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究竟是什麽病
乾坤殿的院子裏仍舊站滿了人,尤其是那些跪在地上的宮人們,在看見武青顏走進來的時候,無不是輕蔑地悄悄搖了搖頭,或是相視譏諷一笑。
他們還以為這二皇子帶進宮來的大夫是何種姿色,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個又醜又窮又沒有見識的鄉下女子啊!
寢殿裏正等得不耐煩的幾名太醫們就更不用說了,眼睜睜看著武青顏晃晃悠悠地邁過了門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這種鄉下人也敢為難徐小姐和太子殿下?簡直是自不量力!
武青顏一進門便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倒不是因為周圍人的眼光,而是她也同樣聞到了寢殿裏的惡臭之氣,尤其在那惡臭之氣之中還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
曲非翎頂著惡臭之氣當先走到龍榻前,當看見那躺在龍榻上明顯出氣多進氣少的皇上時,原本堅定的目光忽然變得開始動搖。
武青顏打量著龍榻四周,見地上擺著幾個水盆,水盆裏均堆滿了軟帕,那軟帕上沾著血水與膿水,紅紅黃黃的,光是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惡心。
“要不然,還是不治了?”曲非翎小聲拉了拉武青顏的袖子。
“怕我治不好?”武青顏挑眉。
曲非翎猶豫再三,還是點了點頭。
這才幾日的時間不見,父皇的病情便是又加重了很多,眼下就連臉上的五官都有脫相的征兆,若是武青顏沒有治好父皇,他別說是救三弟了,就是連他自己怕是都要搭進去。
他不怕死,但他一定要保證曲默然的平安!
武青顏再次朝著龍榻邊靠了靠,仔細地觀察趙國皇帝,赫然發現在趙國皇帝耳根處的皮膚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快速遊動了一下,那東西的速度很快,又是在皮膚之下,若是不細微觀察,根本發覺不到。
徐菀涵走回到曲逸飛的身邊,看著嘀嘀咕咕的武青顏和曲非翎,唇角上的笑容加深。
曲逸飛不耐煩地催促著,“二皇弟帶來的這大夫怎如此墨跡?還是說根本就是個廢物?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
曲非翎轉頭看向曲逸飛,想要說什麽,最終卻握緊袖子下的一雙拳頭,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武青顏確實是他帶進宮的,但是現在,他卻漸漸失去了信心。
他親眼所見父皇病的這般嚴重,剛剛武青顏也說了,就是徐菀涵都沒有辦法,所以才打算栽贓陷害,雖然他看不上徐菀涵,但徐菀涵的醫術他還是知道的,試想連徐菀涵都沒有辦法,這病是要有多難?
就在曲非翎正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武青顏伸手,想要搭在趙國皇帝的手腕上一探究竟。
“還不趕緊住手!”一直瞄著武青顏的李太醫出聲阻止。
這不大不小的一聲阻止,瞬間將屋子裏所有的目光都再次聚集在了武青顏的身上。
曲非翎擰了擰眉,“李太醫這是何意?”
就算他對武青顏沒有信心,就算他現在打起了退堂鼓,可武青顏終究是他帶進宮的,是他的人,他的人何時輪到其他人大呼小叫了?
李太醫走到曲非翎的麵前,行了個禮,“二皇子殿下,皇上的病您也是瞧見了,就連徐家小姐都不敢妄自下結論,您又怎麽能夠相信一個外人?”
其他的太醫聽聞,也是紛紛附和著點頭。
“二皇子殿下明鑒,徐家小姐乃是咱們趙國出了名的神醫才女,其他人怎麽能與徐家小姐相提並論?”
“二皇子殿下,現在民間騙子太多,還望二皇子殿下不要輕信於人啊!”
“二皇子殿下,皇上的病可並非兒戲啊!”
曲非翎被一群大夫吵吵的頭疼,正滿目的糾結,卻在轉眼看向武青顏時狠狠地一愣。
隻見龍榻邊,武青顏已經給皇上開始把脈了!
曲非翎的頭更疼了,這女人不但是個瘋子,還是個聾子,滿屋子的譏諷聲聽不見嗎?怎麽還能如此事不關己地在那把脈?
李太醫見此,再次想要去阻止武青顏,“都說了讓你住手……”
“李太醫。”徐菀涵上前一步,將李太醫攔住,“這位顏姑娘是與我一同參與皇榜比試的,雖說中途退出了,但我想既身為大夫,就不會至人命與罔聞,再者,她可是二皇子親自帶進宮的。”
“徐小姐,您就別開玩笑了。”李大夫無奈,“您也說了,她中途退出,若是有本事,又怎麽會退出?二皇子本身就心思單純,要我看,那巴不成就是被那鄉下的奸婦給騙了!”
其他的太醫們聽聞,看向武青顏的目光也更加地譏諷。
身為醫者,都要有個身份,就連城內那些民間大夫都是儒雅得體,雖談不上出口成章,可言談舉止均彬彬有禮。
可再看麵前這個窮酸女人,穿得是普通的粗布衣裙,頭發毫無講究地束起在腦後,露出那一張醜到不能再醜的臉,從進門到現在,不行禮不請安,根本不將所有人放在眼裏,就這樣的鄉村莽婦,也敢在他們這些皇上禦賜的太醫麵前班門弄斧?
簡直是要笑掉所有人的大牙了!
“二皇子殿下,就算您不相信我們的醫術,也萬不可拿皇上的性命當兒戲,若是皇上當真有個三長兩短,豈是一個村婦可以擔待得起的?再者,徐小姐還在這裏,憑借徐小姐的妙手回春,我們相信,一定會將皇上治愈的,至於其他那些不相幹的人等,二皇子還是趕緊攆出宮去吧。”李太醫的聲音也漸漸冷了下去。
曲非翎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李太醫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信不過我?”
“下官並不是不相信二皇子殿下,隻是擔心二皇子殿下所信非人,若是皇上當真有什麽事情,這是誰都承擔不起的,再者,二皇子殿下看那村婦,哪裏有一個行醫的樣子?說句不好聽的,若非不是看在二皇子的麵子上,就是下官也早就將她掃地出門了!”李太醫咄咄逼人,他是皇上身邊欽點的太醫,以前皇上的身體就由他負責,他自然有這個底氣。
再者,他根本不相信,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病,會被一個村婦給看出什麽門道。
曲非翎的暴脾氣,在這一刻毫無用武之地,他知道李太醫是在拿父皇壓他,可明知道卻無可奈何,畢竟現在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大得過父皇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