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鳳傾天下
突然門被轟的一聲踹開,凶神惡煞的關雨澤豁然站在門口。雖然剛才踹開門的時候,聲勢很大,但此刻的關雨澤卻顯得很平靜,麵無表情,關雨乾緊隨其後。他慢慢的走進房裏,走到黃宗淩的跟前,不停的來回徘徊,背負著雙手,時而抬頭歎息,時而低頭沉思,但如此不正常的關雨澤,儼然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看見關雨澤和關雨乾進來,他隻是隨意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瞟了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垂首。
終於關雨澤開始行動了。他一把抓住黃宗淩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姓黃的!不要怪我關雨澤心狠手辣,怪隻怪你的手下,太不給你麵子!”說完用力一推,將黃宗淩重重的摔回地上。
被抓的已經喘不過氣來的黃宗淩,此時已經顧不上臀部的跌痛,他的脖子一得到解放,就開始坐在地上,拍著胸口劇烈的咳嗽。頃刻間就已經滿臉通紅。
關雨澤看著地上正在不停咳嗽喘息的黃宗淩,心中的怒火被再次點燃,他的胸口不停起伏,終於忍無可忍,猛然衝上去對著黃宗淩拳打腳踢。看樣子有不死不休的勢頭,邊踢邊憤怒的吼道:“姓黃的,你還我爹命來!如果不是你的圍攻,我爹怎麽會死?如果不是為了將你從南國安全的帶回,我爹也不會因此而受到夫人遷怒,我們一家也不會被治罪!都是你!都是你!你還我爹命來!”關雨澤一邊怒吼,踢打的也越來越用力!他,失控了。
最後他“呀”的一聲怒吼,狠狠的踹了黃宗淩一腳後,方才停止了踢打。此時他也已經感覺到累了。
而關雨乾隻是在一旁看著這一切,雖然於心不忍,但他始終和雨澤同一戰線,任何時候,他都會支持雨澤,不管雨澤做的對還是錯。
“姓黃的,既然你的手下這麽不給你麵子,那麽你就去給我爹陪葬吧!”最後盛怒的關雨澤終於陰狠的說出了最讓黃宗淩窒息的狠話。
關雨澤抓黃宗淩隻是為了能順利脫身,並不想傷其性命,可東魏這些人,是在是欺人太甚,不僅罔顧堂堂黃打將軍的安危,更不顧念父親曾經為其效忠三十餘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樣的朝廷,不配他關雨澤再奉獻出自己的忠誠!
關雨澤就是這樣一個有情有義之人,前提是對方也必須對他有情有義,否則,你無情,他便會更無義。
終於關雨澤最後爆發了,隻見他“呀”的一聲怒吼,衝上去死死的掐著黃宗淩的脖子,死死的不肯鬆開。他的臉已經因仇恨而扭曲,已經不似那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關雨澤,此時的關雨澤,更似一個嗜血狂魔。
黃宗淩在他的魔爪之下,已經承受不住,呼吸漸漸急促,他的臉已經被漲的通紅,終於承受不住著莫大的壓力,停止了掙紮,也許今天真的是他最後一次看見日出了。最後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重重的低下了那從來不肯低下的頭顱,那緊皺的眉頭,似乎在訴說著他的不甘心,和無數的遺憾。
黃宗淩終於停止了掙紮,對於死亡,他從來不曾畏懼過,即使是十歲那年,父母雙亡,他淪為廢墟中的孤兒,他都沒有失去過求生的欲望。
他到底是第幾次離死亡這麽近,他自己也已經記不清楚。他的生命一直都在生與死之間徘徊,稍有不慎,那明日的日出便會成為自己的奢望。
當關雨澤踢開門衝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結局,隻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結局,被人掐著脖子窒息而死。
他是東魏的將軍,身經百戰,曾經於亂軍中單槍匹馬,直取上將首級,他的劍下更是亡魂無數,用敵人的鮮血來祭奠東魏的安寧,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榮耀。
如果讓他選擇,他寧可驕傲的死在戰場上,成為敵人亂刀下的亡魂。對於一個將軍來說,最痛苦的就是無法像自己想象中,在戰場的廝殺中那樣壯烈的死去。
他被俘,隻是他不想欠關雨澤人情,他認為接受別人的恩惠,遲早都是要還的,他一直都是個有恩必報之人。
隻是他沒有想到,結果會是以命換命。
黃宗淩隻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終於承受不住這莫大的壓力,他終於放棄了。他的雙手本來緊緊的抓住關雨澤的雙手,試圖將掐在自己脖子上,使自己無法呼吸的關雨澤的手拉開。無奈自己已然全身懸空,整個身子失去了著力點,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
他終於放棄了掙紮,他的雙手慢慢下沉,他的眼神也開始渙散,終於不再動彈。一個叱吒風雲的將軍,難道就這樣撒手人寰了嗎?
關雨澤還在瘋狂的掐著黃宗淩的脖子,死死的不肯鬆開,爹的死必須有人償還。如今的關雨澤已經被父親的死而逼瘋!
關雨澤也終於意識到了手中人的異常,他鬆開雙手,黃宗淩狠狠的跌倒在地。隻是這次的黃宗淩,在著地後就沒有在動一下,他的雙眼緊閉著,眉頭深鎖。關雨澤蹲下身子,伸手探探黃宗淩的氣息,早已經氣絕。
關雨澤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沒有了黃宗淩,他們就失去了護身符,而如今他該怎樣才能更快更安全的將父親送回娘的墳前合葬?
終於一把怒火再次燃上關雨澤的心頭,“姓黃的,我關雨澤從來不是個無情無義之人,要不是因為你,我爹也不會被夫人遷怒,要不是你我爹更不會死。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能讓你如此輕易的就死,也算你小子造化!”關雨澤憤憤的對著地上的黃宗淩陰狠的說道。
忽然他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一把一尺來長的匕首,那匕首閃著森森寒光,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刺眼。然後他一個箭步上前,往黃宗淩的小腹猛刺三刀,這才停下。
關雨澤收回匕首,拿起桌上的抹布擦拭著匕首,雖然那匕首上未曾沾染半點血垢,看得出他很愛惜這把匕首,輕易是不會動用的。隻是他的臉上早已經滿是刺目的鮮紅。
他邊擦拭著匕首,邊看似沉醉的歎息著說道:“這樣,爹就不會孤單了!”這喃喃自語,趁上他臉上的鮮紅,更增添幾分陰森恐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