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夜色的美好
守門員的人選已經確定,眾人再也抑製不住身體的疲累,吃飯的吃飯,洗漱的洗漱,準備今晚提前美美的睡上一覺,以應付明天接下來的惡戰。
隻有許仙獨自朝著操場的另一邊走去,因為在那裏,正有一道倩影等了他許久的時間。
“文強,你終於肯踢球了!我好高興,你終於還是願意走出那片陰影,不再沉浸在痛苦當中!”
見到許仙近前,柴玲捂著嘴,拚命擋著要哭出來的聲音,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當年的慘案,她通過衙役的口述也是了解了大概,許仙心中的苦悶她也是感同身受,如今見所愛之人能夠從痛苦的回憶中走出,重新振作,自然是激動萬分,喜極而泣。
“傻瓜,你可是柴王府的郡主,讓人看見哭鼻子,別人會笑話的!”
許仙難得露出溫柔的笑容,替柴玲擦拭著眼角的淚珠。
“文強!”
柴玲情難自禁的抱緊了心上人,依偎在那溫暖的懷中,感受其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沉醉其中,
“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
夜色降臨,山邊隻餘下一抹黯淡的紅霞,還在昭示著太陽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兩道相擁在一起的身影在紅霞的映襯下顯得如此的和諧和溫馨,讓人不忍打破這才子佳人如詩般的畫麵。
然而此刻許仙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道瘦小的身影,想起早上醒來後聞到的淡淡體香,想起那近在臉龐熟睡的憨態,陡然心中一驚。
於是他打破了這種和諧,輕輕的推開了懷中依戀著自己的女子,
“玲玲,對不起,我……”
“什麽都不用說,我懂的。我們一起經曆了這麽多的事,難道還在乎這點時間嗎?我會一直等你的,等你金榜題名的時候,娶我過門。”
許仙剛要說話,柴玲的一根芊芊玉指已是豎在了他的嘴唇之上,搖了搖頭。
“其實,玲玲,我……”
對於娶親這件事,許仙真的不知該如何抉擇,一個青梅竹馬,同時貴為郡主,為了他不惜追來書院,每日翹首以盼,隻為看他一眼,同他說上幾句話。
另一個指腹為婚,卻是女扮男裝,直接進到書院裏麵,每日同居一室,抱也抱過了,睡也睡過了,雖然緊守著道德的底線,但隻要真相大白於天下,名節肯定是毀在自己手裏了。
所以一聽到‘娶親’這兩個字,許仙越發感到頭疼,急切間就想向柴玲坦白一切,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弱弱的自身後傳來,
“強,強哥,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一場關鍵的決賽要踢呢!”
許仙回頭望去,不是湘雲還能是誰?隻見她現在一副委屈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小媳婦在別的女人麵前苦勸老公回家一樣,讓人我見猶憐。
其實某腐早就來了,隻是見到如此美好的場景,她實在是找不到什麽理由去打擾,直到許仙猶豫著似乎有話要說,她這才鼓起勇氣及時的插話。
順著話音,柴玲也是望了過來,卻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通過柴俊暗中收集的情報來看,這位孟祥雲已經基本確定下來是個西貝貨,此時柴郡主哪裏還能允許她說出如此曖昧的話來,一時間目光如刀般直刺湘雲。
湘雲麵對自己的頭號情敵,本來就隱隱含著敵意,此時見對方目光不善,自然也不甘示弱,針鋒相對的直視過去。
一時間四目相對,碰撞出無數激烈的火花,在這漸暗的天色裏越發顯得格外明亮。
“我說,你們倆這是怎麽了?”
許仙見氣氛有些不對勁,感到莫名其妙,左右看看,還是忍不住問道。
“沒事!”
兩大美女立馬換上和藹可親的笑容,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隻是……”
“你先說!”
奇怪的是二人似乎有心靈感應一般,接連說出一樣的話來,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又將頭扭到了一邊。
許仙看著有趣,不由輕笑,
“玲玲,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祥雲,走吧!”
“嗯,郡主姐姐再見咯!”
像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宣判,湘雲揮了揮手,給了柴玲一個甜甜的,卻是能將對方氣得吐血的笑臉,轉身心情愉悅的和強哥往一一〇寢室而去。
“混蛋,孟湘雲,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總有一天,我要在所有人麵前揭開你的真麵目,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萬劫不複,我們走著瞧!”
眼見心愛之人跟著其她女子同回寢室,柴玲隻感到心如刀絞,一時間也顧不得郡主的氣質,咬牙切齒的詛咒著那個該死的孟家大小姐。
“郡主,既然如此,要不要我去把她給……”
隱在暗處的柴俊顯出了身形,麵露殺機,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絕對不行!”
柴玲即刻揚手阻止道,
“她如果就這樣死了,那文強心中永遠都有她的存在。何況鐵手一直護在左右,你也不一定能得手,前幾次孟家小姐遇險,也不知道文強會不會把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而且我一直有個疑問,若說她真的喜歡文強,那為何當初要以死拒婚?我懷疑這裏麵有古怪,在沒有摸清她的目的之前,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柴俊點頭應是,再次隱沒於夜影之中,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
柴玲也是轉身離開了寂靜的操場,背影很是失落,她卻是沒有注意到遠處閣樓之上,一個身影輕搖羽扇,目睹了剛才的一切。
“噢,二女爭夫嗎?這下倒是有熱鬧瞧了!”
身影嘴角微翹,幽幽的說出來這麽一句話。
……
“我說,老周,醒醒,醒醒,人都走光了啊!”
大樹下麵,醉了又醒,醒了又醉的兩個奇葩班導正在如同爛泥一般打著呼嚕,忽然覺得周圍沒了什麽動靜,上官索率先驚醒,發現天色已黑,急忙推著旁邊還在酣睡的周剛。
“啊,咋啦,咋啦?比賽結束了?”
周剛明顯還沒有清醒,打著酒嗝暈乎乎的坐起身,眼睛還似睜未睜的惺忪著。
還好上官索酒氣散的差不多,見狀有些無奈,
“還比賽呢,人都跑光了,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那兒不是有,有個人嘛,叫過來問問不就,就結了!”
周剛說話舌頭都打轉,不過似乎運氣不錯,恰巧有個人影經過,他揮起手掌大聲喊道,
“哎,小子,哪班的,嗝,叫什麽名字?過來,過來!”
人影頗為無奈的走到近前,
“班導,我是謝貴啊!”
“原來是謝,謝貴啊,嗝!嗯,我記得你,比賽結,嗝,結,嗝,結,嗝……”
周剛手指搖晃著連點,覺得這個名字很熟,好像是自己班的學生,又沒什麽印象,也不去管他,正準備詢問比賽結果,誰知酒氣上湧,這話怎麽著就是說不下去。
上官索差點捂著臉找個地洞鑽進去,立馬接過了話茬,
“算了,還是我來問吧!謝貴啊,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戌時中了,上官老師。”
“那比賽的結果如何?”
“我們輸給了一班,明天是他們和三班爭奪冠軍,我們和二班爭奪第三名。”
謝貴有些難以啟齒,隻是老師當前又不得不說,此刻的表情就顯得相當的難受。
“哦,很好,贏了就好!明天決賽也要好好踢,幹死對方那些兔崽子,給老子抱個冠軍獎杯回來,嗝!”
周剛壓根就沒聽謝貴說話,根據腦子中的臆想,以為自己班贏了,扯著嗓子加油鼓勁,把謝貴的一張臉憋的通紅。
上官索知道今天的老師形象算是徹底的毀了,沒好氣的嗬斥道,
“還冠軍獎杯,你們班輸了,還怎麽踢決賽啊,你給我清醒點吧,踢踢踢踢,踢個球啊!”
“嗝,可不就是踢個球嘛!呀,原來是輸掉了啊!臭小子,輸掉了你還在我麵前嘚瑟個什麽勁啊,嗝。我早就和你們說,說過,嗝,做人不能太,嗝,怎麽說來著?哦,得意忘形,嗝,對,得意忘形……”
周剛重複了一句,半天反應過來自己班輸掉了比賽,於是那蒲扇般的大手就不時的拍著謝貴的肩膀,使勁抓捏著,發泄著心中的不滿,蹂躪的這個三角臉嗷嗷直叫,像是遭了八輩子的罪似的苦不堪言。
好在上官索及時製止了周剛的暴行,這才讓謝貴逃離了魔爪,感激涕零的走了。
“還好我們班進入了決賽。不錯,值此高興之際,當浮一大白……酒呢?”
上官索興致大好,摸起身邊的酒葫蘆就往嘴裏灌,卻發現裏麵一滴酒都沒有,也不知是喝光的,還是灑光的,隻好苦笑一聲,架著半醉半醒的周剛踉蹌著離去。
宿舍的燈光逐次而熄,不管是老師還是學子們,褪去了白天的熱血高漲,此時全都覺得酸軟無力,無不躺在床上美美的睡著,洗滌掉一天的疲乏,期待明天更加激烈的決賽。
於是今天的夜晚顯得靜悄悄的,唯有山間的涼風,饒有興致的從遠處飄來,拂過書院的房頂,發出清新而有節奏的呼吸。
蕩漾在湘水中的月牙,在上風的吹拂下碎成潾潾的波光,不斷彈奏出動聽的音樂,傳進每個人的耳中,顯得那樣的安寧舒緩。
在這樣的夢境中,書院裏的人們睡的越發香甜,嘴角掛起暖心的微笑,似乎是夢見了什麽愉悅而快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