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上梁不正道,下梁肯定歪
曲非翎看著跪在地上的徐菀涵,雖然談不上有多喜歡,但也不厭煩,琢磨了半晌,覺得自己倒是應該賣個人情給她,這樣也好救他想要救的那個人。
隻是,還沒等他說話呢,就見雙喜忽然跪在了地上。
“二皇子,您怎麽能隻聽別人的一麵之詞呢?若是這些大夫都免死了,那剛剛那些大夫死的何其冤?我們齊國人就從不會這般眼睛裏麵揉沙子!”
曲非翎到了嘴邊的話,不禁又卡在了嗓子眼裏。
若是論跪,那丫頭似乎比徐菀涵跪的聲音更大,若論可憐,那丫頭似乎也要比他麵前的徐菀涵更勝一籌。
一時間,曲非翎糾結了。
周圍的大夫被雙喜的聲音弄得熱血沸騰的。
雙喜確實沒有榮姑娘冷靜聰明善於靈活應變,但她天生就是一副可憐相,如今說起這種苦情詞兒,格外的讓人有代入感。
再加上這些大夫曾經都是被徐家鋪子拒之門外的,如今眼看著牆要倒了,他們如何能不推上一推?
“啟稟二皇子,若今日的比試隻是我們找過的子民也就罷了,萬不可讓齊國看了咱們的笑話啊!”
“二皇子,這規矩既然已經定下了,又怎好臨時更改?”
“二皇子,趙國若是因此淪為齊國的笑談,這個責任可要誰來負?”
徐菀涵不敢置信地轉頭望去,她怎麽都想不到,這些昨兒個還圍在她身邊盡顯奉承的人,此刻卻會這般的落井下石。
曲非翎身邊的小太監見這呼聲越來越高,趕緊對著那拎刀的官差使了個眼色,“趕緊動手!”
“唰唰唰——!”
寒光再現,手起刀落。
那些才剛還跪地求饒的大夫們,那些曾今是趙國內除了太醫之外,最為風光的大夫們,此刻全部人頭落地,屍首分家。
徐菀涵跪在地上,窈窕的身子在風中顫抖,幾欲昏倒。
這場比試雖是在客棧內後院進行的,可傳播的速度卻非常快,幾乎是幾個時辰的時間,趙國所有的百姓均是知道徐家鋪子的大夫們統統因為考核沒通過而問斬了。
一時間,所有曾經在徐家鋪子裏問過診和買過珍貴草藥的百姓們,一擁而入,無不是嚷嚷著讓徐家鋪子退草藥賠銀子。
趙國皇宮,承乾殿。
皇上重病,不得上朝,隻得將朝政暫時交給剛剛晉升太子的大皇子所打理,而大皇子為了顯示自己的愛民憂國,時常有事沒事就將所有上朝的大臣們挽留在大殿中,一聊便是幾個時辰。
眼下,已時值下午,趙國的皇宮卻不過剛剛退朝。
隻是各官員大臣邁出大殿的同時,無不是還要再彎腰一次,隻因在大殿的外麵,還站著當今的三皇子曲默然。
現在的曲默然雖無權無勢,被皇上禁足到連朝堂都進不去,可他仍舊日日站在朝堂的外麵,聽聞著殿內大臣們上奏的國家之事。
對於曲默然,朝中的官員還是十分認可的,這位曾經的太子雖心性難以捉摸,卻頭腦足夠精明,而且善於從大局考慮,曾為皇上分擔了不少國家之難,若不是這次的事情……
雖說,所有的官員都覺得太子被貶換成大皇子是趙國的損失,可既是皇上的決定,他們也自不敢多說什麽,況且三皇子一時糊塗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若非皇上心係父子之情,恐怕早就被問斬了。
“我當是誰呢,又是三皇弟啊!”此番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太子,曲逸飛。
而此刻同曲逸飛一同最後走出大殿的,還有當今的丞相徐輝沢。
曲默然淡若一笑,“不過是閑來無事,路過此處而已。”
“三皇子如今的身份確實清閑了些,每日路過這承乾殿的門外也是情理之中。”這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正是出自徐輝沢之口。
徐輝沢本就一直不是曲默然的人,因為徐輝沢自認自己拿捏不住曲默然,所以饒是以前曲默然是太子的時候,就沒少仗著手中的權勢與他唱反調,本想磨平了曲默然的菱角,他才可以駕馭曲默然,在曲默然登基之後,繼續權勢滔天,可沒想到,曲默然看似浪蕩不羈,卻是一塊極其難啃的骨頭。
眼下,曲默然被廢,曲逸飛成為了太子,早就看曲默然不順眼的徐輝沢自是直接輔佐了曲逸飛,跟著曲逸飛一同打壓曲默然。
畢竟在徐輝沢看來,曲默然犯下那種絕對不可饒恕的事情,是根本沒有再翻身的可能了!
“哎,徐丞相怎得如此說三皇弟?整個宮中誰不知三皇弟不但憂國憂民而且還極其的憂後宮。”曲逸飛略帶嘲諷地看著曲默然。
曲默然隻是淺笑一下,並不見半分怒容。
正巧此時,一個小廝匆匆跑了過來,笑聲對著徐輝沢道,“徐丞相不好了,剛剛宮外傳來消息,說是徐家的鋪子正被那些官家的夫人和小姐們砸呢!”
徐輝沢一愣,“怎麽會如此?”
小廝隻能如實將今日在客棧內比試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你,你是說藥鋪的大夫們全部被,被問斬了?”徐輝沢腳下一晃,好在身邊的小廝及時攙扶住了。
曲逸飛卻問那小廝道,“你剛剛說,今日考核最快找出藥材的是個女人?”
小廝點了點頭,“確實是個女人。”
曲逸飛皺了皺眉,看樣子,明日他也要出宮去瞧瞧了,若是能得一個有本事的美人兒跟在身邊,也算是一件美事。
徐輝沢看出了曲逸飛的小心思,趕忙穩住腳步,請曲逸飛往遠處走,走出些許步之後,才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玉佩,遞給了曲逸飛。
“啟稟太子殿下,小女此番也參加了考核,明日若是太子殿下有幸前去,大可拿著這玉佩找小女,小女一看這玉佩便定會死心塌地地跟在太子身邊。”
曲逸飛一早便知徐輝沢家的獨女徐菀涵是個美人兒,眼下自是來者不拒地將玉佩揣進了袖子。
徐輝沢這才鬆了口氣,告別了曲逸飛,匆匆朝著宮外走去。
始終跟著曲默然站在承乾殿門口的小太監,瞧著太子和丞相嘀嘀咕咕的,很是憂心。
“沒想到徐丞相竟如此的落井下石,若非皇上禁足主子出宮,就憑主子的樣貌,又哪裏會輪得到那太子如何?”
這小太監跟隨在曲默然身邊多年,說話自是要比其他宮人膽大,隻要他不是很逾越,曲默然也輕易不會怪罪。
隻是眼下小太監的話落下半天,也沒見曲默然有什麽反應。
小太監扭過頭,隻見曲默然正目光放遠,唇角掛著些許的笑意,似是在透過那遠處的景象,想著什麽。
沒想到第一輪的考核竟是個女子。
曲默然薄唇勾了勾,他記得,他也認識過那麽一個女子,不但有著高超的醫術,而且還異常狡黠滑頭的要命。
隻是很可惜……
他此生怕是再無緣與她相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