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躺槍的秀兒
之所以這麽委屈，因為他們知道，換上別人或許需要如此，但小姐是即使跳樓也死不了的那種好嗎？就她那身板和身手，她要是跳了樓，受傷的絕對是地啊！
想到這裏，幾個侍衛不由得回想起某小姐從房頂上一躍而下將街道上偷別人東西的小賊一腳踹飛的場景。
“……”聞言，琉璃無奈扶額，先不管她能不能把摔傷自己，首先她怎麽可能跳樓？
“右丞相好興致啊……”此時李秀已拿著聖旨走了過來，他聽見剛才的對話，知道馬吉上了房，不禁忍著笑意打趣道。
聞言，同樣視麵子如命的父女倆不約而同地老臉一紅。
“哎呀，李總管都進來了，你們趕緊退下，別在這兒丟人了……”吩咐了一聲，琉璃轉過身。
就在那三個侍從離開屋簷，納悶沒有他們當梯子老爺怎麽下來的時候，隻見琉璃一個衣帶飛舞的華麗旋轉，就帶著馬吉從房頂落了下來。
然而好巧不巧，琉璃飛下來的時候和侍從們一樣好奇的李秀前腿剛邁到方才侍從們搭人梯的地方，於是，伴隨著馬吉和李秀的一聲尖叫，三個撞了個人仰馬翻。
馬吉的尖叫是因被女兒突然帶下樓，而李秀的尖叫卻是因被兩人砸了個正著，不，更確切地說，是被兩人砸了個結實，因為李秀疼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從此以後，但凡要給右丞相府傳旨，李秀都這樣懇求趙風:
“求皇上手下留情，吩咐別人去吧，奴才這幹瘦的小身板實在經不起砸啊！同歸於盡也不帶那麽狠的！”
當然，這都是後話，隻能說明現在李秀是真的很疼！
見狀，侍從們忙一擁而上，手忙腳亂地將地上四腳朝天的三人扶起來，隻是憋笑憋得十分辛苦，那緊抿的唇和已經抽搐到變形的臉表明了一切。
“哎呦~~雜家的娘親呦~~”李秀一隻手扶著攙著自己的侍從，一隻手按著自己差點被砸斷的老腰，嚎道。
“哎呦~~本官的祖母呦~~”馬吉也不示弱，比李秀叫得更亮，一旁的侍從聞言，再也忍不住，撇下二人，爭先恐後就衝出了門去。
老爺他們倒是不怕得罪，畢竟老爺是出了名地寬待下屬，但李秀不一樣啊，那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開罪不得。
侍從們剛跑出去，接二連三的“噗噗”聲便從門外傳來，讓剛坐到座位上的李秀柳眉一皺，不悅道:
“他們幹什麽呢？”
“他們……額……”此時屋裏唯一一個安然無恙的人——琉璃，不得不充當了臨時解說員，“放屁呢！”
琉璃雖然頑劣，卻也知道輕重，知道李秀得罪不得，便張口胡謅道。
但在市井摸爬滾打慣了，琉璃的胡謅帶著江湖騙子的敬業精神，謅得很走心，說罷，又恐李秀不信似的，補充道:
“有屁不放，憋壞心髒，嘿嘿嘿……”
不笑還好，這一笑，結合之前說的話，琉璃頓覺自己的笑看上去十分、特別、非常猥瑣，立即小臉一繃，笑聲戛然而止。
“……”回想起琉璃的回答和那猝不及防消失的笑容，李秀為什麽這麽想笑呢？
“說正事吧。”正了正神色，李秀打開聖旨，朗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右丞相賑災辛苦，特宣回府休養一月，朝中諸事，暫由左丞相代為處理，欽此。”
“微臣領旨，謝恩。”馬吉早已跪在地上接旨，聽李秀念完，麵色一沉，雖知道大事不妙，卻也不得不叩首領命。
“阿爹，皇上這是以休養為由招你回京侯審嗎？”望著李秀疼得一搖一擺的背影，琉璃眯起鳳眼，道。
“也不全是。”馬吉深沉一笑，用帶著三分寵溺七分讚許的目光看了眼光犀利的女兒一眼，補充道，“也可能是暫避風頭。”
說走就走。
雖仍有不甘和擔心，但父女二人還是決定按照皇上的旨意，回京待命。
之所以這麽坦然，一是因為交接時，馬吉趁機舉薦了宋慈，讓他做自己的內線，跟蹤案情；二是見來的是顧舟，清楚他為官之道的馬吉確定了皇上的意圖，已有恃無恐。
而到底薑還是老的辣，即使此事已告一段落，與宋慈的約定亦可以作廢，但心思縝密的馬吉可沒放過任何“棒打鴛鴦”的機會，為了不讓宋慈再與琉璃有任何瓜葛，他還是把宋慈偽造的那封信交到了琉璃手上。
“太好了，宋大哥終於肯進京趕考了！”坐在馬車裏，琉璃一邊看信，一邊不無欣喜地道，“他那麽沉穩堅毅，博學多識，若是不考功名豈不浪費人才了？”
“璃兒，你覺得宋慈那小子怎麽樣？”見女兒這般高興，那副發自內心的模樣，好像一點兒也沒拿宋慈那個行事極端的家夥當外人，馬吉麵露不悅，皺眉道。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她是不知道她中刀昏迷的時候把他這個當爹的嚇成什麽樣。
他倒是想看看，那個討人厭的宋慈在自己的女兒心中到底是什麽分量，有沒有她那個暗戀了五年的趙姓公子重。
“很好呀，是個博學多識，深沉穩重，認真起來又有點嚇人的大哥哥。”琉璃並未聽出阿爹的言外之意，脫口道。
“大哥哥啊……”慍怒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馬吉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看了一下琉璃，有些詫異地開口，“為什麽是大哥哥呢，在你心裏，當哥哥的都像他那麽不堪嗎？那得有多少妹妹平白無故挨刀子啊。”
“他如何不堪了？還有，什麽挨刀子啊？”
“算了算了，不提這個了，說正事。”馬吉擺了擺手，有些煩躁地道，似要將那些不好的回憶統統甩掉——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女兒的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什麽正事？”
“當然是你的終身大事了，難道還有比這件事更‘正’的事嗎？”
“哎呀！阿爹~~你就那麽急著把女兒嫁出去嘛！”雖然大大咧咧慣了，但畢竟是未出閣的少女，聞言琉璃俏臉一紅，羞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