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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5章 執念無害終噬己

  四月,到了幽冥豪言進攻幽州的時間,可兩軍還是如兩尊龐然大物匍匐在小河集南北巋然不動。馮雲還是老樣子每天罵陣,就好像永遠都不會累,充滿著無限激情。


  “對麵的孬種們,有本事就派個人來和爺爺單挑,也不必多大厲害的官兒,幽冥小兒就可以嘛……”


  “切……還是那三句車軲轆話來回的講,人搭理你才怪。”河岸邊,苗江北偷偷向遠處的馮雲豎了個中指,轉頭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見其沒啥反應,咂吧著嘴又道:“好嘛,也是個魔怔了的。”


  魔怔之人之所以會魔怔,在於他們的執著。這種執著有的是天生的,有的是後天的,馮雲執著於叫敵軍出戰,大抵生來就是這個樣子,若此時從元營中鑽出一隻老鼠,或許馮雲也能大喜過望輕鬆放下執念。但苗江北的這位兄弟不行,他的執著是後天生成的,就在幽州之戰的當晚,那個孤獨的捧著遙步劍離去的背影,終是深深地刻進他腦海,再也揮之不去。此時甭說老鼠,就算花道士、嚴雲星站在他麵前,他也絕不會改變他凝望天際的癡癡神情,除非天際能落下那位仙子,隻需輕輕點頭問候一句“胡團使你好”,便足以讓他重獲新生。


  馮雲和苗江北不屬一個營,更尿不到一個壺裏去,苗江北當然懶得勸馮雲,可胡金麵是他兄弟啊,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兄弟因為思念一個女人而變成一個廢人。因此這一年多他想盡了法子勸胡金麵,心想著總有一招是管用的吧?


  “誒,誒老胡,我說你也擱那兒裝深沉了,聽我說兩句……”苗江北見胡金麵仍是無動於衷,怒從心起掰著胡金麵腦袋強行對視,“聽勞資說兩句,C!”


  “一句了。”


  “誒我尼瑪……”苗江北剛要給一大嘴巴子,轉念一想能答話起碼證明他還能聽進去,也便放開他腦袋,不耐煩地說道:“我想說一個事實,一個你不得不麵對的事實。你給勞資認真聽嗷!這個事實就是,其實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神女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對你有一絲絲好感,所以你在我眼裏是什麽你知道嗎?是一條徹頭徹尾的舔狗,而在外人眼裏呢,你特麽連一條舔狗都不如!”


  “外人怎麽看,關我什麽事?”


  “我尼瑪……”苗江北握緊的拳頭就差往胡金麵臉上招呼了。他真是要氣死了,可這個世上就是有甘願做舔狗的人,就算得不到一丁點回應,也一定要活在自我感動的成就裏。


  沒辦法,有錢難買爺樂意啊……


  “行啊老胡,換個角度勞資還挺佩服你。不過有一說一啊,神女的的確確和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別看人和咱都屬五仙軍,可人是什麽身份,咱又是什麽身份?名門之後和咱這泥腿子能有交集?兄弟我也不妨再說一些讓你不高興的話,最和神女相配的,也就是大家公認的,那是人青牛營的向複南,向家後代、青牛弟子,那才叫門當戶對金童玉女!”


  “嗯……我也這麽覺得,嗬嗬。”胡金麵淡淡一笑,眼神又飄向了天際。


  “行啊老胡,舔狗做到你這麽無私的,我願稱之為天下第一舔!”苗江北豎起了大拇哥,有調侃的意味,也有真誠的佩服。其實神女和胡金麵最大的代溝來自於試煉者和修煉者的不可逆身份,苗江北想把這句話說透,但感覺也沒什麽意義了,不若換個角度開導。


  “老胡啊,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麽思念神女,一個在北,一個在南,那為什麽不向曲瘋子、飛羽他們學習,偷偷離開呢?離開之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嘛!”


  胡金麵並沒有眼前一亮,似乎早已想過這條出路,撐著眼皮回頭反問道:“那我又為什麽來這兒呢?”


  “是是是,來這兒是為追隨嚴帥,可這麽多年過去,大家的初心不改,你卻變了呀!”


  胡金麵搖頭,又點頭,輕聲道:“我沒有變,而且,她也不希望被打擾。”


  “得,你就一條道走到黑吧啊,勞資也不管你了,愛看天看天,愛觀河觀河,勞資不陪你裝比了,C!”


  苗江北如往常一般“铩羽而歸”,然而剛邁腿走了不到兩步,河對岸自地平線烏泱泱冒出無數元騎,似乎馮雲的執著終於“感動”了幽冥,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敵襲,敵襲!”


  苗江北大喊著拉起胡金麵就跑,慌張的神色與遠處馮雲形成鮮明對比。


  “瞧你倆沒出息那樣,趕緊回去叫你家花主子來吧,孬種!”馮雲投之以鄙視的目光,繼而興奮地舔了舔嘴唇,耍個漂亮的槍花,翻身上馬以一騎之勢迎元軍萬騎鐵蹄!


  嚴雲星當然不可能讓馮雲獨自迎敵,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派出前五營列陣,中五營、後五營左右翼備戰,五大軍團守城,以最嚴謹認真的態度來麵對這一場戰鬥。誰知元軍領將卻非幽冥,而是二十四神將之一的“猿上草”——白猿將。


  白猿將,以神勇著稱,曾與黑雕有一戰,百合取勝,實力深不可測,故不可小覷!其座下神騎白猿亦是北荒仙師所贈,使一杆一色水晶棒,戰鬥時舞將開來光耀萬丈,敵先膽寒!

  傳言不可信,可信不足半。白猿大軍很快集結北岸,未命令進攻,單叫歸農七怪出陣,以報青狼之仇。


  嚴雲星不大明白幽冥此舉何意,按理說前麵的鋪墊到現在,不應該隻是行此等搦陣之事,故還是派出馮雲以為試探。


  馮雲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得令後匹馬上橋,槍指白猿大喝道:“兀那猴子,敢不敢先與爺爺過三招?”


  “大膽!”


  “放肆!”


  白猿身前兩元將怒聲駁斥,白猿卻難得好脾氣,淡淡說道:“仙居山的小鬼,你修為還不夠,喚你家七怪來吧。”


  “放你N的屁,爺爺修為不夠哪個夠?”馮雲回歸初上陣就被人看扁,一張臉憋得通紅,剛要不講道理衝過橋去,陣前忽閃出一將,卻是來尋苗胡二人的花道士。


  “哈哈……左軍修為不夠,那不知右帥我修為夠不夠?”


  “嘶……”


  “咦?”


  “怪事誒!”


  五仙將士皆為驚訝,素日裏偷懶耍滑的花道士怎地突然改了性?有生之年竟還能見到他主動求戰的這一幕?真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嘿!


  花道士倒也不是轉性,就是這些天一直聽傳言白猿有根水晶棒,那同樣都是使棒子的,他很想“切磋切磋”,看看到底誰的棒子更硬一些……


  可他這麽一露麵,馮雲自覺麵子上掛不住,剛要開口給罵回去,另一邊白猿先開腔了。


  “右帥修為足夠,但今日還不是你我決戰之期,等我軍什麽時候報了青狼之仇,本將自會找你……”


  “誒誒打住!你說這話的意思……莫不是怕爺爺手中這杆黃龍棒,折了你那根攪屎棍吧?”


  “哈哈哈……一色水晶攪屎棍誒……”


  “你!”


  五仙將士當場哄笑,白猿脾氣再好也受不了花道士這等汙言穢語,麾下一將更縱馬提刀,徑直往橋上衝去!


  馮雲本想罵花道士搶他“生意”,但這時有不開眼的送上門也是求之不得。先殺了此將,再生擒白猿不遲。


  想法是好的,馮雲直接掄圓了月狼槍,渾身綻出道道金芒,誓要將元將一招斃於馬下!哪曾想這一招還未落於敵身,元將突然祭出的一把菜刀竟直接飛入他內力防護圈,就要沒入他胸腔深處!

  “什麽怪東西?”


  馮雲的疑惑與危機同生,此菜刀平平無奇卻能視內力圈如無物,真是吃了個大大的暗虧!然此時也容不得他細想,怎樣護住心脈不至於當場暴斃才是最緊要的事!


  南岸五仙眾將皆為馮雲捏了把汗,李小敏更是捂住了雙眼不忍觀看,心裏自痛罵馮雲:讓你逞能讓你逞能,這下好了吧,吃虧不說,還得搭上一條命,讓我和孩子們以後可怎麽活啊……


  同床共枕這些年的李小敏都覺馮雲命在旦夕,可見那把菜刀之威力足夠載入天下兵器錄史冊。嚴雲星心裏亦有些擔心,但也僅僅隻是擔心,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應對那把古怪菜刀的手段呢?


  馮雲危難之際,七怪果然出手!驀地橋上突出一個人影,由虛無到真實,就好像剝落了空氣的偽裝,單手擒住刀把,輕輕一甩,反向而飛,徑直紮死了元將!


  “嚇!”


  “什麽東西啊?”


  “他是個鬼吧?”


  “撤軍,撤軍!”


  五仙將士驚掉了下巴,元軍更嚇得倉皇而走。嚴雲星看此局麵,笑了笑又皺起眉頭。


  七怪的出手在意料之中,出手者應是濱古,毒蜥部南圖,擅長變色偽裝,已達仙人之境。因為每個人看到橋上的視角不同,有的人餘光中有元軍,有的人眼角是河水,而濱古之變色可以讓每個人都看到正常的元軍、河水,但其實他就在橋上,一直沒有挪動一步,豈非仙人之術?


  得此神通大將,嚴雲星又豈能不笑呢?可他隨之就想到一個問題,白猿何故來白送人頭?要知道死掉的這一元將身份也不低,二十四部麾下各有兩員大將,實力皆屬當代拔尖,就這麽死一個不心疼嗎?而且屍體也不帶回,菜刀也留下?

  嚴雲星著實想不通,而五仙將士自是一片歡呼,既為馮雲的劫後餘生,也為濱古的神通之術,當夜慶賀不提。


  ……


  歡慶下的另一片夜空,是截然不同的緊張和嚴肅。元軍中軍大帳內,幽冥竟不落帥椅,與白猿、朱鶴、黑雕等同拜一青發白須的中年男子。


  男子麵色不善,綠眸深沉,手中狼刃玩轉許久,這才回過身來凝視著幽冥,冷漠的話語好似冰錐一般,句句冰冷襲人!


  “自本座徒兒死,到今日也有二十餘日,為何不見你為之報仇!”


  “仙師錯怪弟子。”幽冥咬牙回應道,“弟子視青狼為手足,怎能不報仇?奈何那七怪之妖術神通廣大,弟子等實不是對手,今日……今日……”


  幽冥似故意停嘴,白猿遭朱鶴一肘子,立馬回神接口道:“哦哦,對對……今日弟子便去廝殺,奈何又遇……”


  白猿將戰況詳細說了一遍,綠眸男子麵色這才稍顯平靜,問道:“你這蠢材,把真諦師兄的殺豬刀也丟了?”


  “額……弟子慚愧。”


  白猿低頭,朱鶴此時趁熱打鐵,疾呼道:“仙師,那七怪著實欺人太甚,還請仙師為我等弟子做主啊!”


  “不必大呼小叫,老夫不為你們也為徒弟!”男子狼刃一甩,正中桌案,嗡嗡刃鳴,寒意森森!一雙凶殘綠眸遙望帳外,似有無盡怒意正待發泄!


  “歸農七怪,是你們先現世破壞規矩,那就別怪老夫手下無情了!”


  ……


  仙人妖三界風起雲湧,而在風暴中心的小河集,倒映著黯淡月色的河岸邊,還是一如白天般平靜和執著。


  歡慶宴胡金麵隻喝了幾杯酒就來到小河邊,快樂是別人的,他始終感覺不到。眺望天際的時候,仿佛能看到她絕美的麵容,這才是他內心唯一的寄托。


  他並沒有瘋,也沒有出現幻覺,他很清楚的知道天際沒有她的笑容,隻有無邊的黑暗。可今夜不同,忽然的,對岸有一雙眸光閃動,像極了她的眉眼,似在無聲召喚著他前往,一探究竟。


  “嘻嘻,過來呀胡將軍。”


  “來嘛,我們好久不見,敘敘舊也可以呀。”


  胡金麵跨步上橋,嘴裏嘟囔著,臉上是癡癡的笑。


  “我來了,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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