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上)
李昂見大夥沒再接著提問,站起來合上本子:“沒別的事了吧?沒有我撤了,還有別的事要忙呢。”
張潮搖晃著手表示再見。李昂把筆揣進兜裏,摸到口袋裏的東西,想起來掏出來一個小袋子丟給齊楚琛:“粉盒子裏分了點出來,裏麵還有。”
齊楚琛拿過來揣進兜裏,往椅背上一靠,做了個你們繼續的姿勢。
幾個人開始匯總這幾天整理到的信息。
孫萌萌幾年前畢業於國內知名外語大學,會四門外語,很有語言天賦。畢業前就在吳博彥團隊實習,畢業後第一份工作順理成章做了吳博彥的助理。最開始是團隊助理然後是吳博彥私人助理,最後成了吳博彥妻子。高中時期有個男朋友,大學考的知名醫學院,和孫萌萌大學一個城市,目前在讀博士。兩個人的關係從孫萌萌畢業工作後表麵看似斷了,但是目前看起來有死灰複燃或者一直就是轉為地下情從來沒有斷過。
吳博彥的事業最近幾年發展很快,感情上比較幹淨,有過一段婚姻,沒有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對孫萌萌比較寵愛,物質要求全部滿足。
“明天把孫萌萌請回來問個話吧。”齊楚琛淡淡說了句。
“你懷疑孫萌萌?”張潮問。
“她老公出了事,她又是工作助理,問問有沒有什麽結怨,了解下他老公工作生活習慣。那個粉的化驗結果先不提,就讓她認認是不是她的東西就行。今天按時下班?”齊楚琛說完,轉頭望著張潮。
“行,朱臻,明天你們去找找孫萌萌。下班吧。”張潮率先起身,走到門口,想起來又說了句:“年終總結,你們趕緊寫了交給秦麗麗,就差你們幾個了。”
下班後,齊楚琛約張潮一起吃晚飯,張潮很驚訝:“你家嚴總呢?”
“年底應酬多,我已經吃了幾天速凍水餃了。”齊楚琛語氣裏一絲委屈。
“你可真夠懶的。”
張潮帶齊楚琛去吃了一家新開的椰子雞,清甜的椰子水融進嫩滑的走地雞,口感甜而不膩,清香無比,肉質滑嫩,吃的齊楚琛連誇張潮會找地方。
兩人吃的暖和和,走出餐館,外麵人流已經稀少,齊楚琛抬手一看表不過才八點過。二人告別後,齊楚琛開車回家,遠遠看見,屋裏一片漆黑,嚴暮還沒回來。
齊楚琛走到二樓,看了下掛鍾,已經九點,內心有點失落。打開電視,把很久沒有用的茶具清洗了。
剛燒上水,樓下傳來引擎聲,一會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齊楚琛頓時皺了眉頭:“喝了很多酒?”
“一杯而已,還不太好喝。被人把酒撒身上了。”嚴暮走完樓梯,準備繼續上三樓。
齊楚琛站起身,兩步擋在嚴暮麵前,撥開外套,看見了淺色襯衣上大片酒漬,還未幹透。
齊楚琛眉頭皺的更緊,仔細查看了下,然後湊近嚴暮脖子聞了聞,然後讓開樓梯,“去洗澡,一身酒氣難聞死了。”
前襟一片濕乎乎,估計嚴暮也是不好受,沒說什麽,趕緊上了三樓洗澡換衣。
嚴暮收拾幹淨,換上家居服走下二樓,齊楚琛正在擺弄茶壺:“泡了點紅茶,正好給你醒醒酒。”
“沒喝多少,今天那個酒味道奇怪的很,不太好喝,抿了兩口意思意思。”嚴暮坐在齊楚琛旁邊一手搭上肩膀,一手拿過遙控板,把聲音調大了點,“你剛才在我身上聞什麽?”
“哦,電視裏演的都是,美貌女子為了勾引成功男士,會給人潑酒,然後湊上去幫忙整理,再不小心崴個腳,親個嘴啥的……”齊楚琛泡好茶水,拿了個小杯子給嚴暮斟上。
“少看點電視,今天灑我酒的是個男士。”嚴暮端起茶杯頓了頓接著說了句:“五十多歲了。”
齊楚琛翹了翹嘴角,沒說話。
“這是什麽茶?不是家裏的吧?”嚴暮喝了口,放下杯子,杯裏還剩半杯。
“我中午回了趟水墨花園,想起來那邊還有些茶葉,去收拾了出來。辦公室分了點,這個紅茶我以前蠻喜歡喝,就帶了回來,沒多少了。”齊楚琛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杯。
“你覺得怎麽樣?”
嚴暮端起杯子,將杯中剩下半杯喝完:“可能……是你保存不當,這茶變味了。”
“哦?那別喝了。”齊楚琛拿過一個空杯子,給嚴暮兌了點溫水。
嚴暮拿過來喝了口,皺了下眉,放下杯子,走下樓,去廚房冰箱拿了瓶石榴汁。捏在手裏,邊喝邊走上來,走到齊楚琛麵前,遞給他:“昨天供應商送過來的品嚐的,據說是甜度很高的石榴,鮮榨,保質期很短。”
齊楚琛看了眼瓶子裏沒下去多少,伸手接過來喝了口:“是挺甜的。你喜歡麽。”
“對於我來說太甜了,我剛才喝總覺的味帶著奇怪。我想著你喜歡吃甜,才拿回來的。”嚴暮擺擺手,示意不喝了。
齊楚琛幾口喝光,看著神情厭厭的嚴暮,“你怎麽不太高興的樣子,喝了酒回來茶也不喝,水也不喝,我去給你拿罐酸奶吧。”
齊楚琛說完,下樓去了廚房,過了會回來一手端著一杯熱牛奶,一手拿著一罐酸奶,塞給嚴暮,“喝了酒,喝點養胃。”
嚴暮端過牛奶喝了一口,臉上神色舒緩點。
“你今回來有點奇怪,不是真在外麵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吧?”齊楚琛說話間又給自己續上了茶水。
“我都快給你榨幹了,哪還有精力去外麵幹點啥。”嚴暮轉個身,把腿搭上沙發,靠在了齊楚琛身上:“就是年底事太多,累的慌。”
齊楚琛把手搭在了嚴暮身上:“累就早點休息。你喝完酸奶,我們就睡覺。”
嚴暮喝完酸奶,把盒子丟進垃圾桶發出一聲哐~~齊楚琛扭頭一看,嚴暮嘴角邊殘留著一小片酸奶漬,突然覺得一股火從下腹升起。鬼使神差湊過去用舌頭把那一小片酸奶卷進了自己嘴裏。
嚴暮抬起手摟住齊楚琛脖子,兩個人在沙發上纏繞在一起。
夜很靜,呼吸聲和真皮沙發發出的摩擦聲交織著譜寫了一曲:夜未央,挺撩至光,君子至此,鸞聲噦噦……
第二天一早,朱臻從羅曼羅蘭酒店請回了孫萌萌。孫萌萌隔著物證袋,辨認了散粉盒。確認粉盒是自己的,表示之前買的色號用了不合適,就一直擱置著,最後還嘀咕了句,怎麽放一放顏色還更白了。
孫萌萌提供的關於吳博彥飲食起居習慣偏好,工作範疇,方向跟吳博彥之前自己講述的,齊楚琛他們調查到的基本出入不大。
關於曾經的戀人,沒有問,孫萌萌自己自然也不會提。
朱臻專門問了吳博彥工作有無得罪人,孫萌萌猶豫了下,說沒有。朱臻再次問,那天張潮他們去調查,你篤定說暗中想加害的人太多,是不是知道是什麽人?孫萌萌糾結了半天,給出的回複是,吳博彥走到今天,明裏暗裏有過節的人應該不少,但是要單個拿出來說和誰結仇到要下毒,想不出來。
問完話,不到中午,孫萌萌就離開市局去了醫院。吃過午飯,齊楚琛準備找個地貓會午覺,畢竟昨晚又是操勞的一天,結果還沒來得及合眼,嚴暮的微信又來了。一來好幾條,生怕齊楚琛錯過。第一條是一個新聞鏈接分享,然後是幾張照片,然後下麵是文字。
“這是那天我送你去處理那事吧?”
“醫院,酒店特征太明顯。”
“這應該是通稿,很多家媒體,平台後續跟進。雖然標題,角度不同,但是核心立意都差不多。”
這下齊楚琛睡意全無,就回複了七個字:“我可去他媽的吧……”
齊楚琛把這幾條信息同步發給了張潮,自己打開連接慢慢看了起來。幾張照片清晰的拍到了他們進出醫院,去酒店,甚至出入吳博彥房間所在樓層的照片。配文直指吳博彥疑是被人投毒,警方介入調查。
齊楚琛看完,一收手機,進了張潮辦公室。張潮正舉著電話,一臉寫滿MMP,語氣卻十分虔誠。聽那意思好像是在給領導匯報這事,語氣誠懇,表示事件泄密這事一定徹查到底。
張潮掛了電話,語氣輕鬆問:“你怎麽看?”
“再等等看。”
“我也是這個意思。”
齊楚琛電話再次響起,他疑惑的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古瑤。
“我看到新聞了,你又出名了。”
“你就是專門打電話說這個?”
“哦,別的就是我現在剛到鳳棲,晚上請我吃個飯吧。”
齊楚琛疑惑了下,想問什麽,出口就變成了:“好。”
“晚點發你地點,記得帶上你男朋友。”
古瑤說完,就掛了電話。齊楚琛心裏的疑惑更重。
“誰打的電話。”張潮看他麵色凝重,問了句。
“一個朋友,約晚上吃飯。”
“行,那你早點下班吧,沒啥事了。”張潮說完話,轉頭在電腦上敲敲打打。
齊楚琛走出張潮辦公室,給嚴暮回了條信息:“晚上請朋友吃飯,帶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