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逃不掉的命途
出去走走?她能走去哪裏?這皇宮四周都是又高又堅固的宮牆,她能走去哪裏?深宮緊鎖,她明明可以有機會離開這冰冷的宮牆,似乎冥冥之中,暗藏一雙黑手,輕而易舉,便又將她帶回這冰冷的宮闈深處。或許注定她的命運,便隻能在這宮牆之內,苟延殘喘,卑微的苟活。
她想回家,她想回南國,那裏才是她的根,才是她該去的地方。可是回得去麽?回家對多少人來說,是那樣的輕而易舉,可對於她長孫長平來說,竟是那樣的遙不可及。因為她已經沒有了家,她無家可歸。
夜風吹過,長平本能的縮了縮身子,但是卻無法抵擋那寒意。每往前移動一步,腳上的肌膚與地麵接觸,都會有一股刺骨的冰涼自足底傳來,讓她不由得想要縮回雙腳。但是她不能,她必須要堅持,才能走出這宮牆。她從來都不是個喜歡將自己鎖在閨房的嬌弱小女子。
前麵有一行人,其中有一人,似乎在哪裏見過。是了,花項榮,那個總是誤會自己與如冰塊一般的黃宗淩存有曖昧關係的人,也是錦繡山莊的少主。
長平不禁好奇,花項榮不是應該待在東魏麽?或者是錦繡山莊,他怎麽會也來了這雪國皇宮?到底這裏麵隱藏著什麽?看來這雪國皇宮,還真是熱鬧非凡,連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人,都已經來到此地。
長平並不打算上前驚動花項榮,誰來了這皇宮,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她隻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路人,誰又會記得還有她的存在?又有誰會在乎她的感受?
“想知道,他是怎麽來到這宮中的嗎?”忽然一個聲音由身後傳來,聲音永遠聽上去都那樣的淡漠,似乎這世上的一切喜怒哀樂,都與此人無關一般。
長平轉身,是李莫寒,他自回廊轉交處的陰影裏走了出來,在一襲的燈籠燭光映照下,他依然是一身白衣升學,頭上的發絲,隨意披散在肩上,高大的身影,寬闊的胸膛,那雙深邃,卻清澈的雙眸,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如夢幻般的俊逸。
長平隻是靜靜的看著他慢慢走進,卻並不打算開口說話。此刻她不想理任何人,她的身體在夜風中早已經冰涼一片,每一寸肌膚一片冰涼,甚至連心都是冷的。誰來誰走,是怎樣來了走,走了又去,與她長孫長平又有何想幹?
“他是被皇上親自押進宮中的!”李莫寒不理會長平滿眼的冷漠,繼續自顧自的說道。似乎他早已經料定長平不會回答一般篤定。
在長平的身上,李莫寒甚至有一種看見了過去與他一摸一樣的自己,那冰冷的眼神,那驀然的神情,明明錯若不看,卻又要固執的假裝堅強,那份倔強,不正式十年前,囡囡消失時的自己麽?
這些,李莫寒從來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他隻是一個人默默的將這些痛苦掩埋,當做苦悶時候,提醒自己還要奮鬥的理由。正如他最喜歡念誦的詩一樣淒美。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潛力孤墳,無處話淒涼!”這是環繞他心頭已經十年的詩,淒美的讓他的心一次次的疼痛,卻依然不肯舍棄。他依然倔強的一次又一次的念誦,每一次念誦,都似乎囡囡又回到了身邊,讓他的心也稍微的感到平靜。
長平回頭,定定的望著李莫寒,目光閃爍。他的冷漠,竟莫名的讓長平感到一種怒火中燒。不知為何,明明很渴望與他能夠再見,明明擔心從此姻緣湖一別,便再難有緣相見,可真的見了,卻不知曾幾何時,那份夢想中的四年,卻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讓人期待。甚至連那思念的滋味,都已經完全變質,變的苦澀,變得不再甜蜜。
“是為了救你,被皇上抓進了宮中。”似乎是為了解釋的更清澈,李莫寒繼續低聲說道。他完全無視長平那冷冷的瞪視。
“你是想要我自責麽?”長平冷冷的丟出這句話,轉頭依然看向剛才花項榮走過的放向,不去看身邊的李莫寒。可偏偏眼角餘光處瞥見的,卻全是一抹月白。隔的這麽近,才忽然感覺,那股莫名的壓迫感是那樣強烈,並非他平日裏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平和冷漠。
但長平終究不是尋常女子,她經曆的太多,失去的太多,幾乎所有可能得到的,夢想得到的東西,都已經失去,那種命運不受自己控製的驚慌恐懼,她早已經習慣。無論眼前怎樣,她都會保持鎮定。畢竟她還有她要挽成的事要做,畢竟她還需要配合某人,演一出好戲,而最必要的,卻是她腹中那個,正在孕育的生命。
“我隻是要告訴你事實。”李莫寒轉頭,深深的凝望一眼身邊的長平,淡淡的說道。那嬌弱的身軀,似乎輕的一陣風就能吹走。
“就算他被抓,那也一定與你有關!”長平說完,轉頭望向李莫寒,那雙清澈毫無波瀾的雙眸,此刻卻忽然變得犀利,然後重重的吐出三個字:“不是嗎?”那眼神犀利的,似乎就要看進李莫寒的心底深處,然後將他整個人都看透一般。
可是不管怎樣,李莫寒就仿佛是一層包裹著的最後真實,無論怎樣看,他的神態幾乎都不曾有過變化,看不出任何異常。
“我若是說與我無關呢?”李莫寒毫不閃避,迎上長平那犀利的目光。隻是他的目光一片柔和淡然,很輕易將將長平眼中那片犀利融化,讓對方無法再堅持自己最初的判斷。
“哼”長平轉頭,冷哼一聲,決心不再理會此人。根本就是無理取鬧,若不是處處注意自己的動向,又豈會碰巧在此碰上自己?她從來不相信什麽巧合。而花項榮的事,看他那麽淡定,她猜想一定也與此人脫不了幹係。
“接下來,可有什麽打算?”李莫寒在此毫不知恥的追問,完全無視長平此刻的煩躁。
長平的怒火,一下子在心中猛跳,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當初的血誓麽?哼,此人還真是無孔不入,不放過任何機會。難道外表看起來美好的東西,內裏都如此人這般的無恥齷齪麽?長平不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