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書院的奇葩老師們
“孟飛同學,還請留步,在下有話要說!”
身後,範德彪尾隨而出。
湘雲聞言,整張臉都綠了,強忍著胃部劇烈的嘔吐感,甩出一句話,
“範老師,我現在內急,有什麽事等會再說!”
“哎?”
彪哥招出去的手還沒有放下來,湘雲就一溜煙跑沒了蹤影,看上去就像是特意送行的一樣。
“呼,總算擺脫那個變態大叔了!”
學舍的某個拐角處,湘雲探頭向外望了望,沒有發現彪哥和大狗嘟嘟的身影,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的舒了口氣,
“哎呀媽呀,嚇死寶寶了!還好溜得快,不然今天胃痙攣是跑不了的了!”
“咦,孟飛同學,原來你在這裏啊!”
然而,下一秒,一個熟悉而最不想聽到的聲音鑽進了湘雲的耳朵。
我去,這也太能跟了吧,這丫的以前難道是私家偵探出生?我躲了好幾分鍾,居然楞是沒甩掉他!
湘雲很是生硬的轉過頭,果然看到了那張熟悉而可憎的包子臉,於是換上了一個更加生硬的笑容,
“範老師,這麽巧啊!那個,你有事先忙,我要回去上課了!”
“不巧啊,這條路本就是往教舍去的,你不是準備去找我的嗎?對了,我正好找你有事。孟飛啊,我跟你姐也算是朋友,以後你喊我彪哥就行了。那個,自上次與你姐在山麓巧遇,暢談甚歡,一時頗多感觸,盼與孟小姐品茗再敘,還請孟飛你代為轉告一二!”
彪哥蹲在旁邊,自覺的擺出的笑容十分的和藹可親,或者說是平易近人,實則在湘雲的眼中,隻不過是褶子多一點的包子和褶子少一點的包子而已。
我勒那個擦,講了兩句話算是哪門子的朋友,不是今天見到你,都忘了你是誰了!還有,話說這是約的節奏了嗎?果然是個變態大叔,還想老牛吃嫩草,找我敘什麽?敘人生?敘你想?敘你個鬼去吧,姐是這麽好騙的嗎?!
“哦,彪哥,是嘛,一定一定!我一定把話帶到,想必家姐也是十分樂意的!”
湘雲心中千萬隻羊駝奔過,話裏則配合的相當到位,隻把彪哥哄的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走了。
唉,書院的老師一個比一個奇葩,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麽混啊!
感受著整個書院的氛圍,湘雲表示很無奈,正準備回去上課,就發現一班的同學都向著西門的方向奔跑。
“大家這是幹什麽去啊?”
湘雲拉住後麵的一位同學,正是四大才子之一的趙斌。
趙斌身材雖然和湘雲一樣,都是比較瘦小,但詩詞歌賦上的造詣確實非凡,不然也不會擠進四大才子的行列,而且長得很是小鮮肉,可惜就是膽子太小,如果不是一班的人比較抱氣,恐怕他被欺負的比錢乙還要更慘些。
“啊!孟飛同學?請問有什麽事嗎?我還要趕著去上課呢!一起去吧,路上說。”
疾跑中的趙斌差點被拉倒,轉頭才知道是湘雲,忙招呼她奔出西門,直奔後山。
“咦,你不知道在這裏上課?”
將近目的地時,趙斌放緩了腳步,閑聊中才知道湘雲竟然對這堂課一無所知,
“可是班長應該把課程表給你了啊?而且司馬老師的課就在旁邊,昨天下午剛上過,你不記得了?”
“昨天,下午,我們上課了嗎?”
湘雲使勁的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然而記起最多的還是強哥,最後實在想不起來,隻得遲疑的確定著。
一聽這話,趙斌打量她的眼神都明顯不對了,好像在研究著地外生物一樣,
“孟飛兄,敢問你確定是來求學的?”
“啊,這個,我自然是來求學的。這不是第一天剛進書院,初來乍到有點不適應嘛,嗬嗬,嗬嗬!”
湘雲自己都感覺有些說不過去,隻是插科打諢,表情很是嗬嗬噠。
所幸的是上課的地方終於到了,湘雲也是第一次欣賞到了嶽麓山真正意義上的美景。
一條溪流從轉彎處流淌而過,發出潺潺的水聲,古時的環境未被汙染,透過水麵能看見水底的鵝卵石,足以用清澈見底這四個字來形容。
幾尾草魚在溪流的水草間追逐嬉戲,俄而轉身,蕩起幾縷波痕,在陽光下耀耀生輝。
小溪上有座石橋,很是簡約,隻是由幾塊青石壘成,橋麵比較斑駁,有些地方還覆著青苔,一看就年代久遠,像是前朝遺物。
走過石橋不遠,有間茅屋出現在湘雲的視線裏,周圍用籬笆概念性的圈出一個院子,裏麵的石台錯落有致的排列著,上麵擺著的棋盤一看皆是上品,價值不菲。
小橋流水人家,竹林落子如畫,此情此景美輪美奐的就像是人間仙境,若能在此常住,想必是極好的,倒也不負來這世上走過一遭。
可惜的是,這樣的美景卻被茅屋門前的一個人給徹徹底底的破壞了。
這人約摸三十歲的年紀,頭發和胡子都粘在一起,顯得十分的邋遢,衣服洗的有些絳白,很隨意的披在身上,模樣看的不是很清楚,因為右手的酒壇始終就沒有離開過他的嘴唇。
“這人是誰啊,怎麽這麽怪?不會是個瘋子吧?”
湘雲掩著鼻子,即使和趙斌坐在最後麵,那刺鼻的酒味依然是撲麵而來,讓人聞之欲嘔。
“唉,不是瘋子也差不多了。聽三班的那些老生講,自從三年前的那場變故之後,劉老師就變成現在這樣了,整天醉生夢死的,棋盤再也沒有摸過。”
趙斌歎息著搖了搖頭,隨手拿起一本《忘憂集》,照著上麵的講解打起了譜,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響,甚是好聽。
湘雲也隨手拿起一本棋書,發現一些大飛掛角,立二拆三這類的術語完全看不懂,索性自己一個人擺起了五子棋,
“這個酒鬼是我們的圍棋老師?不是吧,醉成這樣棋都沒法下了,這還怎麽教啊?書院都不把他開除的嗎?”
“怎麽下不了?你是沒看過劉老師下過棋,就算醉的再厲害,他的棋依然犀利的很,這種狀態下,白鹿書院的那位全才或許能抵擋一會,我們書院除了玄空大師,學生中沒人能撐過百手,白板實力夠強的,五十手的時候,整個一條邊都被吃通了,敗的那叫一個慘。所謂北有李逸民,南有劉仲甫,世間兩大國手之中,就有我們老師一席,這樣的實力,別的書院請都請不來,開除他?腦子有病才會幹出這種事吧!”
趙斌二指夾著枚黑子,神情專注正在沉思,造型擺的那是相當的有Feel。
“哦,是嗎?”
不過湘雲並沒有太過於關注他,反而是朝前挪了挪,因為前麵坐著的人正是許文強。
“老師,可否手談一局?”
就在湘雲猶豫著要不要跟強哥解釋一下早上的事情時,身邊一個人突然站起,徑直往哪個酒鬼走去。
“嗝,要下就下,廢什麽話,落子!”
酒鬼劉仲甫睜開惺忪的雙眼,發現依舊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蔡岩,打了個酒嗝,連身子都沒動,還是倚在門邊。
隨著蔡岩恭敬的行禮,落子,劉仲甫邊灌著酒水,邊含混的報出一個個數字,
“七,十七;七,十五;四,十四……”
……
一炷香後。
“老師,我輸了!”
望著棋盤上寥寥無幾的幾枚白子,蔡岩滿頭汗珠,很是不甘的投子認負,不過態度依舊恭敬,倒退著彎腰退回,不敢有一絲的羞惱。
劉仲甫不以為然的揮了揮手,仿佛贏棋本來就是意料之中很輕鬆的事,提不起任何的興趣,猛灌了幾口酒後,竟然就這樣眯著眼,打起了呼嚕。
見蔡岩這個所謂學子中的高手都被殺的丟盔棄甲,其他人自然不願再去觸什麽黴頭,獨自打著譜,或有一二相邀鄰近坐隱,這堂課的課程就這樣詭異的延續到了鍾聲響起。
湘雲的神經還沒完全轉過來,人就轉到了旁邊的一個院子裏,院子裏的布局跟剛才的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不是石台上東西變成了筆墨紙硯。
在這裏湘雲碰上了一個更奇葩的老師,居然麵前就直接放了十個酒壇子,每個還都是開了封的。
“哈哈,又跟一班的同學們見麵了,此間心情大好,當浮一大白!”
一看就是老師的中年男子抓起一個酒壇,咕嘟咕嘟的開始猛灌,手中狼毫卻絲毫不停,頃刻間,一幅眾生求學圖就印入眾人眼內。
“這人就是我們的書畫老師上官索,特別迷戀前朝畫聖吳道子,什麽都模仿他,就連喝酒,也是照其樣子絲毫不差,十足一個吳道子的腦殘粉!”
四大才子的另外一個人,最賤的胖子司馬望走過來小聲解釋道。
明知他賤,湘雲卻是無可奈何,根本躲不了,因為四大才子一向都是聚在一起的,更何況這個死胖子還是身邊這位趙斌的室友。
我去,這些就是嶽麓書院的現任老師?一個比一個奇葩,奇葩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我這算不算是進了精神病院了?
湘雲感覺自己的智商嚴重的不夠,看著桌上的筆墨紙硯,一時竟也無從下手,隻得默然孤坐,假裝深沉。
上午的陽光十分的給力,映的茅屋周邊金光閃閃,本就秀麗的景色越發的迷人,而上官索邊飲酒邊即興的揮毫更是妙筆生花,與現實的美景相比,竟是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