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麻煩是一波接一波
一壺清茶,淡淡的藥香,充斥著整個藥鋪的裏屋。
屋子外麵,段染正與武金玉和雙喜閑聊著,武青顏則與長孫子儒坐在裏屋,靜靜地品著茶。
“今日的事情,謝謝大伯哥了。”武青顏開門見山,既然人家幫了她,她總是要說一聲謝謝的。
長孫子儒抿了口茶水,淡淡一笑:“應該的。”
武青顏點了點頭,隨著沉默了下去,她和長孫子儒在一起倒是不拘謹,隻是她不知道應該和他說些什麽。
考慮了半晌,她才再次開口:“皇上的身體如何了?”
“倒是沒什麽大礙,不過暫時一段時間是處理不了朝政了。”
“這麽說的話,朝中又要動蕩了?”
“你竟然也懂朝中之事?”長孫子儒眼中閃過一抹驚訝,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下太子勾結朝中大臣,步步緊逼我與明月,再加上如今父皇病重,本沒有心思再談重新立儲君的事情,那些本還有所動搖的大臣,便一時之間都投奔了太子。”
武青顏點了點頭,這事倒也是意料之中。
朝中的這些大臣,選擇扶持誰,不過是一場賭博,贏了便高枕無憂,輸了便滿門抄斬,他們謹慎也是應該的。
太子就算再昏庸,那好歹也是個太子,而長孫兄弟就算再有能力,也是個皇子,那些滑如泥鰍的大臣,怎麽會看不出其中的輕重?
隻是……
“當真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麽?”武青顏擰了擰眉,“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局勢不好,但皇上一日不駕鶴西去,二皇子你便是還有機會的。”
長孫子儒稀奇的笑了,狹長的眸子多了一絲浮沉:“你為何說的是我,而不是明月?”
武青顏笑著搖了搖頭:“長孫明月沒有那麽大的野心。”
“那麽,你明知道明月退讓,你還如此的擔心,你是在擔心我?”長孫子儒忽而揚起麵頰,直視住了她的眼睛。
武青顏笑著搖了搖頭,毫不回避他攝人的目光:“長孫明月一向與太子對立,這點事情我還是能看出來的,如果太子當真登基,試問又怎麽會給長孫明月好日子過?況且長孫明月一直在扶持你,如今不管是為了長孫明月和我的以後,還是為了幫長孫明月完成夙願,我都會毫無條件站在你這邊。”
她的聲音很平整,從始至終沒有半點的起伏,她像是在陳述一件必須做的事情,眼中沒有任何的悸動和其他的任何情緒。
長孫子儒在她的話音落下之後,沉默了好久,武青顏隻當他是在深思熟慮,也不著急,慢慢喝著手中的茶,靜靜的坐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長孫子儒終是自嘲的一笑,慢慢的道:“如果這是表白的話,你應該當麵與明月講。”他說著,忽然收斂起了麵頰上的所有笑意,沉下了聲音,“其實現在也不是不能與太子正麵衝突,隻是欠了一點的東風而已。”
武青顏把玩著手裏的茶杯:“何為東風?”
“朝中曾經有過叱吒風雲的兩位將軍,一位是西南將軍,一位是西北將軍,西南將軍此時在關外鎮守,而西北將軍卻下落不明。”
武青顏擰了擰眉:“這個西南將軍我倒是聽說過,但是這個西北將軍……”
如果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金玉曾經暗許芳心的那個人就是西南將軍,可這個西北將軍究竟是何人?
長孫子儒看著她半晌,才又道:“西北將軍出自武家,算起來,他應該是武家第一位正夫人的長子,隻是在戰場上受了傷,回國之後,便一夜之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這麽多年,饒是我與明月八方打探,也沒有得到一丁點的消息。”
他的話,讓武青顏狠狠地愣了愣,猛然想起曾經在武府撞見的那個鬼屋,心裏不禁又是緊緊地一抽。
難道……
長孫子儒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化:“你是知道了什麽?還是想起來了些什麽?”
武青顏回神,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想我應該是知道那個西北將軍在哪裏,隻是我現在還不敢肯定,你給我一些時間,我查清楚之後,一定給你一個準確的消息。”
長孫子儒苦苦尋覓這位西北將軍已經許多年,如今聽聞了武青顏的話,心中的死水難免起了一絲波瀾,正給武青顏倒茶水的手指輕輕地一顫,那還冒著熱氣的茶水,便灑在了武青顏的裙子上。
武青顏被燙的皺眉,當即站起了身子,然,她還沒來得及查看自己的傷勢,一雙大手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武青顏隻覺得眼前一陣的天旋地轉,等她再次穩住了視線之後,耳邊便是響起了一聲帶著些許擔憂的問語:“怎麽樣?燙到哪裏了?”
長孫子儒擰眉看著那裙子上的水漬,想也沒想的便要伸手掀開她的裙子:“說話啊!很疼麽?”
長孫子儒麵頰還是異常的溫潤,但一雙狹長的眸子裏,卻掛著某中說不清道不明的疼惜歉意,他微微擰眉,眉心成川子,這樣的他,隻要是個眼睛能冒光的,都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擔憂了。
這樣的長孫子儒,是武青顏所不曾見過的,在她的印象裏,他外表溫潤,卻內心孤傲,他和顏悅色卻笑裏藏刀。
一時之間,她竟是也愣住了,忘記了回避。
眼看著那修長的手指就要碰觸在她的長腿上,長孫子儒驀地渾身一震,停在半空之中的手指僵持了半晌,最終垂下了身側。
他長眸輕垂,讓人看不見他此刻的眼波流轉,不過很快,他便是抬起了麵頰,隻是那一雙明亮的眼,卻再次掛起了疏遠的微笑。
“是我失禮了。”他慢慢側過身子,避開了她的身子。
武青顏同樣回神,不過相對於有著二十一世紀思想的她,並沒太過在意長孫子儒的異常,隻是笑了笑,無所謂的道:“一點小傷而已,大伯哥不必如此。”
她隻看見了長孫子儒的抱歉,並沒有發現他那深沉雙眸之中忽隱忽現的疼惜。
“你們當家的人呢!讓你們當家的出來!我在你這裏看病看出了問題!難道連個負責的人都沒有麽!”
“就是的,今兒這事若是不討個說法,我們和你們沒完!”
“出來!出來!讓你們當家的出來說話!我告訴你們,我們已經報官了!衙門的人一會就到!”
外麵忽然響起的嘈雜之聲,打破了裏屋的尷尬氣氛,還沒等長孫子儒起身,武青顏便是轉身邁出了門檻。
廳堂裏,一群男男女女捂著肚子,喊疼喊難受的,饒是看見武青顏走了出來,仍舊不依不饒的喊個沒完沒了。
店裏的夥計四兒小跑了過來,滿頭的大漢:“掌櫃的,剛剛這些人來,說是有些腹脹,我便給他們開了一些藥,可不到半個時辰,他們便找上門來,說是我開的藥有問題。”
四兒開藥倒也不是自作主張,武青顏當時和他說過,一些小病小災,他可以無需向自己匯報,直接給病人抓藥便可,畢竟四兒對於藥理算不上是精通,但起碼的藥理常識還是知曉的。
“把藥方拿來給我瞧瞧。”
“掌櫃的,給。”
武青顏接過藥方,大致的掃了一眼,若說隻是腹脹的話,四兒開的藥方是完全沒問題的。
武金玉與雙喜這次倒是很消停,安靜的站在一邊,因為她們兩個人對看病抓藥一竅不通,怕真是自家的鋪子給人看錯了病。
段染也是不曾開口,隻是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如今他也吃不準這些人究竟是怎麽回事,畢竟這買賣是武青顏的,他哪裏敢擾了人家的生意?
武青顏拎著藥方,朝著那幾名男女走了去:“這幾位客人究竟是哪裏不舒服?”
那幾名男男女女,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心照不宣的對視了好幾眼,忽然統統坐在了藥鋪的門口。
“我肚子疼死了!你家開的這是什麽藥方?”
“我頭暈眼花,難受的不得了!我們這些個窮苦人看個病不容易!你不單單是想坑我們銀子!還想坑我們的性命啊!”
“你別管我們是什麽病症,反正我們是報官了!一會去了衙門,你還是親自和縣太爺解釋吧!”
經由他們這一宣揚,剛剛通暢的門外,再次被行人圍堵了起來,大家均是抻著脖子看著,瞧著。
雙喜與武金玉雙雙走了過來,小聲道:“小姐,不如咱們賠銀子給人家看病吧!”
武青顏再次瞄了瞄那幾個坐在地上耍蠻的人,笑了:“讓他們盡管叫!”說著,對一邊的四兒招了招手,“將筆墨給我拿來!”
這幾個人麵色紅暈,雙唇鮮亮,哪裏像是有病的人?她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何要來汙蔑自己的鋪子,但既然來了,想走就沒那麽輕鬆了!
那幾個人不知道武青顏這是要做什麽,心裏沒了底氣,嘴上便叫喚的更加歡實了。
武青顏全當這幾個人完全不存在一樣,低頭寫著什麽,在收起筆的同時,將紙塞到了四兒的手中:“按照這個去抓藥。”
“是。”
四兒拿著藥方下去了,武青顏又對雙喜和武金玉喊道:“別在這裏看熱鬧了,你們兩個將我開的藥方,煎成三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