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以其人之道,咬死你!(三)
鴻昊辰見燕皇這般相信沈雲英,當即開口道,“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沈太保這麽多年一直為了燕國盡心盡力,絕不可能做出如此賣國求榮之事。”
寒修冷冷地開口道,“如果是誤會,這書信又是如何縫至在沈太保的皮肉之下的?”
一句話,當即將鴻昊辰懟的啞口無言。
是啊,如果是被人陷害,在書信被縫到皮肉之下的時候,沈雲英如何能察覺不到?就算他當時被人打昏了,事後也是應該能夠察覺到疼痛的。
“依我看,這根本就是沈太保為了隱藏證據,又為了留下對方給自己的承諾的信物,從而才忍痛將這人皮書信縫在了自己的身上!”
寒修說的義正言辭,而其實在心裏,他也同樣好奇,武青顏究竟是如何將這書信,神不知鬼不覺地塞進沈雲英的皮肉之下的。
鋒銳於眾人漸漸信以為真的目光之中,悄悄看向了麵色平靜的武青顏。
別人不知道,但那日在春風樓之中他卻看得清楚。
是武青顏一針一線地將這人皮書信藏在了沈雲英的皮下肉裏,而當時,他隻是驚訝著武青顏的針法,卻不曾想到,武青顏竟當真如此厲害,在事後也能夠讓沈雲英毫無察覺。
如果說,救治淩顧的時候,武青顏是妙手回春的話,那麽現在的她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術精岐黃了!
若非是形勢所迫,他真的很想告訴所有人,他們的長小姐不是廢物,別說是燕國那些學醫的名門淑女們比不上他們的長小姐,就連現在站在一旁的遁世仙門的嫡傳小姐,也根本就無法和他們的長小姐相提並論!
鋒銳看著武青顏倆眼發光,那種興奮和得意之色簡直無以言表。
武青顏反倒是麵色淡然,並沒有什麽太過自傲的表情,俗話說,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而正是武青顏這份的不驕不躁,更讓是鋒銳所發自內心地讚賞著。
看看他們家長小姐,有氣度有主意,以後誰要是再敢說他家長小姐是廢物,他一定去跟那人拚命,誰見過如此聰慧的廢物?
而將武青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誇了個遍的鋒銳並不知道,或許對別人難如登天的事情,但是在武青顏這裏卻簡直猶如平日裏吃飯喝水一樣地簡單。
所以說……
隻當是平日裏吃飯喝水一般的武青顏,自然是淡定到不能再淡定了。
“皇上明鑒,皇上明鑒啊,微臣冤枉,微臣一心向趙,怎可私通敵國?”沈雲英被迫跪在地上,嚇得臉唇一並發白,他也不知為何這書信會在他的身上,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燕國皇帝看著沈雲英沉默了半晌,才思量地開口道,“朕自然是相信沈太保對朕乃至燕國的一片忠誠之心,朕以為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亦或是沈太保被奸人所誣陷。”
燕國皇帝說著,那雙眼睛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武青顏的身上。
沈雲英此人確實是狡猾奸詐,但若是叛變也絕對不會等到今天,再者,這麽多年沈雲英一直死心塌地的跟隨在他的身邊,為他出謀劃策,他又如何能不相信沈雲英?
在燕國皇帝看來,現在這情形根本就是有人陷害沈雲英,而那個人有極大的可能就是淩家的這些人!
“皇上如此愛臣如子的心,當真是讓小女感動,隻是如今人贓並獲,所有朝中大臣又都在這裏,皇上這般偏袒一個通奸賣國的賊臣真的好嗎?”武青顏麵對燕國皇帝那憎恨而又鋒利的目光,無半點的退縮之意。
四目相對,她更是勾唇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以前的淩遙也總是笑,尤其是在看見鴻昊辰時,美美都是笑如癡人一般,而鴻昊辰最討厭的便是淩遙臉上那個讓人厭惡的笑容。
但是現在,明明還是那個人,也明明還是同樣一張的臉,可這個笑容卻讓鴻昊辰發自內心地顫抖著。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笑容是美的,是他從不曾在淩遙的臉上發現的美,但是這美中所透著的那股寒意卻是那樣的讓人不寒而栗。
在場的大臣們,更是被武青顏笑的肝膽生寒。
他們在朝中確實一直與沈雲英為伍,但是現在麵對如此赤裸裸叛國通敵之事實,他們又怎敢再站在沈雲英這邊?
皇上能夠保沈雲英,是因為沈雲英在朝野位高權重,皇上無法舍棄,可是他們又是什麽東西?怎敢乞求皇上如同保沈雲英一般地保他們?
現在淩顧死不瞑目,那屍體還高掛在半空之中,而能夠殺死淩顧的人,其實並不難猜,試想一個拚盡一聲都在為燕國謀劃的淩顧,都能死的如此慘,他們這個時候自是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舉。
麵對朝中大臣們的沉默,燕國皇帝險些沒氣得背過氣去,如有一人肯開口說相信沈雲英,他倒是也好繼續往下說,但是現在,所有人如此的沉默,他還要如何繼續將這獨角戲唱下去!
思來想去,燕國皇帝為了安撫眾心,隻得退讓道,“雖朕不相信沈太保會叛國,但此事非同小可,眾愛卿放心,朕一定會重罰沈太保。”
沈雲英聽此,重重地鬆了口氣。
隻是,還沒等他將這氣徹底咽進肚子裏,就聽武青顏忽然開口道,“罪臣沈雲英勾結敵國,賣國求榮,皇上雖念與其君臣之情分,但我淩銳卒卻絕不準許有任何的威脅留在皇上的身邊,為了皇上的安康,為了燕國的興衰……淩銳卒聽令!”
“淩銳卒在!”
“罪臣沈雲英斬立決!”
“是!”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皇上明顯是想要保沈雲英,可誰能想到,武青顏卻根本就沒打算顧忌皇上的想法。
燕國皇帝眼看著寒修和鋒銳朝著沈雲英大步而去,急的顫聲道,“你們不要胡來,朕才是這個燕國的皇帝,朕所言一言九鼎,朕……”
“啊——!”
還沒等燕國皇帝把話說完,就見寒修抽出懷中的長刀。
寒光乍現,手起刀落。
“噗——!”鋒利的刀刃直直剁向了沈雲英的脖子。
而讓所有人更沒有想到的是,那刀竟是沒能一下砍下沈雲英的脖子,隻是將肥粗的脖子削下了一半,剩下的皮肉連著骨頭掛在沈雲英的脖子上,隨著夜風而擺動在所有人的眼前!
鮮血噴濺,染紅了地麵,腥臭之氣撲麵而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傻到甚至是連眨眼都忘記了,就這麽直勾勾看著那連死都死的不痛快的沈雲英,四肢僵硬,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分。
淩銳卒的雷厲風行,剛正不阿,是朝中大臣早就習以為常的,不然皇上也不會如此顧忌淩銳卒的存在甚至是想要暗中除掉。
但是此刻站在這裏的人就是做夢都想不到,這個致使淩銳卒,握起淩銳卒這把最為鋒利刀刃的人,竟會是他們一向連正眼都不願意看的那個淩家廢物。
她,不應該是所有心中扶不起牆的爛泥嗎?
她,不應該是淩家的汙點,淩府的笑話嗎?
為什麽,現在的她竟如此的恐怖如斯!
尤其是那雙連鮮血都染不紅的黑眸,簡直清冷淩厲的比淩顧還要讓人畏懼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