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的事,你少管
“夠了!”麵對長平的咄咄逼人,李莫寒終於忍無可忍,他先是怒吼一聲,然後挺起胸膛,用力將長平一把推倒在地,豁然轉過身麵對書案和香爐。因為突然的飯推之力,他也險些站立不穩,若不是因為扶住了身後的書案,他也會如長平一般會跌坐在地。
李莫寒雙手重重的敲擊的書案之上,眉頭緊皺,雙目緊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得出來,剛剛長平的無理取鬧,真的讓他大為頭痛。
李莫寒深吸一口氣,讓那剛剛有些微怒的心情漸漸歸為平靜,轉身之時,他的眉頭還未完全舒展開,但是那怒氣明顯已經褪去。他伸出右手,示意長平跌坐在地的長平起來。
可長平沒有動,她一臉的不可置信,癡癡的看著眼前變化極大的李莫寒,麵對李莫寒的“好意”,她完全沒有要接受的意思。
而李莫寒的雙眼始終望向別處,他害怕看見長平那幽怨的眼神。縱使他李莫寒早已經習慣了這世間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悲歡離合,但他始終還是不能坦然麵對女子的幽怨。
或許囡囡現在也在怪他吧,怪他沒有及時帶兵前去營救,導致她悲慘的死去她死了嗎?是的,死了!他親眼所見,怎麽會有假?
“你終於怒了嗎?就知道你是騙我的!嗬嗬!”長平說著,笑著,一把甩開李莫那伸到跟前的右手。接著那無聲的淚,也開始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笑完她繼續說道:“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騙我?歐陽琪騙我,你也騙我,你們都在騙我!”說著長平竟然蜷縮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哭的肝腸寸斷,似是許久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盡數爆發出來。那地麵由一層紅紅地毯隔著,卻將那地底的冰涼隔了開來。
可是盡管如此,因為長平出來的時候本就是胡亂披了件單薄的袍子,隨意出來走走,而這後麵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怎會想到自己夜晚出來散心,會接二連三發生那麽多事,還會被李莫寒派人帶到這個地方?雖然紅地毯將地底的涼氣隔了開去,終究無法隔開四周的涼意,她隻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獨自為自己取暖,這樣至少還能保持體溫。
說著,長平抱緊雙腿,全身蜷縮成一團,將頭至於雙壁之間,無聲的流著淚。唯有那石壁之上,跳躍的火把,燃燒時所發出的劈啪之聲回應著長平的悲傷。那間歇發出的劈啪之聲卻也讓這個湖底密室,顯得格外的寂靜和空曠了。
而這偌大的空間,也僅僅隻有長平與李莫寒二人獨處。那空氣中的寒意,讓長平單薄的身子,終究抵不過那寒意的侵襲,在這空曠的密室裏也開始忍不住瑟瑟發抖。
長平的抽泣還在繼續,現在她已經由一開始的大聲痛苦轉變為了現在的低聲抽泣,那滿眼的淚痕,猶如梨花帶雨般的惹人憐惜。
李莫寒終究不是鐵石心腸,他隨手解下自己的外衣,輕輕為地上蜷縮成一團的長平披上,然後也輕輕的坐在長平的身邊,抬頭望向石壁之上,那不停跳躍的火苗,似乎那火苗中有他的回憶。
坐下後,李莫寒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揉揉有些發脹的額頭,側頭望向身邊的長平。長平依然在抽泣,臉上的淚痕卻已經幹了,隻是那眼中的淚卻依然存在,卻已經不再流出眼眶。
“你恨嗎?”李莫寒開口,今夜,他打算為長平打開那扇封閉許久的心門。他們是有著同樣經曆的人,他自信他一定可以走進她的心扉。
長平不說話,依然在低聲的抽泣著,恨與不恨都沒有關係,這世上讓她恨的人恨的事態多,她疲憊了。現在她隻想安安靜靜的大哭一場,她需要安靜。
李莫寒知道雖然長平不說話,但她一定知道自己在跟她說話。於是他也不管長平是否回答,繼續說道:“你恨很多人對不對?你甚至想要一死了之,以了卻這悲苦的人生對不對?你恨的人太多,甚至你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活,你想死,卻又執著的想要活下去,為南國死去的同胞將士討一個公道,對不對?”李莫寒一口氣問出了這許多的對不對,他的視線始終落在遠處牆壁之上,那跳躍的火苗之上,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看長平一眼。但她知道,她的話一定會說到長平的心坎上,此刻她一定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側臉。
說完,李莫寒回頭,果然看見長平瞪大著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隻是她的頭依然側躺在雙臂之上,保持著剛才哭泣的姿勢。那臉上的淚痕已幹,那哭泣也已經停止。
見李莫寒轉過頭來看著自己,二人對視片刻之後,長平終於還是轉過頭去不再看著李莫寒。她害怕再這樣對視下去,她會被李莫寒從裏到外都看個透徹,那樣透明的站在別人麵前,會讓她感覺到很不自在。她希望自己是個有秘密的人,她討厭這世上有個人竟然可以如此透徹的洞悉自己的內心世界。
若這世界上真個有個人可以如此輕易就看穿自己,那個人若不能與自己成為知己,那便一定會成為將來最難對付的敵人。
“別自作聰明!”長平終於還是開口,她冷冷的吐出這幾個字,拒不承認自己此刻心中的矛盾,她說話的聲音,不僅很冷,而去帶著很濃烈的警告之意。
他們並非朋友,她沒有必要老實交代自己的真實窘境。她不會給一個未知的對手任何機會。任何一個有可能成為對手的人,她都不會給他們輕易打敗自己的機會。
“我的事,不用你管!”頓了頓,長平再次補充道。是的,她從來沒有渴望過有誰可以來幫助自己,這幸運,她不要。她相信自己足夠堅強,足以憑借自己的力量戰勝重重艱險,得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