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終章)
齊楚琛聞言鬆了一口氣,U盤裏很多賬目他們都是根據宋煥章之前發過來的資料,半真半假做的,就是賭一把邱柯和邱北霆的相互不信任。
“這裏很多賬目涉及邱氏,你怕是跑不掉了吧?”齊楚琛說。
“哈哈哈,跑不掉的是邱氏和邱北霆,又不是我。你以為我會像邱北霆那麽蠢?什麽都給人留下把柄?現在是新世紀了,科技發展的時代,互聯網的天下。邱北霆應該帶著他的老古董一起沉在地下,被黃土掩埋,而我注定開啟新時代。”邱柯的聲音充滿了狂妄和自豪。
粗略看完齊楚琛他們精心準備的賬目,邱柯相信自己落在雷智斌手裏的把柄並不多,邱北霆已經死了,這些事情推得掉。所謂的警察,國際刑警都是廢物,並沒有什麽實質證據。
想到這邱柯忍不住再次笑出聲,“這些賬本都清理了吧,刪幹淨。”
“你不是說跟你沒關係嗎?”齊楚琛問。
“是跟我沒關係,不過我不吝於給警察多找點事做啊,他們不是想查嗎,慢慢查好了。”音響裏伴隨邱柯聲音的風聲更明顯了。
齊楚琛按住shift點擊了刪除。
“你很聽話,你可以帶走你兒子了……”伴著邱柯的冷笑,音響裏恢複了寂靜,風聲,電流聲,說話聲全部都消失了。
齊楚琛很想拔掉攝像頭,最終決定留下攝像頭。他快步走到車邊,並不急於打開車門,嚴暮眼神清明的望著他,他用嘴貼了貼嚴暮耳廓,溫暖,柔軟,真好。
“你聽我說,邱柯不會這麽輕易放我們離開,你坐在這裏先不要動,你還記得你是怎麽來這裏的嗎?”齊楚琛趴在窗邊用手摩挲著嚴暮的臉頰。
“他們給我注射了麻醉藥,我昏迷後,他們把我帶過來的,你剛才叫我的時候我才醒。”
“你身體現在感覺怎麽樣?”
“身體有點軟,不是很使的上勁。”
齊楚琛示意嚴暮不要動,繼續坐著休息,他開始在倉庫裏一點點的檢查。倉庫很大,很多地方堆著塑料布,廢了的金屬,機器。
齊楚琛撩開每一處遮掩,能搬動的地方都試著小心翼翼挪開看看,不多會就一手一臉都是灰。
過了二十幾分鍾,他確保倉庫裏每一寸地方都檢查完畢,沒有遺漏異常,他按住耳邊的對話器:“張潮?張潮?”
“我在。剛才一直有聽到。”
“你們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楊颩已經將追蹤結果發給了李彬那邊,他們現在正在帶人圍捕。現在我帶人往你那邊趕,可能還有十幾分鍾能到。”
“張潮聽著,帶的人不要靠近這個房子,你們隻能在山坳入口處等。邱柯沒那麽容易放過我們,這是一個倉庫,我剛才檢查了裏麵沒裝其他東西。但是嚴暮……嚴暮是被綁在一輛車上。”
張潮聽到最後一句心裏一沉。“等我帶人來。”
“不,我自己來。我說過,我隻能顧一個,相信我,你們在外麵等。我現在準備先把車門打開看看情況。”
張潮在那頭還說了什麽,齊楚琛已經不去理會。他走到車門邊,把頭伸進車窗,用手電筒照著車門內部,沒有發現異常。他拉了下車門外側的鎖扣打不開門,他將手伸進車門內側,摳了下內側門鎖,“哢噠”車門應聲而開。
“我幫你解……”齊楚琛話還沒說完,聽到車內傳來“滴……滴……滴……”在安靜的空間裏,有節奏的滴滴聲聲聲入耳。
齊楚琛示意嚴暮不要說話,他打開手電筒在車裏四處快速掃過,尋找聲音來源。聲音從後座下方傳來,齊楚琛將上半身鑽進車裏,一手搭在嚴暮身上借力,望向後座,看到不到任何東西。
齊楚琛用手電筒再次照了後門,果斷抽出身子拉開了後麵車門。他從後門將上半身探進車內,在後座上仔細摸索,摸到了一處坐墊有鬆動,他小心掀開,坐墊下方的空間裏放著一個黑色的四方體,表層露著幾條纏繞著的線,一個顯示屏上麵正在倒數計時:14:25:16
“車裏有個定時ZHA彈,倒計時14分鍾。”
張潮捏了把汗,“嚴暮身上的捆綁好解開嗎?”
“好解,邱柯不會給我們十幾分鍾逃命。”齊楚琛說完並沒有去解嚴暮被反綁的雙手,而是再次走到副駕駛座,用手電筒敲擊座位下方。
手電筒敲擊發出砰砰聲,齊楚琛從腰後摸出一把多功能折疊刀,打開其中的主刀,利用手電筒將刀尖敲進了底座一角,一點點的將底座一側磨開。刀劃過硬塑料的聲音伴隨著滴滴聲一聲聲敲打在嚴暮心尖,他埋頭看著齊楚琛額頭細密的汗珠,“不要著急,我這二十多年是偷來的時光,遇到你沒有遺憾了,如果一會來不及了,你先走。”
“如果你沒遇到我那你隻是偷了時間,你遇到了我說明那些時間不是你偷的,是命運恩賜給我的,所以我會帶你回家。”
“如果……”
“沒有如果,要麽一起走,要麽一起留。”最後一個字吐出時,座位底部一側被齊楚琛用刀全部劃開,齊楚琛埋頭一看,“張潮,副駕駛座底部有炸彈,應該跟邱北霆車上一樣。”
“上次排爆的人在我旁邊。”
“□□還有多久,上麵線什麽樣?”另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
齊楚琛回到後座看了眼,“上麵線很多理不清,還有11分鍾。”齊楚琛用刀劃開了嚴暮手上綁縛的麻繩,同時告訴嚴暮別碰安全帶坐好別動。嚴暮收回手活動了下腕部,聽話老實坐著沒敢動。
“十分鍾應該夠,你告訴我連接副駕駛座的有幾組線,什麽顏色,怎麽分布的。”
齊楚琛趴下身子,嚴暮拿過他手裏的電筒,示意自己幫他照著。齊楚琛一邊用折疊刀上的工具輕輕挑開線,一邊給排爆匯報。
“跟上次顏色不一樣,別急,我畫一下,你把每一條線的走向分布再說一遍。”
片刻後,排爆專家發出第一條指令“先剪藍色,再剪綠色。”
齊楚琛毫不猶豫的下了剪刀。“好了,繼續。”
時間一分一秒進去,汗水糊住了齊楚琛的雙眼,嚴暮用手擦去齊楚琛睫毛上的汗水。齊楚琛站起身看了下後座,04:55:39
“先剪黃色,再剪紅色。”
齊楚琛再次下刀,“剪了。”
“這次的排列和上次不一樣,應該是改良過了。如果剩下一組全剪了,可能會直接引爆,現在我們隻有賭一把,給你三個選擇:1.先剪白色,再剪黑色。2、白色黑色一起剪。3、剪掉安全帶直接跑。”
“好,我知道了,你們隔遠點,我不知道這兩個炸彈威力如何。”齊楚琛站起身扭頭看了眼後座:“還有兩分鍾。”
齊楚琛俯下身子,觸碰了下嚴暮的雙腿:“有感覺嗎?”
“沒有太大的感覺,麻。”
齊楚琛將剪刀打開遞在嚴暮手上,“一會我數三聲,你快速剪開安全帶,然後我抱你走。”
“我餓了好幾天,你應該抱得起我。”嚴暮笑了笑。
“3~2~1”
齊楚琛抱起嚴暮,束縛應聲脫落,後座的滴滴聲突然變得急促。嚴暮隻覺得耳旁風呼呼吹過,用手勾緊齊楚琛脖子,齊楚琛仰起頭手臂發力,腳下不停的奔跑。衝出倉庫門的一瞬間,身後接連兩聲轟然巨響,漫天紅光衝起,簡易屋頂被掀開的四分五裂,濃煙騰起。
巨大的推力將齊楚琛掀了出去,齊楚琛用手把嚴暮的頭死死摁在胸前,兩個人一起飛了出去。
嚴暮摔在地上,並不覺得多疼,胸下大地傳來震動,背後一個溫暖的胸膛。嚴暮悠悠睜眼,滿目灰塵,鼻子裏,嘴唇縫隙裏全是土,一呼吸忍不住劇烈咳嗽。嚴暮吃力的用手撐了撐地麵,隻覺得身上壓著的人一動不動。
張潮帶著人快速奔跑過來,將齊楚琛抱開,扶住嚴暮。齊楚琛後背被炸開,一背塵土混著暗紅色的血,雙眼緊閉。嚴暮撐起上半身子跪在地上,轉過上半身撲過去抱住齊楚琛,聲音忍不住顫抖:“楚琛,醒醒,醒醒。”
“送醫院。”張潮從嚴暮手裏接過齊楚琛,高睿朱臻緊跟著架住嚴暮站起來,張潮起身的一刻,看到嚴暮的一隻腳踝全是血:“你腳也受傷了,高睿背上嚴暮,外麵有救護車。”
張潮一路狂奔跑到山道上,把齊楚琛送上了救護車,嚴暮幾乎是爬著跟上車去,跪趴在齊楚琛身邊邊,雙手緊緊握著齊楚琛的手,把臉埋在手裏。
車門關閉的瞬間,不知道誰的手機裏傳來了一個聲音:邱柯抓住了,摁在了距離國境線幾米遠的地方!
躺著的齊楚琛睜開了眼,皺著眉頭:“抓住了?這次他們都跑不了了。”
嚴暮聽到聲音,抬起頭,滿臉的淚水和著灰,齊楚琛抬了抬手,努力靠近嚴暮臉頰:“我沒事,別哭。”
嚴暮握著齊楚琛的手顫抖著抬起來貼在自己臉頰上,哽咽著說:“十一歲那年永無天明的黑夜讓我以為餘生都不會再看見晨曦,所以我給自己取名叫暮。三十二歲那年在新疆的日光裏,我遇到了你,比當空的烈日還要耀眼,我覺得我的黑夜應該結束了……所以你不能有事,我不想再重回黑夜。”
從鳳棲到龍東再到加拿大,從加拿大回到鳳棲再到烏魯木齊。從宋曦到嚴暮,嚴暮不長的三十幾年人生裏,生死邊緣走了兩遭。他這一生走過很多條路,但是沒一條路有那年八月驕陽下的路那麽美,因為那條路上有一個人叫:齊楚琛。
齊楚琛接近三十歲的人生裏,遇到過很多人,救過很多人,破過很多案。有滿足,有驕傲,有自豪,但是隻有這個案子的完結讓他有一種歸宿感,因為他救了一個叫嚴暮的人,給了他一束光照亮了始於童年的無盡黑夜,這個人回報了他一整片星空,牽著他走向星辰大海的未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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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四個半月終於完結了。以前以為自己會激動?或者五味雜陳?現在的感覺好像就是沒什麽感覺。不管如何,我寫過,堅持寫完了,沒棄坑就算圓滿結束。
這是我第一本完全意義上的小說處女作。開坑時候,我覺得我能寫出8萬字就是奇跡,寫一寫覺得也許能十萬字,再然後覺得能寫十五萬字,二十萬字,終於我編出了三十幾萬字,然後我編不下去了……
不知道何時能夠簽約,所以不知道下一本會寫什麽,我想應該還是有機會繼續寫的吧。如果過簽了的話,以後應該還是會開刑偵文,我覺得自己寫的還能看哈,自帶濾鏡哈哈哈哈。
最後還是感謝大家的一路支持,默默閱讀,留言,投營養液讓我有動力編了這麽多字。
番外應該會有,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如果你們想看神馬,可以說說,我以後寫的時候康康。
這個文我會先把進度改成完結,如果後續開始寫番外了,我會調回連載中。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
最後立個flag:等我啥時候喜提簽約了,第一時間來幹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