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迷霧
羊頭人腳與地麵的摩擦聲一清二楚落在劉凱耳朵，他甚至聽到羊頭人呼出的口氣，雙腿在打顫，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避的了這一次的衝撞。
他甚至想到了自己被那把鋸齒長刀劃開自己腸道的場景，一片花花綠綠的東西會從他的腹部流出來，而自己隻能摔倒在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生命流逝。
說不定羊頭人會把腦袋割下來作為野蠻的戰利品掛在腰間去獵殺其餘兩人，而安仁看到自己的頭顱會很憤怒吧？他從我們見麵開始就這麽照護我，隻怕再也沒有機會再和他說聲謝謝了。
麵如死灰，腦袋還在胡思亂想，耳聽著羊頭人已經蓄力完成，劉凱兩腿不邁，仿佛認了命。
但羊頭人衝撞過來的那一刻，強烈的生還欲望還是刺激到劉凱，他側身一翻，避過羊頭人，腦海中沒有了胡思，摒棄了所有的亂想，一刻之間，縱使心跳再用力再迅速，腦子在那一刻還是清明起來，趁著羊頭人拔插入磚頭裏麵的刀的空隙，一根火柴冉冉升起火光。
那是清晨的魚肚白。
水煙筒在這一刻不再是累贅，裏麵的材料已經填充完畢，深吸一口氣，吐出，目標就是羊頭人。
但羊頭人仿佛有了靈性，放棄了拔刀，轉而跳到了天花板上，借力再跳到劉凱的身後。
被放大兩倍的感官此時用處被很好的彰顯，在聽到羊頭人彈跳的聲音和腦海中存在的房間大致的樣式，劉凱衝了一段，徹底躲藏在霧內，羊頭人不敢靠近，嘴裏發出一陣嗞咻嗞咻的聲音。
劉凱麵色大喜，以為自己已經占了上風，躊躇滿誌的再吸一口煙氣，吐出的目標依舊不變，但目標的行動軌跡變了！
羊頭人在進行以房間兩壁作為支撐點的反複橫跳，生出的風力正在帶走劉凱的煙霧。
劉凱感受著煙霧的變化，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眼見著自己的護體煙霧逐漸變得單薄，劉凱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在計算出羊頭人彈跳的軌跡和其中的相隔時間，尋找到了一個空檔位，劉凱操控著煙霧吹向那裏，而那裏，正是羊頭人彈跳所要必經的地方，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方位，但隻要一個大概，煙霧就能覆蓋在那個麵積，隻要不是改變了路線，那麽絕對撞在那個區域。
劉凱信心滿滿，以為自己已經勝利，眼睛在黑暗中迸發出一絲明亮。
撞到了！接下來羊頭人會因為煙霧的被動而進入癲狂的狀態，我隻要趁這個機會……怎麽一回事？為什麽羊頭人還在有節奏的彈跳，煙霧越來越少，被它帶出的風全都卷出了這個房間，偏偏它彈跳的路線擋住了房間門洞！
為什麽？以爺爺對我的講述和我自己的經曆，古神的低語對於超自然生物都是無往不利的，為什麽對付這個羊頭人就完全沒有效果？難道是因為它身上的所裹挾的風產生了離心力讓煙都遠離它了嗎？
不可能，它的速度完全沒有這麽快。
劉凱手心出汗了，他完全摸不透這個羊頭人到底有什麽能力，他現在隻能往後退，盡量將房間裏的煙霧擴散得更開，再開一些，沒有拿著水煙筒的右手在一個角落裏摸到了一個鋼筋，劉凱找準時機一個拋物線扔到了羊頭人必經得路線裏，但隨著一聲金屬與金屬之間得碰撞聲，鋼筋應聲而斷。
將鋼筋拉了過來，斷口得觸感是平滑的，還感受的到其中的溫度！它的身體裏有某一部分堅硬程度堪比鋼鐵，而且鋒利無比。
有一瞬間，劉凱打算就現在這種情況和羊頭人消耗到底，等待其餘兩人發現情況不對來找自己。但很快就將這個念頭打消，自己現在的情況比上一個階段的自己已經好上不少了，自己還有水煙筒這一大殺器。
劉凱打算自己抗爭到底，隻要我單殺了這個羊頭人，安仁就會承認我了吧。
劉凱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個念頭，可能是安仁和譚誌在一起時的被邊緣化，就連自己探索的區域相對兩人而言都是少了一半的麵積，兩人在船上的時候還要安仁手把手教自己該如何釋放水煙筒。
在他麵前我就和一個三歲的小孩差不多吧，隻要這一次我能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價值，安仁就會認可自己。
劉凱的思想明悟了，他的內心一直想要的是冒險，想爺爺一樣的冒險，他的理想生活就是像安仁一般，繼承爺爺的冒險，繼承他的精神。
所以這個羊頭人一定要自己來解決，隻有自己一個人解決的羊頭人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榮譽，那樣，我就離安仁譚誌兩人的核心圈子更近了！
在一番慷慨激昂的思想鬥爭中，羊頭人一直沒有鬆懈，像一個永動機，隻是知道在那裏反複橫跳，目的就是想要和劉凱來持久戰。
但劉凱的狀況是十分不合適持久戰的，他在船上那一個刻已經顯現出他的劣勢，隻要耗下去，勝者就是羊頭人。
算盤打得好，但劉凱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水煙筒還有一個隱藏的大招並沒有使用出來，隻要有那招，羊頭人不足為懼，但代價也是巨大的，權衡利弊之後，劉凱下定了決心。
隨後水煙筒的煙霧就一直圍繞著劉凱旋轉，竭力控製著煙霧的擴散程度，使它隻能包裹在自己的四周，羊頭人運動的成效明顯下降。
它停下來，雞賊的站在門洞裏防著劉凱有什麽動作。
但煙霧擴散，羊頭人越步跳出了門洞，用眼睛看向漆黑一片的門洞內，那裏什麽都沒有，但有一段煙霧飄向了窗戶外麵，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飄向了隔壁的房間裏麵。
DieerstenKnospensollengepflücktsein.
DieerstenKnospensollengepflücktsein.
DieerstenKnospensollengepflücktsein.
無數的聲音在闡述這句話，已經化成霧本身的劉凱的耳朵裏麵塞滿了這種聲音，這是他第一次使用這個能力。
化為霧的他本可以逃離這個地方，但他還是折返回來，不為其他，那羊頭人必須由他來打敗！
蹲在隔壁房間的劉凱凝聚成了人形，此時正蹲在地上大口喘氣。
那段咒語……他根本就不懂是什麽意思，但他化為霧時，這句話已經刻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羊頭人，劉凱站了起來。
你已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