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獨處時很苦
“不怪你!”長平壓下那滿心的驚疑,輕歎了口氣,終是淡淡的說道。辛虎是怎樣的人,沒人會比他更清楚。關雨澤又是什麽樣的人,自然也沒人比她更清楚。本性使然,她又能說什麽呢?再說,他們二人這麽作實則都是出於善意,她就更不能加以責怪了。
“公主!”辛虎感激的抬頭,偷眼窺視一眼長平,他一直誓言要終生守候的公主。
辛虎看見的是,今日的公主一身雪白寬袖衣袍,發絲上似乎還占著晨露,臉頰蒼白無血色。似乎憔悴了許多,但是卻依然是天下最美麗的女子,那冷豔的氣質,是世間任何女子都無法比擬的。雖然有女子的嬌媚,卻也有男子的倔強和桀驁不馴,或許這正是公主與世間任何女子都不同的地方吧。辛虎的心中百感交集,這已經不是他與公主第一次失散了,每一次他都心急如焚,這一次也不例外。
這一次所有人都傳言說公主已經死於湖底,可他不信。他相信公主不是如此福薄之人。他親自去求歐陽祁,要他一定要找出公主,就算隻是屍體,他也會麵對。可惜最後的消息竟是那樣的難以承受——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難道公主會憑空消失麽?不!那隻有傳說中的狐仙才有如此神通。公主又不是狐仙,公主隻是個人,她一定還在這世間。
憑借多年征戰沙場的經驗,隻要見不到屍體,那麽公主就一定還活著。盡管歐陽祁一怒之下命人填平了拿出蓮池,但是辛虎卻一直不曾喪失過信心。他夜夜都會到蓮池周遭巡視,若見不到公主的屍身,他絕不相信公主已去。
或許真的是上蒼聽見了他的祈禱,這一日真的聞聽皇上要出宮,而且還是探子來報,真的有了公主的消息。原來皇上也是不信公主已死的,原來希望公主活著的人,不止他一人。
“既然本宮已經無恙,你就不要在此逗留了,兄弟們還盼著你的消息呢!”長平側過身子,前行幾步,沉聲說道,她的神態有些不自然。這天下她長孫長平可以狠心的傷害任何人,可就是不忍心傷害南國未死的兄弟。
“公主!”辛虎有些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見到公主後,公主對自己吩咐的第一件事。他曾經想象過無數種相見的方式,卻不曾想到,竟是如此的淡漠,淡漠到彼此似乎還不曾相識過,平靜而疏遠。
抬頭,看見長平那淡漠的側臉,雖然視線飄向別處,但那眼中的堅定和冰冷,卻讓辛虎本欲再言的心,打了退堂鼓。他終是低下頭去,那眼裏的炙熱退下,換之以一片黯然,終還是大聲說道:“是!微臣告退,公主!請保重!”恭敬的行完大禮,辛虎再不停留,迅速離去。這裏本不是他該待的地方,再說公主根本就不想見到他,他根本就沒有留下的意義。
辛虎離去,長平收回視線,淡淡的瞥向他的背影。有決絕,有落寞,更多的是失意。盡管如此,自己能給他什麽呢?除了讓他為自己去作無謂的犧牲,自己還能為他作些什麽呢?自己這樣作隻不過是為了告訴他,要好好的抱住自己的命。這亂世,保命比什麽都重要,即使要盡忠,也要在何時的時候。可如今,南國盡管還有如他們一批死士肝膽相照,可終究勢單力薄,如何敢與這天下一爭高下?
這本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可偏偏無法逃過關雨澤的眼睛。
“既然不忍這麽作,何不告訴他,何苦要如此折磨他呢?”關雨澤與長平並肩而立,也遙望著辛虎漸漸遠去的背影,雖在開導,可偏偏語氣裏卻盡是調侃之意。看來本性還是難以改變,即使再多的痛苦,也無法阻止他的快樂。隻要有關雨澤的地方,就一定不會太嚴肅。
“你不懂!他太剛直,我若不如此,他定當無所顧忌!我怕他會因此而犯下大錯!”長平的聲音淡淡的說道,雖然不忍心看到辛虎那落寞的背影,但她的心中卻是一片平靜。此事她必須要這麽作,她不能有半點猶豫,更不能心軟。
“不錯,這樣作,確實是個好辦法,但是若長久下去,你就不怕他會因此而發瘋麽?”關雨澤的語氣永遠都是輕鬆的,每一件事都像是隨口一說般,但是長平卻知道,他的話其實每一句都是症結所在。
“怕,但是眼下,你有更好的辦法麽?”長平豁然轉頭,看望關雨澤,他那一雙眸子清亮而水靈,一臉的無所謂之態。
關雨澤點點頭,正欲再說什麽,可是李莫寒卻有些不悅了。
“婚期快到了,你也回去準備準備吧!我先回府準備婚期事宜!告辭!”他的語氣永遠都是如此古井無波,讓人難以拒絕。說完他轉身便走。
長平隻是回過頭,淡淡的望向他,並不加以阻攔,她相信他會給她一個滿意的婚禮,她根本無需多問什麽。
倒是關雨澤,似乎是故意挑釁一般,及其幸災樂禍的在李莫寒背後張牙舞爪,大聲喊道:“慢走啊,不送!”
“他既已走,你又何必如此?”長平邊向鳳梧宮而去,邊淡淡的說道。這或許就是關雨澤的不同之處,不管任何時候,姿態都如此高傲。更是個能將痛苦深埋,將快樂帶給所有人的人。
這世間有許多人,或許能將痛苦掩埋,卻有幾個人能做到掩埋痛苦的同時,還能將笑聲帶給別人?恐怕除了眼淚,就再沒其他的了吧。
“好了,我也要回鳳棲宮了,出來太久,被人發現不太好。”關雨澤一反常態,收起剛才的漫不經心,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嚴肅的說道。
長平回頭,關雨澤聳聳肩,回之以一個淺淺的笑。和關雨澤在一起,她不得不承認,她的整顆心都不再那麽沉重,但是這有2能代表什麽呢?這輕鬆畢竟隻是短暫的。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一樣還要麵對那無邊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