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該是姐報仇雪恨的時候了!
“長孫明月你二大爺的——”
寂靜的屋子裏,猛地響起了一聲怒吼,震精神了外麵昏昏欲睡的老夫人和武振剛,也驚得院子裏那些丫鬟和小廝腳下一顫悠。
老夫人用胳膊撞了撞武振剛的手臂,眼睛瞥了一眼裏側的屋子:“剛剛那是不是二丫頭的聲音?”
武振剛點了點頭:“她應該是醒了。”
老夫人鬆了口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裏屋,床榻上的武青顏,慢慢睜開眼睛,腰間上的疼痛隨即接踵而來,這種皮肉被撕扯了之後,那火辣辣的苦楚,疼得她是後壓根都跟著冒起了涼風。
苦肉計真不隻是說說那麽簡單啊!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握住她散落在麵頰附近的發絲,將它們捋順到了她的後背,這隻手的動作異常溫柔,似將她當成了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的嗬護著。
武青顏一愣,一杯溫熱的茶便是出現在了她的麵前,緊接而來的,是她所熟悉的一抹幽沉之聲。
“雖然不是什麽中聽的話,不過你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能喊出我的名字,也還是讓我欣慰了一下,總是不枉我整整坐在這裏幾個時辰。”
武青顏順著眼前這隻端著茶杯的手望了去,果然看見了長孫明月那一張總是清冷,卻在此時掛著一絲疼膩的麵頰。
不知道為何,當看見他的微笑時,她忽然覺得腰間上的傷似乎不那麽疼痛了。
所以說,愛情果然是一個偉大的產物……
在他的幫忙下,她一口氣喝光了茶杯裏的溫水之後,才長長的舒了口氣,看著麵前的他,忽然想起了剛剛那真實的夢境,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選擇了沉默。
“我真是著實好奇,你怎麽會挨揍?和鬼靈精不分上下的你竟然也會挨板子?怎麽,武府的這個大夫人,當真是一個多了不起的人物麽?”
一道溫潤的聲音,帶著調侃的笑意,傳進了武青顏的耳中,她一楞,側眼瞄了去,這才發現坐在軟榻上,單手支撐著麵頰的長孫子儒。
“你怎麽也來了?”她說這話,完全沒有別的意思,她做這出苦肉計,隻是想將長孫明月拉進來。
長孫子儒單挑長眉:“你是我未進門的二皇子妃,眼下你被人打得半死不活,我怎能不來?”
武青顏又是一愣,她還倒真是把這層關係給忘記了:“沒關係,你來了之後,這事情便更好辦了。”
長孫子儒唇角輕挑:“哦?”
長孫明月倒是輕輕摸了摸她的麵頰:“就算你想給我們一個動靜,也犯不著把自己鬧成這樣。”
一股溫熱的暖流,淌過心坎,武青顏對著他輕輕一笑,還是自己的男人了解自己,轉眼再次朝著長孫子儒看去時,卻多了一份無可奈何。
“徐氏……我娘死了,這怎麽也算是武府的家務事,就算她是冤死的又如何?隻要武府決定瞞著,誰也沒有辦法,而眼下我雖然是二皇子妃,三皇子妃,但這兩個頭銜沒一個是坐實的,我若是想要為我娘伸冤,就必須要拉一個強大的靠山摻和進來。”
長孫明月早就猜到了她如此做的意義,所以並不是很驚訝,倒是長孫子儒,溫潤的雙眸忽然閃過一道訝然的光。
他有些發愣的看著武青顏好半晌,才呢喃著道:“所以你用苦肉計,不惜自己被打得皮開肉綻,隻是為了給你的母親伸冤?”
武青顏點了點頭:“武府可以不顧及我這個掛名的太子妃,但斷不會不顧及你們這兩位皇子,如今我被打了,你們兩個怎能坐視不理?而我也可以順理成章的為我的母親洗刷冤屈了。”
長孫子儒確實是有些震驚的,不過他更多的,是佩服武青顏這豁出去的勇氣。
試問二十大板,幾個人能承受得住?就算是想得到這出苦肉計,又有幾個人敢拿自己的身體當賭注?拿自己的疼痛當籌碼?
“那你現在想要怎麽辦?”長孫明月伸手拿過枕頭,墊在了她的麵頰下麵,讓她能夠趴的更舒服一些。
武青顏轉了轉雙眸,舔了舔幹巴巴的唇:“武家現在的人都在哪裏?”
長孫子儒幽幽瞥了一眼門外:“跪著的跪著,陪著的陪著,除了那兩個昏死過去的夫人,其他的人都在外麵候著呢。”
武青顏點了點頭,忽而眨眼一笑:“你們兩個抓過王八麽?”
長孫子儒一愣,這鬼丫頭哪裏有一點千金小姐的樣子?不是屁股來,就是王八去的,簡直比軍中那些個當兵的還要粗糙。
長孫明月笑了笑:“你想如何?”
武青顏唇角上揚,笑容璀璨:“甕中捉鱉。”
正廳裏,老夫人和武振剛一個勁兒地朝著那緊閉的房門掃去,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要不是礙於屋子裏那坐鎮的兩位皇子,他們早就衝進去了!
不是為了關心武青顏的傷勢,而是因為現在武府可是拴在了武青顏的身上,她若是無礙倒也罷了,若是當真落下了什麽病根,試問那兩位皇子,哪個能輕饒了他們武家?
“吱嘎……”一聲輕響,緊閉的房門終於由裏向外的被人打開了。
老夫人和武振剛見此,紛紛站起了身子,看著走出來的人,無不是彎下了腰身:“給二皇子請安。”
長孫子儒笑著擺了擺手:“又不是在宮裏,何來的這麽多規矩?起吧。”
“二皇子,二丫……三……二……”老夫人不過就是想問問武青顏怎麽樣了,但是猛一開口才發現叫二丫頭不對,剛要開口喊三皇子妃,好像感覺也是不對,但若是單喊二皇子妃的話,似乎也不是那麽回事。
長孫子儒聽聞,微撇開臉柔柔一笑:“不過是個稱呼,武家老夫人無需這麽在意,三皇子妃也可,二皇子妃也罷,反正現在都是一個人。”
老夫人鬆了口氣:“敢問二皇子,二皇子妃可是好些了?”和那陰風陣陣的三皇子相比,這個二皇子可明顯好說話多了。
長孫子儒點了點頭:“人倒是清醒了,不過卻一直鬱鬱寡歡,說是要給自己的娘親報仇雪恨。”
武振剛擰眉:“報仇?”
老夫人也是一愣:“二皇子,徐氏的死是心力交瘁的猝死啊,哪裏來的報仇之說?”
長孫子儒挑了挑唇:“青顏說有辦法讓罪人主動招認,既然這是她的心結,本王和明月也不好阻止,隻能依了她,如今時辰也不早了,本王和明月今日便留宿在武府好了,老夫人和武將軍且先回去休息吧。”
武振剛心下一沉,二皇子竟然喊起了武青顏的閨名?
老夫人見此,也不好多說什麽,轉眼對著門外吩咐:“都留下來,隨時供二皇子和三皇子差遣。”剛要邁步,卻忽然想起了什麽,“二皇子,那那些還在府門前跪著的……”
長孫子儒溫潤一笑,輕輕對著老夫人一頷首:“讓他們起來吧。”
“謝二皇子。”老夫人行了跪安理,與武振剛一起邁出了門檻。
她一直擔心的是,武青顏醒了之後會對武府不依不饒,但眼下武青顏竟然說要給徐氏報仇,這倒是讓她放下了心。
徐氏究竟是怎麽死的,她不甚清楚,隻是聽梅雙菊說是猝死的,但無論是猝死還是被人陷害,眼下都無所謂了,武青顏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
如果這事當真能用一個人的腦袋給抵了,她倒是覺得也不錯,最起碼武府能得以保全下來。
眼看著老夫人和武振剛走遠了,長孫子儒才對著院子裏吩咐:“去將武三小姐給本王找來。”
小廝點頭:“是。”
武府,馥梅院。
梅雙菊是整整在軟榻上裝死了一夜,其實她早就醒了,但就是不睜眼睛,最後雞都打鳴了,太醫也被她耗走了,她這才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屋子裏空蕩蕩的見不得半個人影,梅雙菊先是支撐起身子朝著院子裏瞧了瞧,見院子裏並沒有要抓走她的士兵,這才稍微放下了心。
“清水?清水!”
門外的清水輕輕走了進來:“大夫人。”
梅雙菊擰眉,滿嘴的火藥味:“你這個死丫頭!昨兒死哪裏去了?一整夜都看不見人影!”
清水一愣,哪裏敢說自己是在主院等了武振剛一夜,趕緊上前幾步跪在了梅雙菊的麵前:“清水不過是去給夫人打探消息去了。”
梅雙菊眉頭擰地更緊:“消息?什麽消息?”
“大夫人有所不知,兩位皇子此時並沒離開。”清水頓了頓又道,“清水聽二小姐院子裏的下人們說,兩位皇子之所以沒走,是為了幫二小姐抓到殺死徐氏的仇人。”
梅雙菊心下一緊,她殺死徐氏的事情,雖然有好多小廝都瞧見了,但就是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是不敢說,那麽眼下唯一能和武青顏說實情的就是雙喜那個死丫頭了!
暗自咬了咬牙,她悔恨的腸子都青了,自己當初怎麽就那麽心慈手軟?若是直接滅了雙喜的口,哪裏還有今日這爛攤子的事情!
清水不知道梅雙菊在打著什麽小九九,下意識的抬眼朝著院子裏掃了一下,不禁渾身一震:“大夫人,三皇子來了!”
梅雙菊一個激靈,嚇得差點沒從軟榻上骨碌到地上,瞄了瞄窗外,果真見長孫明月正在韓碩的陪伴下,一步步朝著門口走來。
相對於梅雙菊的心驚膽戰,清水卻一顆心小鹿亂撞了起來,她一共見過三皇子三次,卻沒見一次都忍不住的心跳加速,麵頰燥紅。
猛然幻想著如果武振剛要是長著三皇子這張精致的麵龐的話,然後在溫柔的將她壓在身下愛撫著,她忽地雙腿一顫,竟是無法自拔的有了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