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醒悟
“我要輔佐君王、要依照法度行事，我不能做蕭羽墨，我隻能是皇後。”
說到最後，她唇邊帶著苦澀的笑意，悲涼的笑了起來，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心裏堵得慌，即為她遭遇趕到心痛，也為她的頹廢感到憤恨。
“娘娘這話我不明白。”元元故作不懂，“您就是皇後，蕭羽墨就是皇後，您為何不能做自己？”
皇後為怔，緩緩轉頭看向她，元元沉聲說道：“您還記得自己最初的樣子嗎？這些年到底是這高位消耗了你，還是你自己丟失了本真？”
她這一席話仿佛致命的一擊，在皇後聽來猶如一雙巨大的手，生生撕開了那些她掩於唇齒不敢麵對的一切.……
這些年，到底是這高位消耗了她，還是她自己將原本的蕭羽墨丟失了？
她軟弱、無能，她不喜爭強好勝，看不慣後宮明爭暗鬥，可命運捉弄，她卻偏偏生了這麽個身份，這些年她心裏最多的就是埋怨。
埋怨家族將她送進宮來受苦，怨恨皇帝對她視而不見，卻從沒有一日好好想想已然如此該如何應對，從沒有一日站出來麵對過這一切。
她怪這深宮鎖住了蕭羽墨，怪權利困住了她自己，長長久久的怨恨，期待著那人來保護她，告訴她不用怕，想年少時那樣。
可幾十載匆匆而過，她終究沒等來她想要的，何其悲苦？可這一切卻又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一個懦弱不敢爭取的人，裝的一副高高在上，盼著有人憐憫。
“可笑！”皇後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雙眼熱淚洶湧而出，大笑著說自己可笑，仿佛瘋魔了一般，“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可笑可歎，她竟指著那無心的人來可憐自己.……
翠微帶著丫鬟進來，見狀嚇壞了，元元一把攔住她，“別過去，勞煩姑娘去給娘娘煮一碗安神湯，今日娘娘若喝了，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那……那若不喝呢？”
元元看著皇後，心中深知大喜大悲過後不是浴火重生便是灰飛煙滅，她沒說話，翠微卻明白了她想說什麽，含著淚跑去了禦膳房。
隔日，元元在家中接到了皇後宮裏的人傳話，竟是翠微姑娘親自來的，一進門便跪下了，可嚇壞了元元，想著要是昨日她一番話把皇後刺激死了可真就人頭不保了！
翠微哭著哭著便笑了起來，“劉大娘子真是神人，您料事如神，我們娘娘喝了湯藥便長長的睡了一覺，今早上起了嘔出一口黑血，接著臉色便好了起來，人也有了精神。”
“真的？”
“我還敢騙您不成。”翠微重重的點頭，隨著她的手站起來，“娘娘這會正吵著要吃您做的老鴨湯，我便前來傳話了。”
元元一聽心中也歡喜，激動地在圍裙上擦了手，原地轉了兩圈，險些找不著廚房在哪。
“你等著，我這就去做。”
躲在堂屋的老乞丐探頭往外看，摸了摸腦袋，他這人頭算是徹底保住了，想不到這丫頭真有兩下子，陳年舊疾也能叫她治好。
元元忙活了好一陣子才把老鴨湯拿出來，底下還放著炭火的小爐子溫著，順帶做了幾樣小菜，臨走時囑咐道：“告訴娘娘老鴨湯性涼，她脾胃虛不能多喝。”
“好嘞，明日我再來。”
元元送走了她就回屋將朱右抓出來，“行了，掉腦袋也不掉你的，出來吧，躲什麽躲。”
朱右在他們家混吃混喝好些日子，還沒幫人家幹活，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老夫我是真心佩服你，說吧，我還能幫你幹什麽？”
“你這可真是孩子死了你有奶了！”元元無奈的搖搖頭，轉而想起了一件事，“你還別說，你這馬後炮也能有點用。”
皇後許久未正常進食，身子虛弱，不能一下子回歸正常，她想做些藥膳送進宮去，係統可以給她一些配方，但每個人身體不同，用法用量不好拿捏。
正好他這個活神醫能派上用場。
她這邊解決了皇後的事，劉書言也在寧王的指導下選定了投資的酒樓，晚上一群人提著大包小包來給寧王道謝再道喜。
主要是劉書言實在想閨女了，這孩子在王府住了好些日子，聽王俯家丁說每日都是王爺親自抱著送去學堂，然後在外邊等著。
一等就是一天，晚上下了學在給抱回來，在這住的這些天孩子腳都沒沾過地。
“爹爹、娘親。”思憶一見他們便張著手撲過來，劉書言俯身一把抱起她，“喲，長胖了。”
元元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你這沒心沒肺的小東西，你爹爹在家想你想的都睡不著覺，你倒是快活。”
“爺爺待我極好，日日給我買好吃的，爹爹不讓吃的糖人也給我買，還給我做了新衣裳。”
“爺爺？”
寧王笑著出來，從劉書言懷中又把孩子抱了回去，“不是說好這是咱們的小秘密嗎？你跟你爹爹說了，他還能讓你吃糖人嗎？”
然後轉身跟他們夫妻說：“孩子叫著玩的，卻也不算占了你們夫婦的便宜，本王這歲數給你們當爹綽綽有餘。”
他們倒也不是在意這個，就是覺得上趕著給人當爹這事挺突然的。
“我看劉相公相貌生的與王爺倒真有幾分相像，不若人做個義父子也不是不行。”朱右吊兒郎當的說道，全然不顧及這是在誰的地盤，就敢亂攀親戚。
元元瞪了他一眼，“王爺金尊玉貴，豈是我等能攀上的，你閉嘴。”
“哼，你這小妮子，好話都不聽。”他這人常年不靠譜，可這話說的卻實打實的為了他們夫婦著想。
在京城討生活，要是有王爺的保駕護航，以後誰還敢使絆子，就王爺義子這名字晾出去也沒人敢惹。
本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想不到寧王倒是十分感興趣，問劉書言，“你家中父母可都健在？”
“額……高堂尚在，先父早逝。”
元元急忙說道：“我等一屆鄉野之人，不過得王爺青眼有幸給您做了幾頓飯，可不敢想這等美事，我與相公自來行事魯莽，恐日後給王爺添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