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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迷幻

  這一天的晚上就在小鎮上的旅館裏麵睡下了,即將遇到真正的挑戰的時候倒是有一種十分不真切的感覺,就好像是昨天一天都在打遊戲,明天就要工作的感覺,躺在床上的眾人倒是很容易酒睡著了,唯獨坐在椅子上的人,穿著一件打底的長袖打底衫在桌子麵前,網絡的信號並不是很好,風雨交加的晚上劈裏啪啦的打在窗戶上並沒有大眾所說的那麽助眠。


  五杯大杯的意式濃縮咖啡擺在桌子上,安仁倒是喝了幾十年的咖啡,現在的身體對咖啡因已經有點免疫的意思,他想要出去尋找紅鼻子,又想著波塞冬會不會趁著雨夜來到這個小鎮上殺人,為了血祭某種東西,至於女仆給他們所寫的那張紙條也被放在了腦海中反複的琢磨。


  今天的晚上倒是多了一點蕭瑟感覺,安仁站起身來,靠在暖氣上,不足四十平米的酒店房間裏麵隻有自己一個人,他靠在牆角,暖氣片就在他的身邊,一點雨水飛濺進來,這個年久失修的旅館裏麵的窗戶嚇了安仁一跳。


  身體的素質遠不如從前,刻康斯坦丁裏麵的天雷足以安慰住他的內心,閉上了眼睛,戰火從自己的頭頂上燃燒,前方傳來一陣陣機槍和衝鋒的號角,他抱著一根長槍和兩個護士躲在掩體之下,他的手變得又青又腫,就像一根大蘿卜一樣。兩名護士也在幫著安仁撐著上麵被坦克射出來的炮彈掀翻過來即將砸到三人的石頭板子。


  最終三人的力氣全部被耗光,本來已經接受了這種死亡的方式,可是石板在下沉了一厘米之後便不下沉了,定在那個地方,四個角都有陽光照耀下來,三人大喜過望,可是以他們現在幾乎耗光的力氣來說,從邊緣挖去出的希望也被埋沒了。


  好像現在的雨天一樣,就連是聲音也一樣,冰雹打在頭頂上的石板之上口幹舌燥,他們將從邊緣中的冰雹拿起來放入口中解饑餓,但是哪怕是口渴也無法解決。當天又下起了雪,他們害怕著雪會壓倒這塊石板,便用手往旁邊掃雪,最後晚上落得一個水流入體的下場,整一個U型的戰壕都被浸濕了,安仁抱著兩個護士,想這樣一個晚上,他摸了摸其中一個的頭發,發現腦袋隔著一厘米的距離都能夠感受到其中的熱度。


  他沒有辦法,在一早晨起來的時候,果然她發燒了,急切之下安仁交代出了他家鄉用於感冒的療法:催吐。


  沒有多少理論支撐的護士相信了安仁的療法,她將胃裏的東西全部扣喉吐出去,一開始說是好多了,但是在睡了五個小時之後她在無法醒過來。


  睜大了眼睛的安仁看著沒有任何的動靜的酒店房間,康斯坦丁總是能夠給他一種安全感,但是現在精神緊繃的他暫且不需要這個,躡手躡腳將雨衣雨鞋都穿好後離開了房間,來到電梯口用兜帽掩蓋自己的麵貌,他住在五樓,在往一樓的途中看到了一麵鏡子,對著鏡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角上那個疤痕。


  “你輕一點,你輕一點,我喘不過氣來。”護士的身體被安仁壓住,在生死之間他們已經過了四天了,出了偶爾出現的雨水能夠補給他們之外,另一個護士的屍體被掩埋在一邊,用著雙手挖出來的土。


  一邊是個長條型狀的坑,一個是鼓起來的包,他們吃了好幾十條的蚯蚓,但卻什麽都不頂用,洞口是他們的希望,希望往上能夠挖到塌下來的生路。


  “我們修的戰壕,我自然知道那裏被我們鋪上了水泥,哪裏沒有鋪上,就在十米開外,我們就要挖到了……”安仁此刻的狀況有些猴急,粗暴的脫下了護士服,將頭埋在了護士的胸前。護士喘息著,嗯嗯同意著,他們沒有其餘的生路了,或者說,生路就在安仁的腦子裏麵。


  一番風雨之後,安仁想要來一根煙,但是卻發現除了自己身邊的那一個鼓包和身上的饑餓的人之外,自己已經別無他物了。


  “我們真的能夠活著出去嗎?”護士的精神有了一些寄托,倒是語氣也比之前安心了很多,也許是安仁的話,但隻有安仁知道,他並不知道哪裏鋪上了水泥,哪裏沒有,因為這裏不是他負責的區域。


  叮得一聲,安仁拉開了老式電梯的鐵柵欄門,向著坐在前台的大媽打了一聲招呼。並問:“你好,現在酒館有沒有開門?”


  “酒館二十四小時營業……你等等,我給你一把雨傘,你的雨衣不能夠防止冰雹將你的頭砸穿。”大媽說著,往屋內走去,而安仁看著大媽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想到了洞口的塌方。


  憑著一口氣想要用手挖出一條生路的安仁被塌下來的泥土給掩埋了,但他不是表現出恐懼,而是表現出了極度的興奮,因為這就意味著,上麵有路可以走了。


  護士倒是大啊了一聲,她正用手搬運著那些泥土,而回頭卻看到了安仁被泥土掩埋,不顧逃生,不顧頭頂上射下來的亮光,兩個當時是二十三歲的年輕人深擁在一起,吻在了一起。


  走出洞穴的兩人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壕,所有的部隊都從這裏撤離了,倒是也沒有被人搜刮幹淨,一些應急的糧食被他們找到,在一場人類浩劫中,兩人活了下來,並計劃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和護士回到她的家鄉,在意大利的一個邊緣的城市,那裏不收任何的政府軍的侵擾,就像是天堂一般。


  安仁答應了,兩隻自由的鳥相聚一起,拿上了指揮部被打得稀巴爛的地圖,勉強將其拚好後換上了一身從屍體上扒下來還算幹淨的衣服將其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後背上全是路程上吃的東西,子彈和槍支也不能夠少……


  冰冷……路上太過於冰冷了,四處都沒有了燈光,但在轉角處的一個暖色調的招牌,他走過去,印著用藝術字體寫著酒館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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