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障礙賽（上）
“精彩精彩。。”阿川一邊輕拍巴掌一邊說道。
“你看出什麽了？”於組長打趣道。
“就是因為什麽都看不出來我才說精彩的。”阿川撓了撓後腦勺，“我們倆設計的關卡可是有很多絕對無法逾越的鴻溝的。。嗯，在你這位隱藏起來的殺手鐧到位之前我都是這麽想的。”
“我可沒說這是我隱藏起來的殺手鐧。”於組長搖了搖頭，“隻是41他跟這種新裝備的契合度格外高，高到足以讓他開發出新能力了而已。”
阿川跟著於組長的節奏一起點了點頭：“這就是所謂的薑還是老的辣？”
“哈哈哈哈哈。”
。。。
主席台上的節奏很輕鬆明快，在下麵翻越障礙的人就沒那麽舒服了。
大多數降臨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是用不知所措的眼神看著周圍。
很有“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的感覺。
杭生作為41的隊友，這種感覺格外深刻。
“我草！！！”杭生猛然醒轉，現在可不是懵比的時候了。
這裏的人雖然不少被41瞬間得第一的消息震驚到了，但更多的則是因為這一條消息的刺激而發奮圖強的。
就看現在的先頭部隊，已經從第一道坎畢業，正在向第二道坎進發。
沒時間猶豫了！
杭生縱身一躍，跳進麵前的障礙賽道中。
41已經下台了，坐在楚蕩漾的身邊喝飲料。
“什麽感覺？”楚蕩漾問了問這位做了多年隊友可彼此還是很少了解的人。
“沒有感覺。”
“沒感覺？”
楚蕩漾把視線放到賽場中，如今第一梯隊已經開始第三道坎的攻克大業。
這第三道坎就是那條布滿了鋸片電鑽的荊棘之路。
眾降臨者麵對這樣的賽道各顯神通。
賽製明確規定了，在比賽過程中，對障礙物造成損壞者，第一次比賽成績延長十秒，第二次開始，每次都會增加十秒的延長時間。
這就導致了很多看上去威猛無鑄的降臨者們停在了第三道坎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敏捷型的降臨者表演。
畢竟第一第二關還可以用硬抗的方式過關，這第三關那些明晃晃的鋒刃，誰敢啊。
“你這句沒感覺。。要是大點聲說，估計會一下子得罪很多同行。”楚蕩漾把所有降臨者的反應盡收眼底之後說道。
“但確實就是沒感覺。”41表情沒有變化，“我的能力本身就不允許我在使用的時候保留感覺。所以我隻是有個向前走的想法，沒有其他接收外界信息的能力。”
“你的新能力到底是怎麽回事？能說嗎？”楚蕩漾不禁好奇。
“說出來的話會讓我的契合度退步，你確定你要聽嗎？”
“打擾了。”
楚蕩漾的目光回歸賽場。
杭生此時剛剛從第一關裏掙脫出來。
說是掙脫，是因為第一關。。很黏。
第一關其實就是一窪水池。
水池看起來清清亮亮的，跟普通的遊泳池沒什麽差別。
但是每個降臨者脫身的時候，身上都跟包漿了一樣。
沒錯，第一關的水並不是普通的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連液體都算不上。
第一關的水，完全可以用膠質來形容。
當杭生潛下去的時候，立刻就感覺自身重了十倍不止。
最惡心的還是這個池子要遠比看上去的深很多。
無論杭生怎麽蹬腿，都觸不到池底。
也就是說，幾乎不可能找到借力的地方。
第一關過關迅速的降臨者們，統一特點就是擁有從外部獲力的加速手段。一鼓作氣擺脫了池水的糾纏，這才得以上岸。
而杭生並沒有這種手段。
在用各種難看的姿勢“刨”過了第一關之後，杭生已經可以看到先頭部隊嚐試第三關的身影了。
這時候說等等我會有人聽到嗎？
杭生原地蹦了幾下。
身上的膠體完整地從杭生的衣服上滑了下去，落到地麵滾了滾。
杭生在膠體旁邊跺了跺腳，膠體受力，就這樣從岸上滾回池子中去了，看著還蠻可愛的。
最奇特的一點是，經過了滿場的糾纏，上岸之後的杭生不過是跺了跺腳，身上的衣服居然一點都沒濕。
真的變態啊！杭生暗罵一句，既罵第一名的41，也罵了一下可能正在觀賽的賽道設計者。
“阿嚏！”阿川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哈哈哈，想必這時候一定有不少參賽者正在心裏詛咒你。”於組長聽到了阿川的噴嚏以後開懷道。
“嗯，每年都差不多。我還記得去年的時候，我在我們內部論壇上還看到過有降臨者發怒叱賽道不人性的帖子。我記得當時的評論很多，大多數都在讚同他的看法。”
“人性？”於組長的目光從阿川身上移回賽道中。
“如果降臨者們參與的比賽還要考慮人性，那那些沒有人性的失控者們到底誰能擋得住呢？”
“別這麽深刻。”
“有感而發罷了。”
“看比賽吧。”
第二關是一條跟第一關完全相反的賽道。
如果讓杭生給這兩條賽道的特點用一個字來概括。
第一條賽道他會概括為粘。
這第二條嘛。。滑！
“沃日！！！！”杭生的罵娘聲傳遍了整個賽道。
不過也沒什麽人關注他。
因為嚐試過這條賽道的降臨者們大多數都是這個反應。
剛才杭生走到這個像鏡子一樣的地麵之前，本著試探的想法，伸腳探了探這條賽道的深淺。
然後就停不住了。
杭生伸腳踩上去的一瞬間，這條腿就管不住自己了，直接讓杭生一字馬坐了下去。
當杭生為了保持重心而調整另一隻腳的角度時，卻發現另一隻腳也有一部分不小心沾到了賽道上。。確切來說是身體下意識調整重心所導致的。
於是兩腳都踩到賽道的杭生脫口而出。
“沃日！！！！”
也是在滑行的過程中，杭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這條賽道前端要設計一個弧形的彎道。
為了讓這些失去控製的降臨者們老老實實地回到起點。
而又是為什麽在起點處也有個小弧形？
我懂了。
在滑道之中來回滑行的杭生，再次念起那個設計者的名字。
無論他是誰，是男是女是醜是妹，在我心裏，你的變態名號已經坐實了！
人在滑行中，腦子卻安靜了下來。
雖然嘴裏的長音一直都沒停過，但大腦已經在忠實地執行指令——思考要如何才能擺脫這個無休止滑行的困境。
“兄弟，幫把手！”正當杭生思考時，來自對麵的一位不受控製的降臨者主動向他拋出橄欖枝。
“什麽？”杭生有點不明白對方的意思，趁著還沒湊到一起，趕緊問道。
“我看你現在的速度跟我差不多，如果我們互相抓住對方的話，或許可以讓我們停下來。”對麵的人解釋道。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杭生根本不猶豫，聽見對方說完就立刻伸出雙手。
然後。。
他就看到對麵的人抓著自己的雙手一摁！
這一摁不是為了摁停他們兩個人的運動，而是為了借力讓自己跳起來。
飛在半空中的這名降臨者，終於臨時擺脫無限滑行的困境。在這一瞬間，杭生看到對方的背後冒出兩道火光。
眼睛再度找到他時，已經上到了對岸。
“兄弟，完事了我請你吃飯！”這個利用了杭生的降臨者落地之後不忘跟杭生打聲招呼，表情很得意，但也不算欠揍。
起碼這個吃飯的邀約，對方是決定履行的。
“我靠！”杭生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對方這一借力，隻是讓他的滑行速度加快了不少，別說幫忙了，根本就是幫倒忙。
等等，如果我也能找到這股力呢？
杭生突然想到一招。
在沒有任何別的辦法的前提下，想到什麽就用什麽，既無奈又必然。
杭生從褲兜裏掏出了那柄長柄錘，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一揮。
長柄錘卷起一陣風，但是由於杭生沒有看準這陣風的方向，導致風打在了幾無摩擦力可言的滑道上，根本就沒借到力。
不過不要緊，剛才我感覺到風聲了。
杭生手腕一擰，在臨近岸邊的瞬間用長柄錘對岸空揮。
颶風打散在地麵上，反作用力讓杭生的身體稍微抬起一點。
就這一點點縫隙。。也足夠了！
杭生立刻將一撮頭發塞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從細小的縫隙中鑽出的幾個分身將杭生頂了起來。
杭生趕緊低頭，不敢觸及記憶中的兩米限高。
分身沒能堅持一秒，立刻就要倒在滑道上隨波逐流了。
看準這一時機，杭生壓著分身的腦袋，使勁一跳。
分身踏板們接二連三的出現在杭生腳下，一個接一個替杭生墊腳。
終於，沒再跟滑道接觸過的杭生來到了對岸。
。。。
“看來我應該是不用請你吃飯了？”對岸剛剛利用杭生當踏板的降臨者摸著腦袋問道。
屬實有些尷尬了。
“不不不，該請吃飯還是要請的。”杭生晃了晃身子，開始做準備運動，“畢竟我確實幫了你忙，而你的做法也確實不太地道。”
“哈哈哈哈，是的是的。”對麵這位降臨者也不尷尬，大笑著伸出手，“你就是D市的杭生吧？我是你們隔壁市的降臨者小隊成員，我叫鍾科。”
“幸會。”
說完，兩人開始一起觀察第三條賽道。
此時，還沒有一個降臨者成功通過第三條賽道。。
不對，41已經完成了。
話說41這小子到底是怎麽完成的所有賽道，就不能在下場之前跟我說說訣竅嗎？
杭生心裏吐槽一番之後，把所有的想法都放下，安心看著眼前的場景。
說沒有一個人成功通過，其實有些抬舉了這群降臨者們。
第三條賽道，嚐試之後的降臨者如今已經全部回到了起點。
不是什麽失敗就要重新開始的設定，而是這些降臨者們失敗了以後就必須去場外治療一番。
聞聞看周圍的血味，這他媽是來真的啊。
“我看現在。。硬闖是肯定不行了。”鍾科發表自己的看法，“那個剛剛抬走那位，我認識他。也是咱們鄰市的。那哥們最出名的就是身體能力，他可以把自己拉成一根絲。最細半徑是零點幾毫米。”
“你是說，這些鋸片還有鑽頭，有的地方連零點幾毫米的空隙都沒有的？”
“或許不是沒有那種空隙，而是這位降臨者在拉成一根絲線的時候控製不了他的長度，導致他不得不在某些關鍵的轉角處觸碰到一些刃片。”鍾科開始分析道，“可是據我所知，那哥們變成最細的狀態，他的長度也不過就三米多。”
“我草，這可不符合幾何規律啊，不應該是體積保持不變嗎？”
“哈哈哈，我說杭警官，這要是符合幾何規律，那他被鋸斷的部位豈不是哪都有可能嗎？這抬下去了，還能救嗎？”
“哈哈，也是。畢竟沒幾個降臨者能遵循正常的規律。”
。。。
“他怎麽還跟別人聊起天來了？”楚蕩漾看著在第三關口一樣卡住不動，卻跟身邊一位降臨者有說有笑的杭生，眉頭皺了起來。
“或許是一時半會找不到闖關的方法，跟別人討論一下？”
“每個人的降臨能力都有所不同，有什麽可討論的。再說了，那個降臨者不是剛才才利用過杭生過關嗎？怎麽轉眼就忘了？”
“算了，沒必要理會，反正都是同事。僅僅為了一個比賽跟人交惡，不值得。”
41隻是以常態說完了這句話，轉過頭時，卻看到楚蕩漾正以驚奇的眼光看著他。
“41你知不知道你最近有很大的不同？”
“什麽？”
“以前的你從來沒說過這種。。也不是大道理，就是這種廢話，你從來都不會在上麵浪費一丁點口水的。”
“我可沒覺得這種道理是什麽廢話。”
“但是你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改變。你就不能挑一些能說的，講給我聽聽嗎？”楚蕩漾說著轉眼看了下杭生，“反正那家夥看起來一時半會是不會往前走了。”
“嗯。。那就。。我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