯。
初見沐序的時候,溫涼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清秀,幹淨,樂於助人這些美好品質上麵。畢竟當時是他好心的幫她化解了尷尬。
可是沒想到一轉眼,溫涼發現自己似乎對沐序這人的認知,有點根本性錯誤。
電梯門合上。
溫涼方才扭頭對著祁夜主動開口:“薄秘書讓我來公司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麽事情?”祁夜問。
他自然不會讓溫涼知道,薄榮的那通電話,實際上是他授意的。從溫涼此時此刻的表現來看,她應該並沒有懷疑知非的身份。
溫涼搖搖頭,看著祁夜目光平靜的說:“因為祁總,我來不及見薄秘書,所以自然不知道薄秘書找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在溫涼接了這句話之後,整個電梯陷入了沉默。
一直到電梯停在了負二樓負三樓。
祁夜是一個很注重隱私的人,這一點溫涼很清楚,否則森普集團的負三樓就不會作為祁夜的私人停車場。
負三樓的停車場除了祁夜的車能進來以外,隻有通過祁夜特別準許的人才可以進。
所以在電梯門打開後,溫涼並沒有跟著祁夜一起下電梯。
而是按下了一樓的電梯按鈕,隻可惜祁夜也沒有出去,而是站在電梯門口,擋住了電梯合攏。
“祁總有什麽吩咐?”溫涼問。
“昨晚你的藥落在我車上了。”祁夜看著停在不遠處的車,對著溫涼說。
溫涼知道如果自己現在不去把藥拿回來,那接下來極有可能祁夜就要問她昨晚為什麽落荒而逃了。
而昨晚在她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得那麽清楚,那麽明白,把彼此的但關係徹底的尷尬化之後,她很難想象自己還能和祁夜和平相處。
所以溫涼最終還是一瘸一拐的朝著祁夜的車子邊上走去。
這一次,祁夜沒有貿然的伸手去攙扶她,或者去抱她。反而是跟在溫涼身後。
當溫涼走到車子邊上的時候,祁夜將車鎖打開,然後直接走到駕駛座上,係上安全帶。
溫涼從窗戶裏看向祁夜:“祁總,藥呢?”
“副駕駛。”
溫涼又從車子前麵繞到副駕駛,然後拉開車門。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祁夜突然對著溫涼開口,語氣很自然,也很隨和,沒有一點強迫的意思。
從認識祁夜開始,溫涼似乎就沒有從他的口中聽到過類似這樣的語氣,所以當祁夜這樣開口的時候,溫涼的第一反應是愣。
“不是工傷嗎?我去中山路,順便送你回去。”祁夜說。
沒錯,是工傷。
既然可以不用上班,溫涼倒是想趁著這個時間去解決一下房子的事情。既然是順路,溫涼幹脆了就上了車。
昨天把關係說得那麽死,今天祁夜對自己的態度很明顯有所轉變。
回租房的路上,溫涼一直扭頭看向窗外,差點看出頸椎病來。
而祁夜本來是個喜靜的人,所以隻要溫涼不開口,他也絕對不會主動找話題,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
隻不過改變了的人是溫涼而已,從前要是有機會坐在她的身邊,那她絕對可以做到喋喋不休的狀態,一直纏著祁夜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當然很大一部分主要是她無比自信的對著祁夜發誓,發誓將來一定要嫁給他。
隨著溫涼的默不作聲,整個車廂一直保持這沉默,就在車廂裏的空氣快要結冰的時候,祁夜才將車停在了她家門口。
看了一眼樓下的大鐵門,溫涼無比慶幸,今兒個總算房東沒有再把她關在鐵門外麵了。
溫涼用無比陌生的語氣對著祁夜道了一句:“謝謝。”
然後打開車門朝著鐵門的方向走去。
祁夜側目,看了一眼落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消炎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的笑。
到底還是他那丟三落四的暖暖,走到哪兒丟到哪兒的毛病,怕是這輩子都改不掉了。
一把抓起副駕駛座上的消炎藥,祁夜推開車門,長腿邁了出去。
“溫涼。”祁夜的聲音從背後傳到了溫涼的耳朵裏。
磁性的聲音低沉而好聽,溫涼下意識頓住腳步,轉過身去。
祁夜端著有條不紊的步伐,走到她麵前站定。
“怎麽?”溫涼麵色平靜的看著祁夜,然後就看到了他手中拿著的那兩盒消炎藥。
她瞬間反映過來祁夜之所以追過來的原因,於是她對著他伸手,客氣的說:“謝謝。”
一句一而再再而三的‘謝謝’,徹底把溫涼和祁夜隔離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範疇。
祁夜站定在溫涼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目光很沉穩,沉穩之中帶著讓人看不懂的深意。
街邊的法國梧桐正在落葉,零零落落的金黃色葉子,從街邊飄到了溫涼和祁夜麵前。在兩人中間洋洋灑灑的落下,最後鋪在紅色的路鑽上。
輸液沙沙作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悅耳。
溫涼一直對著祁夜伸著手,等他將手中的消炎藥遞給自己。
可是兩人之間就這樣互相對視,看著看著,竟出了神。
最終還是溫涼率先反應過來。
她有些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
然而她都已經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祁夜卻偏又在這個時候,彎腰一把拉住她的是手腕。
溫涼一隻腳本來就站不怎麽穩妥,被他這樣輕輕地一攥,瞬間朝著他的方向跳了兩步。
祁夜並沒有下一步侵略性的動作,而是伸手將那兩盒消炎藥放在了溫涼的手心裏:“一日三次,一次兩片。”
“哦,謝謝。”道完謝,溫涼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可卻好像是安放了強力膠一樣,祁夜的手掌心一觸碰到她的手腕,就死死地拉著不放了。
溫涼用了點力氣,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抽了好幾下,祁夜都無動於衷。
直到她放棄反抗的時候,他卻又鬆了手。
這次,溫涼甚至沒有告別,就轉身了。
“昨天晚上你說的話……”身後的祁夜再一次開口。
溫涼開口打斷:“有些話我隻說一次的,祁總若是記得住就記,記不住也無妨。”
有些傷人的話,她不願意再說第二遍,因為說出口的同時,她也在一命換一命的傷害著自己。
溫涼沒有轉身,繼續步伐堅定地朝著前走。
突然,不知道從幾樓突然潑下一盆髒水,正好朝著溫涼的方。
那一瞬間,祁夜本能的三步並作兩步,將溫涼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