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蘇醒
說完,關雨乾首先向周圍的東魏士兵衝殺而去,關雨凡隨後也跟隨而去。
頓時喊殺聲響徹天際,在仇恨的充斥下,瞬間他們便殺死了無數的士兵。場上已經陷入混亂,鮮血四濺,那雨水從天而降,落到地麵,便已經被染城了鮮血的顏色。
但那些東魏士兵仿佛永遠也殺不完一般,他們都衣衫早已經被染紅,但依然不知疲憊,他們怒吼著,一次又一次衝殺在敵軍之中。
“放我們走!”抱著父親的身體正獨自悲傷的關雨凡,忽然低聲吼處這句話。是對黃宗淩說的。那聲音冰冷異常,也許二十來年,關雨澤都從未用過此等語氣說話,這是賭一次,那聲音冰冷的就仿佛來自地府的幽靈的呼喚。
所有人都回頭望向這邊,沒有一個人動彈。
“放我們走!”關雨澤再次重申,這次他的音量加大了許多,那聲音裏夜夾雜了更多的狂怒之意。
還是沒有人動彈,沒有人回答。
坐在地上的關雨澤忽然動了,一個閃身,便到了黃宗淩的身後,他一邊講懷中的父親扔到關雨乾的手中,一邊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架上了黃宗淩的咽喉。這幾個動作幾乎是同時進行,一氣嗬成,沒有一絲的停頓。
此時的關雨凡和關雨乾方才驚覺,雨澤的玩世不恭,不學無術,原來都隻是偽裝。
“走!”關雨澤製住黃宗淩的時候,他毫不停頓的命令著場中的所有人。
此時,場中的人才總算驚醒,開始聚集到他的背後。
“讓他們都讓開,否則,本公子可以救你,也可以輕易的讓你死!”關雨澤對黃宗淩狠狠的命令道,同時握著匕首的手,又加大了幾分力道。
黃宗淩悶哼一聲,沒有掙紮半分,很爽快的命令著手下士兵給他們讓開一條路。他並不是怕死之人,但卻是重情之人。他是衝著關雨澤和關順成曾經救自己一命的恩情,才這麽爽快的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他們的生存。可這些,關雨澤不會知道。
終於他們再次獲得了重生。
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們會有後福嗎?隻有老天知道。
他們都是一群,被老天玩弄於鼓掌之上的可憐之人。
關雨澤在這緊急關頭,挾持了黃宗淩,為眾人暫時贏得一線生機。可他們依然深陷重圍,要脫險,離開此地才是重中之重。
關雨澤挾持著黃宗淩,帶著眾人慢慢向宮殿外撤去。所有的士兵都窮追不舍,他們既擔心將領受到閃失,他們無法交代。而在皇宮大內放走死囚,那更是死罪。
“不許跟蹤,否則,你們就去黃泉路上拯救你們的黃將軍吧!”關雨澤再次用低沉的聲音強調,他的聲音低沉兒森冷,猶如來自地獄的召喚。同時架再黃宗淩脖子上的匕首,又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一絲殷紅的鮮血,自劃破的皮膚中滲透出來,很快被雨水衝洗幹淨。
黃宗淩再次緊皺眉頭,悶哼一聲。大聲對副將喊道:“裴將軍!讓他們都退下,替宗淩轉告夫人,就說宗淩無能,無法完成夫人的囑托!他日宗淩願意當麵以死謝罪!”
眾士兵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但關雨澤若要活著看見明天的朝陽,離開此地迫在眉睫,已經由不得他們如此婆婆媽媽了。
他們搶了幾匹戰馬,就在所有士兵驚魂未定的時候,飛身上馬,便迅速向宮殿外衝去,沒有一個人去阻攔。
這一切,均被黑暗中韶華殿望月閣上的兩個人,盡收眼底。看見長孫長平與關雨澤等飛奔出宮的那一刻,高台上站的靠前的一人,滿意的笑了,那笑容高深莫測,讓人看不透。而另外一個人一直麵無表情。然後這二人便轉身離開望月台。
關雨澤與長孫長平一行人,一路馬不停蹄,離開了皇宮。對於關雨澤,他心中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將父親盡快的送到母親的墳前,那樣他們即使生前無法在一起,那麽死後也可以在黃泉路上不那麽孤單。
小時候,在別人的眼中,關雨澤一直是個沒娘的孩子,同伴取笑他是石縫裏蹦出的美猴王。他氣急敗壞將所有取笑他的孩子全部痛打一頓。然後回家向父親要娘,那時候的父親總是歎息著帶他去娘的墳頭,告訴他說:“孩子!你不是沒有娘,隻是你的母親,她有事先一步去了另一個世界,這裏便是她離我們最近的地方。如果你想念母親了,就來這裏,閉上眼睛,撫摸這塊刻著你娘名字的石碑,你會看見,她在天空對著你微笑。”
“爹!您想娘嗎?”那時候,關雨澤總是會這樣問。而父親給他的回答卻是,閉上雙眼,負手而立,抬頭迎向火紅的夕陽,傍晚的風吹動著父親的發絲,那次,關雨澤幼小的心靈,第一次感覺到了父親內心對母親的呼喚。
夕陽中,父親的身影竟然有了一絲的悲憐之意。
大雨依然不停從天空傾瀉而下,漸入深夜,四周一片漆黑,人困馬乏,他們已經不知道終於狂奔了多久。終於看見了前麵有點點燈光閃爍。
那些東魏士兵還真是擔心黃宗淩的安危,一路上居然風平浪靜。
靠近那個有光亮的地方,關雨澤率將馬停下,走了進去。
原來是個破廟,裏麵的觀音,慈眉善目,左手托著淨瓶,右手握著佛珠,給人一種安詳的感覺。那亮光就是白天前來祭拜的香客留在此處的兩盞燭台。
關雨澤靜靜看著眼前的觀音,他的心開始覺得安靜。他慢慢的跪下,雙手合十,凝望著觀音那慈善的雙眼。他似乎聽見了那普度眾生的觀音大師,正在用想和的聲音對他說:“一切行無常,生者必有盡,不生則不死,此滅最為樂。”
“菩薩!告訴我,我該怎麽辦!”關雨澤聲淚俱下,用顫抖而沙啞的聲音詢問。自從逃離皇宮的那刻,這是關雨澤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關雨凡和關雨乾也同時跪在了觀音麵前,此刻他們的心情也如關雨澤一般悲痛。
“生命為什麽如此脆弱?雨澤從出生就失去了娘親,雨澤以為爹便是上蒼留給雨澤的快樂,可為什麽如今連爹也會離我而去?難道上蒼所說的普度眾生,就是先給人很多希望,然後再狠狠的給以回擊嗎?菩薩你告訴雨澤,是這樣嗎?”關雨澤整個人幾乎完全失控,他的內心完全沉浸在父親突然離世的悲傷中。如果是在以前,也許他和大哥還可以讓父親風風光光的下葬。可如今他拿什麽安葬父親?一個在逃欽犯,死後能得個安身之地,就已經要感謝上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