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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不凡不凡

  翌日巳時,嚴雲星從沉睡中蘇醒,時米樺已恭候在側,伺候他梳洗罷,又幫他換了身幹淨衣服,攙扶著他下山而去。


  兩人直達草藥屋,獨自在屋外鬥蛐蛐的火兒見嚴雲星下山,飛起一腳踩死那倆可憐的蛐蛐,迎上前去十分親昵地抱住了嚴雲星的胳膊。


  “雲星哥哥醒啦,今天一定要讓藥不凡說出藥方,省的我們在這兒浪費時間。”


  “不急,我還要去見見爻老,今天先讓他治好清清吧。”嚴雲星說著湊到火兒近前微微嗅了嗅,感覺她的氣味和尋常有些不同。火兒十分大膽地挺起了胸脯,就快要挨著嚴雲星的鼻尖,米樺看到這十分曖昧的一幕急忙回避,先一步進入草藥屋內。


  “你身上灑了什麽招蜂引蝶的花粉,怪好聞的。”嚴雲星又嗅了嗅,這氣味確實有些吸引人,難不成是她新研製的某種香毒?也不可能啊,於製毒之道她可從來沒什麽興趣……


  “嘻嘻,這是脂粉香啦,昨晚我在房裏無意中尋到的,感覺還不錯,香吧?”火兒故意甩了甩頭發,火紅色的長發輕拂過嚴雲星臉龐,那古怪的香氣直接讓嚴雲星產生了一種迷醉的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好似跌落在雲端裏。


  “這不會是昨天藥不凡臉上抹的那種吧?說不定還是他用過的呢,你也不嫌髒……”嚴雲星故作嫌棄地捂住口鼻抽開了身,火兒卻硬湊到他懷裏,像小狐狸似的拱了拱腦袋,十分蠻橫地說道:“哼!我不管,能把你這個壞蜜蜂招來就行了,我還偏要讓你記住這個味道,每晚都想著來采花,哼!”


  就在這時,藥不凡剛好走出屋內,要尋一株藥草,聽到火兒這句話,一臉鄙夷的冷笑道:“還蜜蜂摘蜜,蝴蝶采花?嗬……我看你們是王八對綠豆,蒼蠅看上屎。”


  “藥猴子,你找死!”火兒當時火起,袖中一根白骨爪飛刺而出,直刺藥不凡眉心而去!藥不凡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也沒做任何抵擋,隻輕輕一扭身便躲過了白爪,抓著一株藥草頭也不回地進入屋內。


  “有本事別走!”火兒還待操控白爪出擊,卻被嚴雲星拽住胳膊,低喝一聲:“你狀態不對,別衝動!”


  “什麽狀態,什麽呀!他侮辱我可以,可怎麽能說你……”


  “別說了!”嚴雲星悄悄捏了捏火兒手掌,示意她不可妄動,“你自己想想你剛才對我說的話……”


  “怎麽了嘛,雲星哥哥不喜歡火兒講那種話嗎?”火兒委屈巴巴地低下了頭,十分局促地捏著衣角,像個做錯事等著挨罰的小姑娘。


  可惜嚴雲星看不到她佯裝委屈的模樣,直言道:“這和我喜不喜歡沒關係,而是你之前從未如此露……露骨,這不是狀態不對嗎?所以那脂粉絕對有古怪,往後不可再用!”


  嚴雲星告誡了一句,自己往屋裏走去,卻沒有聽到身後火兒小聲嘟囔了一句,“狀態不對,可心情是一樣的呀,笨蛋哥哥……”


  ……


  “什麽味兒,這麽衝!”嚴雲星剛跨進房門,迎麵而來一股十分刺鼻的氣味將他熏得直皺眉頭,連忙捂住了口鼻。


  “師父。”


  “星哥。”


  “雲星哥哥。”


  紫衣三人問候了一句,米樺又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解釋道:“聽醫尊說,這種草藥叫醒魂草,能刺激清清的感官,並深入神識,使她擺脫夢魘,盡快蘇醒。”


  米樺話音剛落,藥不凡將一個小瓷瓶扔向了紫衣,紫衣伸手接住,問道:“這是什麽?”


  藥不凡舒展著他那奇長的手臂,皺著眉頭說道:“給那小姑娘用就行了,廢什麽話!”


  紫衣忍住心中不快,耐心詢問道:“您得告訴我們怎麽用啊?還有,有沒有什麽副作用?”


  “真麻煩!”藥不凡不耐煩的解釋道,“這叫醒魂水,是用醒魂草提煉成的藥水,還添加了六種輔助藥草,‘生離草’、“逐夢香”……說了你們也不懂,總之沒有任何副作用!你們閑著沒事聞一聞也可以提神醒腦,每晚子時湊到她鼻前熏半個時辰,過段時間自然蘇醒。”


  嚴雲星拿過小瓷瓶揭開木塞子嗅了嗅,不再有之前那股生猛刺鼻的味道,“這麽簡單,聞一聞就能治好?”


  “怎麽,不信啊?不信拿來!”藥不凡說著就要奪回藥瓶,嚴雲星早已揣入懷中,連連賠笑道:“信信信,醫尊大人出手,自非凡品!”


  “那,可以幫雲星哥哥看眼睛了嗎?”紫衣小心問了一句,藥不凡當時拉下一張臉,跟吃了炸藥似的,氣哼哼地說道:“我昨天跟你們說什麽來著,聽我命令就行!我說什麽時候能治就什麽時候治!聽懂了嗎?”


  “那到底什麽時候能治!”嚴冷鋒終於忍不住了,整個人的氣勢變得陰冷了許多,就連周遭的空氣都淩冽了幾分!


  藥不凡能感覺到嚴冷鋒眼神中不加掩飾的冷酷殺機,也不知是心裏害怕了,還是突發善心,總之勉強回了一句:“等你們傷體無恙,自然醫治。”說罷,便出門離去。


  “估計是讓你們滿世界尋找仙草妙藥,也罷,等段時間也好。”嚴雲星說著便要招呼嚴冷鋒再去拜訪爻老,紫衣卻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道:“雲星哥哥,我有話和你說。”


  嚴冷鋒、米樺一聽如此,退出房門在外等候。嚴雲星將醒魂水遞給了紫衣,問道:“怎麽了?可是住的不習慣?”


  “咦?哥哥怎麽知道?”紫衣頓覺驚奇,難道我和哥哥常年廝守,竟心意相通了?


  嚴雲星撓了撓頭,笑道:“嗬嗬……我瞎猜的……”


  紫衣頗有些失落地“哦”了一聲,沒再言語。嚴雲星聽她半天不說話,忙拉著她的手,關切問道:“到底怎麽了?一個人住害怕嗎?”


  “不是啦,是……”紫衣欲言又止,俏臉羞紅,水汪汪的大眼睛霧氣蒙蒙,蕩漾著滿滿春情。


  可惜誒,嚴雲星眼瞎看不到……


  “說嘛,別怕……”


  “是……是昨晚我聽到了一些聲音。”


  “聲音?什麽聲音?”


  “是……藥不凡和……一個女人……”


  “女人?他一個老頭和女人能發出什麽聲音……”嚴雲星說著說著感覺到不對勁了,腦海中想起了昨日爻老叱罵藥不凡之言,猛地一拍大腿,“是那個花妖!”


  “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花妖,總之……總之一夜不能安睡……”紫衣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如蚊子一般細不可聞,她掩麵遮羞,不由得想起了昨夜情形,一時間難以啟齒,心中動情,竟撲到了嚴雲星懷裏。


  嚴雲星輕輕地拍著她香肩以示安撫,也嗅到了她身上那種古怪的脂粉味,心中大感好奇。


  照這種情況看,這脂粉應該具有某種催情功效,能讓使用者不自覺動情,紫衣她們不修《五毒心法》,不是萬毒不侵體質,因此中招。難道那老東西想打紫衣和火兒的主意?可就算她倆中招,找的人也不是他啊,他這是幾個意思?

  還有一點比較奇怪,昨天聽那小男孩說什麽“姑姑”,那和藥不凡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就至少有四人,藥不凡、花妖、小男孩姑姑、小男孩。他這為老不尊的老色鬼,那麽鬧騰就不怕影響了兩個後輩?

  這醫家一門果然有古怪啊!


  嚴雲星感覺懷中的小貓兒身體越發滾燙,不動聲色地抽開了身子,說道:“你住他屋頂確實不妥,這樣吧,你就和火兒、陳忘她們住一起吧,幫著照顧溫曉、清清什麽的,她們上邊能聽到嗎?”


  “沒……沒聽火兒提起過。”紫衣害羞的都快鑽進地裏去了,臉蛋紅撲撲的像兩顆熟透的紅蘋果。


  嚴雲星感覺到氣氛有些旖旎,溫度在急劇上升,趕忙咳嗽兩聲轉移了話題,“那什麽,陳忘醒了嗎?”


  “啊?喔……聽……聽火兒說,醒是醒了,但還不能下床。”


  “這樣啊,那我和冷鋒先下山去了,回聊。哦對了,那脂粉切不可再用了!”嚴雲星說完便奪門而逃。紫衣在屋內看他踉踉蹌蹌的慌亂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哥哥真是太可愛了呢……”


  ……


  “熱嗎星哥?”


  下山的路上嚴冷鋒看嚴雲星滿頭大汗,就要給他舀一碗水來澆澆涼。嚴雲星忙擦了擦汗,擺手道:“不熱不熱……隻是體虛盜汗。”


  “我讓藥猴子給您看看。”嚴冷鋒說著就要折返回山,嚴雲星忙一把拉住,說道:“無妨無妨,他治不了我這病,先去見爻老。”


  “好。”耿直的嚴冷鋒也不疑有他,攙扶著嚴雲星穿過藥草園子,再次抵達爻老住所。


  嚴冷鋒敲門之後,屋裏隻傳出一個字:“進。”語氣比昨日冷漠許多。


  嚴雲星二人進屋落座,爻老這一次連眼皮也懶得抬一下,隻簡短地說了一句:“把龍女放桌上吧。”


  “你不會傷她吧?”嚴雲星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爻老卻突然睜開雙眼,麵目猙獰地陰笑道:“井龍後裔,大補之物,傷她算什麽,本尊還要吃她呢!”


  “什麽!”嚴雲星麵露驚恐之色,騰地起身,搶過嚴冷鋒懷中亦驚慌亂竄的龍蛋,緊緊地護在懷裏。


  “哈哈哈……跟你們開個玩笑,至於嘛,本尊要吃她何須等到今日?”爻老麵露得意之色,周身黑霧也歡快地躍動起來。


  “嚇死我了!”嚴雲星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又安撫了一會龍女,這才安坐。


  “你們縱橫家還是這麽膽小如鼠。”爻老又不鹹不淡的嘲諷了一句,這一下嚴雲星再也忍不了了,屁股還沒坐熱,又次起身怒氣騰騰地說道:“爻老,我敬你是前輩高人,不想和你產生爭執,可你幾次三番辱我門派,端的是為老不尊!既然你容不下我鬼穀縱橫,嚴某這便告辭!”


  他說完便拂袖而去,爻老卻突然大笑數聲,“怎麽,生氣了?要走可以,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一旦踏出這個門,就再也見不到本尊了?那龍女不管了?你可知道沒有本尊獲肯,龍女這輩子都不敢出世?”


  “可惡!”嚴雲星咬牙暗罵一句,悻悻地坐了回去。


  爻老觀其神情,樂得哈哈大笑,就好像這輩子最大的樂趣就是看著別人被他氣死……


  嚴雲星確實很生氣,渾身顫抖不已,幾乎快要抓狂。可嚴冷鋒卻在心裏暗暗高興,隻是一張冷峻的撲克臉沒有過多的表情。


  “星哥猜的果然不錯,這老頭,寂寞的可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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