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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南道:飛鳥與魚

  一輪旭日從海平麵噴薄而出,將碧波蕩漾的海水染得金光粼粼,她就像麵籠輕紗的嬌羞少女,欲拒還迎的等候著灼灼的耀眼光芒。可到暮時,當最後一抹斜陽散去,那漫天殷紅的晚霞仿佛變成了她憤怒的顏色,撕開了清純的麵紗,露出了猙獰恐怖的嘴臉。


  於是夜晚降臨,她嚇退星光月輝,卷起烏雲無數,頓時風雨交加,雷電狂嘯,波濤洶湧,滾滾而來!


  她是癡癡的怨女,每天都等待著金烏的降臨,即時光熱並不隻青睞她一處,她也願意享受餘暉的溫暖。可她恨自己,為什麽不能遨遊天際,不能與他長相廝守?她固執的認為是另一個叫大地的女人奪走了本屬於她的光,搶走了她的風采,因此她對任何來自大地的生物加以報複,展現出她最邪惡的一麵,以此來宣泄她的孤獨和憤怒。


  然而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意識到,魚與飛鳥,永遠都不會屬於彼此。


  經過了漫長的漂泊,最炙熱的海域,才感覺到氣溫稍稍有了些起伏變化。米樺傲立船頭,緊閉雙眼,任憑海風吹拂他的白色長發,浪花打濕他的精悍短衫。雖然聞了許久那獨特的海水鹹腥,但他還是十分貪婪地大口呼吸著,仿佛就要融入這一片蔚藍的世界。


  丈高的商船,長久的漂泊,讓泛潮的船板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南宮瑾撐起眼皮看了一眼米樺,無奈地搖了搖頭,“師弟啊,這般枯燥的海上生活還沒過膩啊?”


  “怎麽會?”米樺依舊保持著十分愜意的神情,頭也不回地說道,“陸地上活了三十三年,那才叫枯燥呢,這海上才半年,很是新奇有趣呢。”


  “新奇有趣?等這一船人死的就剩咱倆,你就不會這麽樂觀嘍。”南宮瑾從小在東瀛長大,見慣了大海,也曾幾度漂泊,對海上生活完全沒有半點興趣,甚至十分抵觸,因為大海無情,並非人力所能抗衡,當她狂暴肆虐時,渺小的人類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之前從海港哄騙來的四艘商船,經過半年行程,兩艘已被風浪席卷,沉沒大海,一艘被鯨群圍攻,慘遭吞噬,而僅剩的這一艘,也已殘破不堪,幾乎快要散架。


  米樺和南宮瑾並排坐在甲板上,遙望著遠方海天一色,日落西沉,不由的想起這半年來的海上遭遇,亦覺艱辛,苦笑道:“那我還能整天哭喪著臉不成?都已經這樣了,聽天由命吧。”


  他話音剛落,身後走來一個瘦小黑漢,雖是雙手抱拳以示恭敬,但眼神中卻是掩藏不住的濃濃恨意。


  “兩位大人,看這天氣,今晚怕是又要遇上風浪了,還請兩位大人進船艙內避一避。”


  “知道了。”米樺擺了擺手,那人也便扭身離去。


  南宮瑾看著四周無人,小聲提醒道:“師弟,這群人對咱們心懷怨恨,還需小心提防啊!”


  米樺點了點頭,拿過南宮瑾手裏的地圖,問道:“咱們現在到哪了?”


  地圖是嚴雲星所畫,雖然畫風醜陋,但很細致,每一座島嶼,每一片海域,都標注的清清楚楚,就是希望他們能安全抵達澳洲大陸。


  “咱們現在在”南宮瑾手指地圖一處,遲疑道,“應該是在這裏?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前年漂泊時感覺沒經過這兒當然也可能是沒有參照物的原因。”


  米樺卻十分相信南宮瑾,眯著眼小聲道:“既然快到目的地,那這些人也用不著了,不如”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南宮瑾皺起了眉頭,想了會還是搖頭道:“我們是得提防他們,但也不至於如此。再說了,回去還能派上用場,你不想自己掌舵開船吧?”


  “這倒是,開船我確實沒什麽經驗,那一切就聽師兄的吧。”米樺說罷,便起身往船艙走去。南宮瑾又仔細研究了一陣地圖,直到夜晚來臨,看不清地圖字跡,這才回到船艙去。


  說起他倆與這群人的恩怨,也是一段故事。他倆是和嚴冷鋒、陳忘一起去往歧港的,雖說有米樺高超的易容手段,一路無甚波折,但畢竟路途遙遠,到港時已是十一月時節。嚴冷鋒擔心龍眼變質,趕時間和陳忘先行出海去了。他倆身上沒什麽錢財,實在租不到適合遠航的船隻,因此停留了許多時日。


  這期間米樺有想過去偷大戶人家,但轉念一想還是行不通,一來租船遠航,所需錢財甚多,偷盜大量錢財容易引起海港嚴查;二來就算偷到錢,也租不到遠航的船,畢竟那是片未知海域,沒有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送他們去從未聽聞過的蠻荒之地。


  兩人又琢磨了許久,還是米樺精明,很快就想出一條“毒計”。


  米樺先在一財主家偷得三塊金磚,這三塊金磚不是用來租船,他也租不起,而是將三塊金磚敲碎成無數細小顆粒,又提拎了一大袋褐色砂石,便往海港最繁華的酒樓去了。


  兩人到了酒樓,故意裝醉,“不小心”暴露了袋子裏的金礦石,再不經意的那麽隨手一敲,敲得許多細小的金顆粒,有識貨的立馬上前圍觀,也有窺視覬覦者趁機出手掠奪,俱被他二人當場製伏。人們知道這兩人不好惹,因此好言攀談,米樺裝作酒後失言,道出“金色大陸”,再添油加醋一番,引起了諸多淘金者的興趣。


  此後幾天,米樺的出手闊綽終於讓那群狂熱的淘金者相信了他的話,紛紛出高價詢問金色大陸所在,米樺皆一一回絕。又數十天後,淘金者們集體登門拜訪,央求米樺,米樺這才提出條件,他也要隨同前行,再大賺一筆。


  有向導同行,那再好不過,淘金者們更加興奮,派出各自商船請米樺擔任船長。米樺挑選了其中兩家,一共四艘大型商船在他的率領下駛離了歧港,開始遠航。


  海途漫漫,這是一條充滿未知的航線,船隊多次陷入險境,半年的時間就損失了三艘商船,終於讓淘金者們徹底失去了對米樺的信任。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淘金者聯合諸多船夫意圖行刺,皆被米樺一一製伏,扔進海裏喂了鯊魚。淘金者們方知米樺歹毒,隻得乖乖聽令,繼續遠航。


  如今僅存的這艘商船上,船長就是那個黑瘦漢子,名叫魚岩,是當初租給米樺商船其中一位大老板的頭號手下。魚岩手下有兩名大副,其中一個已死在某一次海難中,另一個名叫撲東,五十來歲的駝背老漢,還有諸多隨行船夫,一共十一人。而淘金者們為首的是一位名叫紅清的中年壯漢,手下亦有五個精壯漢子,其餘的俱因參與行刺一事葬身魚腹了。


  這十七人對米樺恨之入骨,但打又打不過,隻能忍氣吞聲聽他號令了。


  深夜,烏雲如蓋,黑暗如影而至,由星空滲入大海。


  正如之前魚岩所言,海麵突然憑白刮起了颶風,樹幹粗的閃電裂空而來,緊接著便是響徹海域的驚天巨雷,隨之狂風暴雨席卷而至,驚濤巨浪洶湧而來,商船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海潮中顛簸搖曳,吱吱呀呀的響聲就好似隨時就要散架,卷入風浪之中。


  雖說經曆過比這更加恐怖的台風大浪,但如此危險境地,南宮瑾二人也睡不踏實,船艙裏更是積滿海水,沒有落腳之處,二人隻得親自動手,一瓢一瓢地往外舀。


  半晌後,暴雨越下越大,海浪也越卷越高,米樺看海水越舀越多,便扔了水瓢不再做掙紮。他摸了摸濕透的短衫袖臂,又順勢洗了個頭,邊擰著頭發邊問道:“師兄,你們之前的小船是如何度過這風暴夜晚的,該吃了不少苦頭吧?”


  南宮瑾這時也放棄了舀水,歇在一旁微微喘著氣,“是灌了不少海水,小船也容易翻,不過小船有小船的好處,起碼不會散架,隻要沒被鯨魚吃了,風暴過後總是能再爬上船的。”


  “嘖那可真得運氣好點。”


  “是啊”南宮瑾不由得想起前些年在海上的漂泊歲月,那時最大的危險還不是隨時可能出現的狂風大浪和巨鯨狂鯊,而是十分稀缺的淡水和食物,如果這一路尋不到海島補給,將會被活生生渴死餓死。那時他們也確實艱難,有好幾次南華馨就差點脫水而亡,哪像現在這般好命,吃的喝的商船上應有盡有,還有這麽多人可供驅使,根本不用自己劃船


  南宮瑾想著就覺口渴,扯著嗓門大喊道:“紅清,拿幾瓶水進來!”


  艙外無人應答。


  “紅清,魚岩,拿瓶水進來!”米樺也喊了一嗓子,卻依舊沒人應聲。他還正想著是不是海浪聲太大,外邊聽不見,南宮瑾卻突然臉色大變,大呼“糟糕!”


  “怎麽了師兄?”


  南宮瑾趟著海水往外狂奔,喊道:“剛才還能聽到外邊船夫往來呼應,現在竟沒有半點響動,不會是都跑了吧!”


  “不會的師兄,他們往哪跑啊,跳海自殺嗎?再說了,風浪遠不如前幾次危險,他們沒必要棄船的。”米樺笑著搖了搖頭,心說師兄也太過謹慎了。


  他剛要勸南宮瑾回艙,卻忽然聽到腳下傳來一聲“哢嚓”的斷裂聲響,船體瞬間猛烈地晃動起來,似乎將要顛覆!

  他心中暗道不妙,果然艙門口南宮瑾急切大喊著,告知了他一個最壞的消息:那十七個人一個都沒見著,就好像突然被風浪吞噬了!

  “這不可能啊,就算浪潮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卷走這麽多人的!難不成是海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


  米樺正自思量,艙底又傳來“哢嚓”一聲巨響,這一次響動所造成的破壞更加嚴重,整艘船就好像被一道閃電攔腰劈中,頃刻間裂成兩截,倒栽著往海底沉了下去!


  在如此震蕩的船體上,這般惡劣的環境下,二人的絕世武功根本無法施展,順著船艙就滑溜了下去!底下正是船體裂縫,黑黝黝的海水漩渦急不可耐地張開了它的深淵巨口,就要吞盡海上最後的兩隻活物!


  二人急忙各尋依托,牢牢地抓住一處桅杆,堪堪掛在了上麵。米樺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場景,神情頗為驚恐,“師師兄,底下不會是龍王的嘴,等著我們往裏跳呢吧?”


  南宮瑾抹了一把臉上海水,怒氣騰騰地大罵道:“什麽狗屁龍王,我們是被那群船夫給設計陷害了,該死的!之前我就應該聽你的,早點殺了他們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米樺隻是從未經曆過海上凶險,稍微亂了心神,此時一聽南宮瑾此言,略加思索,心中恍然大悟!

  “我就說這群畜生不可能一下子人間蒸發,原來是早有預謀,躲到船艙底鑿船去了!他們這是要和我們同歸於盡呐!”


  “哢嚓!”


  一道閃電劃破黑暗,刹那間照亮了整個海麵,傾盆暴雨下,滔天巨浪裏,隱隱約約顯出幾個麵目猙獰的人頭來!

  他們竟然還活著!


  “要同歸於盡他們一早就這麽幹了,他們一定是看到了陸地,才敢做此手腳!”南宮瑾也看到了那十幾人,正任由漩渦吞噬,往海底沉去,“既然沒什麽危險,我們也跳海吧,這船快撐不住了!”


  “他們憑什麽敢這麽幹啊,就不想著我們會報仇嗎?”


  “可能是覺得我們水性不好,在海裏沒他們命長吧!”南宮瑾回了一句,抬頭一看兩側船體已幾乎沉沒,又大喊道:“先別說考慮那麽多了,趕緊跳海吧,等會船被攪進去,我們不被淹死也要被撞死了!”


  他說著深吸一口氣,縱身跳入漩渦之中。米樺緊咬牙關,猶豫了許久這才閉眼大喊一聲,壯了壯膽,一臉悲壯地跳了下去。


  兩人剛一入海,便被漩渦極其恐怖的撕扯力差點撕成碎片,渾身肌肉酸疼,骨頭刺痛,再無半點掙紮的氣力,隻能任由漩渦吞噬,大口大口灌著海水,一圈一圈迅速沉入海底。


  海底稍稍平靜了些,但兩人水性確實不咋地,尤其是米樺,海水喝了個飽,肚皮都快要撐破了。


  南宮瑾再不濟也算是“海上求生大師”,有過幾十次被迫潛泳的經曆,米樺卻是實實在在的“陸上小霸王,海裏軟腳蝦”。若不是有一身內力苦苦支撐,恐怕早就溺死海中了。


  他倆尋著彼此,撲棱著遊了不一會,打了個手勢就要浮上海麵,卻不想頭頂猛然砸來一坨巨物,瞬間將二人砸得不醒人事,嘴邊冒著泡泡,咕嘟嘟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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