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起床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六月初夏的季節,嶽麓書院西北角的碧波池裏,早已是接天蓮葉無窮碧了,隻是那映日的荷花暫時還沒有開放,隻幾個結成了碩大的花骨朵,靜靜等待著炎炎烈日的到來,準備綻放屬於自己的光彩。
這個時間段,花語季已經過去,蹴鞠賽還未開始,除了日常的功課之外,正是書院學子們最閑適和恬淡的時光。
皇甫奇三人繼續研究著飛天大賽中各種的機關獸,以期能夠找出對西軍和大宋有幫助的資源,其中耗時最長的就是從湘雲處借來三角箭和戰鷹進行研究,三人因為思路和眼界的問題,對這兩個超時代的產物幾乎無從下手,一度想要放棄。
好在半途之中,公輸霹靂也是摒棄前嫌,加入到研究小隊之中,幾人這才重新有了動力,不時的向沈括和董既這兩個行家請教,倒是領悟了不少的機械學的知識。
至於向原發明者湘雲谘詢的事,幾人做過一次,隻是在某腐擺出對於他們來說猶如天書的幾個動力學公式之後,幾人便再也不曾打擾過她,以免自己的信心徹底崩潰掉。
司馬望和謝天這兩個吃貨一如既往的追尋著美食,隻不過魅影樓一聚之後,胖子與柳永便成了莫逆之交,臭味相投便稱知己,這去處自然也就多了一地。
蔡岩和馬通這對冤家對頭則大多是在球場上揮汗如雨,揮霍著體力的同時也揮霍著自己的青春,回到寢室便打起了嘴炮,至於掐架,踢球都快累散了架,哪有那力氣做這種高運動量的活動,不如洗洗睡了養足體力,第二天在球場上一決高下。
嘉寶也是一如既往的纏著馬通,不過身旁卻是有安晴這個神棍,老是舉著他那個六爻盤說什麽八字不合,破壞著宋嘉的好事,氣得這個可愛的男孩子直跺腳,倒是惹來更多人的哈哈大笑。
膽小鬼趙斌心滿意足的做著自己店小二的工作,每天隻要一到放學時間,就立馬鑽進等候自己的專轎之中,迅速換上那件作為工作服的包臀小旗袍,往瀟湘館趕去。
而他的表現也是讓師師大吃一驚,迎賓、接待、談價、導購、盤賬無一不精,而且愣是沒有一個顧客看出他的男兒身來,這讓他在瀟湘館所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
趙斌的能力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得到了瀟湘館所有人的認可,看的師師是妙目連連,越發的歡喜,同時心中亦是感激著姐姐的成人之美。
郎情妾意的兩人,感情在朝夕相處之間疾速升溫,隻不過他們還保持著飛鴿傳書的習慣,書信中依然是黃鸝妹妹、白鷺哥哥的彼此稱呼,雖沒到如膠似漆,卻也是牽腸掛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而書院裏也有好消息傳來,經過楊士瀛的診治,錢乙的傷勢得到了有效的改善,竟然已經能夠下床做些輕微的動作。
能夠行動的錢乙並沒有就這樣離去,反而央求楊士瀛收他為徒,學習頂尖的藥理。對於騷年學醫的悟性,這位禦醫院首座也是驚訝不已,遂起了愛才之心,雖沒有定下師徒的名分,倒也讓其跟在自己身邊打打下手,順便指點一二,讓這個騷年眼界大開,看到了醫道的新境界。
而書院裏此時最閑的莫過於閑的蛋疼的湘雲,因為不是以考科舉為最終目的,即便是各科成績全是渣渣,某腐也是微微一笑,一副悠哉的態度,氣得各科的老師牙根癢癢,卻是無可奈何。
隻不過我們的孟大小姐實在太過無聊,除了隨著趙斌一起去瀟湘館,調侃著甜蜜的二人組,看著他們羞怯尷尬的神情放聲大笑,就是去醫務室探望錢乙,順便和老伯聊會天,逗得老人家是經常性的合不攏嘴。
當然,更多的時間,湘雲肯定是陪在強哥的身邊,揉著一旁嘟嘟的腦袋,看著操場上十幾個人圍著一個球展開殊死的搏鬥。
有時候為了取得球權,有的學子還很禮貌的問候著對方的親屬,希望對手看在自己這麽謙遜的份上,能夠將球讓給自己,可惜事與願違,每當這個時候,對方的腳往往並不是落在球上,而是直接踩在這個學子的臉上,而且用的力道是相當的大,仿佛把小時候吃奶的勁都給用上了。
被踩臉的學子當然不肯善罷甘休,於是踢球變成了打架,玩耍變成了鬥毆,好好的體育娛樂項目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流氓火拚的場景,這個時候,也隻有周剛和董既出麵將這些學子一一製服,才能平息場麵的騷亂,給這場鬧劇劃上一個休止符。
“唉,這就是青春啊!隔個幾天就要上演這麽一出,強哥,你說他們無不無聊啊?”
湘雲坐在場邊,無聊至極怒搓著嘟嘟的狗頭,嘴裏卻是在發著人生的感慨。
許仙看了她一眼,合上書起身往回走著,
“蹴鞠本是強健體魄的好事,奈何有許多人踢球是為了表現自己,若是稱不了心意便會惱羞成怒,辱罵直至毆打對方,卻是侮辱了這項運動的本身。”
“強哥,你說的好有道理啊,那你能不能告訴我蹴鞠的真正意義是什麽啊?”
湘雲放開了那頭可憐的鬆獅大狗,轉而像個跟屁蟲似的尾在強哥身後,不時的問著問題,慘遭蹂躪的嘟嘟則完全沒有被虐的覺悟,反而覺得這種按摩相當的舒服,依舊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舌頭拖的老長。
許仙沒有停下腳步,不過雖然是在走動當中,他依然是想了一下才說道,
“蹴鞠的真正意義就像是行軍打仗,帶領整個團隊取得最後的勝利才是最終的目的所在。相比起來,個人的表現如何取決於你在整個團隊中擔當的這個位置是否發揮了應有的作用,而不在於你過了幾個人,進了幾個球。試想一下,如果一支球隊進球數最多的人是守門員,你覺得這支球隊的戰績會如何?”
“肯定是一路輸到底了,守門員都忙著射門去了,自家的球門絕對會被對手射成篩子的!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強哥,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好崇拜你!”
許仙舉的例子深入淺出,某腐即便學習成績一塌糊塗,也是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由對強哥生出濃濃的敬仰之情,泛濫到一發而不可收拾。
許仙則被她的馬屁拍的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心中無數頭神獸仿佛遇見了什麽恐怖的事情般,豕突狼奔的疾速奔過,當下自己也是加快了步伐,意圖擺脫湘雲的追捧。
我們的孟大小姐卻顯得不依不饒,竟是跑到了許仙的前麵,展開雙臂攔住了去路,
“強哥,你幹嘛走這麽快呀?我想和你說件事。”
“有什麽事你快說,要還是這種溜須拍馬的話,那就免談!”
許仙感到有些頭大,索性便把話挑明了說。
湘雲搖了搖頭,很是突兀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臉,
“強哥,你誤會了!我是想說,最近實在是沒什麽事情,閑得我都發胖了,我想早上起來和你一起鍛煉,可是我怕自己太懶起不來,所以想請你幫忙叫我起床,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原來是這事啊,可以是可以,不過你確定我叫你,你就能起來嗎?”
見並非是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堪,許仙鬆了口氣,隻是對於某腐所說的鍛煉身體,還是持懷疑的態度。
湘雲則用力拍了拍那比男人還要平整的胸膛,很確定的答道,
“當然能,我可是鐵骨錚錚的純爺們,哪能被懶覺所折倒,你就瞧好吧!”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現場卻總是異常的殘酷。
翌日清晨,外麵的天剛蒙蒙亮,許仙便起了床,趁著早上的露氣,準備繼續自己的晨練,隻是忽然間想到湘雲的拜托,猶豫了片刻,想到自己都經常抱著對方睡覺,便也不再計較,推了推那僅露了個頭在外麵的孟大小姐,
“起床了,你昨天不是說要鍛煉身體的嗎?”
“唔,可是,可是人家被床給封印住了嘛!這床真是可惡,快放我出去,我要鍛煉!”
湘雲卻是哼哼唧唧不肯起來,賴在床上打滾,隻是那奇葩的借口實在是讓許仙一陣無語,頗為不耐的說道,
“我說你到底去不去鍛煉啊?”
“人家想去啦!可是這張床是個修煉了千年的老妖怪,把我禁錮在他懷裏,我掙脫不了了,強哥,救我!”
裹著被子的某腐又變成了趴在床上的姿勢,露著個腦袋可憐兮兮的看著強哥,那模樣還真像是遭到了妖怪的襲擊,等待王子解救的公主。
“懶得理你!”
對於湘雲精彩的表演,許仙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詞匯加以形容,沒好氣的甩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獨自出門而去。
“什麽嘛,一點都不懂得體貼人家!”
湘雲的下巴枕著床褥,嘟著小嘴用著幽怨的眼神看向關閉的房門,
“人家真的想跟你一起鍛煉嘛!隻是人家來東西了嘛,你也不想我跟你跑著跑著,突然就血流如注,一瀉千裏吧!”
就這樣,孟大小姐又在慵懶的習慣中混吃等死,漫無目的的渡過每一天,卻是不知道一場針對她的陰謀正在暗地裏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