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尊貴公主VS落魄質子7
扁鵒知道,以她的年紀,想破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隻是覺得這個小丫頭有趣,想看看這丫頭會是什麽反應。
阮檸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瞧見了他指的桌子,她扭頭問:
“此話當真?”
他輕輕碰了一下琴弦,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她走過去,爬上凳子,用手撐著桌麵,頭靠近棋局,仔細研究了一會兒,確認是自己看不懂的東西。
舔了下自己的小虎牙,她用手將黑子和白子分開,然後將它們放入棋盒,扭頭看向扁鵒:
“我解決了。”
扁鵒原本以為她會抱怨他故意為難她,沒想到她真去看了殘局,還伸手動了棋子。
他放下琴,好奇的走過去,隻看見了空蕩蕩的棋盤:
“棋子呢?”
她拍拍手邊的棋盒:
“當然是在他們最後應該在的地方啊。不管是什麽棋局,最後棋子總該回到棋盒裏吧。”
扁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心中暗道這丫頭的想法真是奇特:
“歪理。”
他想起這段時間,總從山上寺廟跑過來聽他彈琴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穿著看上去不像是被窮苦人家送上山當姑子的,倒像是富貴人家安置到山裏修養身體的。
小姑娘看上去很有靈性,他生了好感,見她又如此愛聽琴,他便有意收她當徒弟,就和這個小姑娘說了方才對阮檸說過的的話,隻是那個小姑娘看了一眼棋局,羞怯的說自己不懂棋藝。
不過,小姑娘態度很好,再三和他說,自己回去會好好研究圍棋,一定會破了這局棋。
一個毫無基礎的人想解開這殘局,沒個五六年是行不通的。
看著她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他笑了笑。
雖然她的回答,他不是很滿意,但他想著,難得有個這麽執著的小丫頭,等她下次再來,就收下她吧。
沒想到,還沒等到小姑娘再來,華樂小公主就先來了。
阮檸不知道扁鵒的心思,帶了一絲小埋怨,為自己辯解:
“人活一世,何苦自己為難自己。我不善棋藝,也不想精通棋術。你偏要我解棋,那我隻好從根源處消滅它們嘍。”
扁鵒故意板起臉:
“這麽說,是我為難你了?”
粗略摸出了他的性子,阮檸倒也不怕他這副神情了:
“你摸著你的良心說,你不是嗎?”
“那算我為難你了,”他拉長尾音,笑眯眯地說:“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你這個小女娃吧。”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阮檸反應很快,連忙跪下磕了一個頭。
“挺機靈的。”
扁鵒誇了她一句。
她高興的抬起頭,仰頭問他:
“師父什麽時候收拾行李,同我回宮?”
“為師過慣了閑雲野鶴的生活,進宮就免了。”
扁鵒一甩衣袖,走回原處,坐了下來。
她屁顛屁顛的跟過去:
“師父,南越的竹清談現在也在宮裏哦,聽說他彈琴也很好,您不去切磋一下嗎?”
“竹、清、談。”
扁鵒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接著說道:
“他既然在宮裏,你為何不直接拜他為師?”
“因為我更喜歡師父啊,他太老了,我喜歡長的好看的。”
其實是因為,竹清談來華國是為了宣疏,肯定不會真心把她當弟子來教導。
而且,她在場,有很多事,竹清談礙著她,就不能直接教導宣疏了。
“怪不得你如此受寵,嘴巴可真甜。”
扁鵒笑了起來,看的出來,這次被阮檸誇,他很開心。
“我說的是真的。”
她豎起三根手指,趁著他高興,一鼓作氣,一隻手扯著他的衣袖撒嬌:
“師父,您就跟我進宮吧,我保證您在宮裏極度自由。除了父皇和母後,您不用向任何人行禮,不用看任何一個人的臉色。出了事,我給您頂著。”
他歎了口氣,妥協了:
“我隻進宮教你五年。剩下的,我留下琴譜,你自己學。有不懂的,飛鴿傳書給我。”
“好,五年就五年,師父您真好。”
阮檸抱住扁鵒的大腿,十分開心。
離開時,扁鵒隻帶了阮檸的拜師琴、一個木盒以及幾件衣服。
一行人離開大概一個多時辰後,一個穿著黃衣的小姑娘來到了院子裏,喊了幾聲沒人應答,她推開門,空無一人。
走到琴桌旁,看見那架琴還在,她放下了心,隻當扁鵒是出去有事了。
之後又來了幾次,沒有一次聽到悠揚的琴聲,每每推門進屋,琴桌旁也沒有那個白衣撫琴人。
她開始焦慮,甚至擔憂他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直到莫家的人接她回府,偶然聽見下人的閑話,她才知道,那個翩然不羈的人進宮教小公主彈琴了。
知道的那瞬間,她的心突然一空,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像是…像是失去什麽極為重要的東西。
沒等她弄清楚這種感覺的由來,她的心又恢複了正常。
她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華樂公主善棋?”
下人笑著說:
“太子殿下善棋,公主不愛棋,也未曾聽說公主棋藝了得。”
她頓時感覺心口有些悶,手不自覺無助心口,輕聲呢喃:
“公主不善棋…”
那他為何還願意教導華樂公主?
下人又想起府中一件稱得上是榮寵的事:
“小姐若想知道華樂公主善不善棋,不如去問問公子。前段日子,皇上點了公子當公主的老師,這可真是大大的喜事啊。”
“哥哥?怪不得白日沒在府中見過哥哥,原來進宮了。”
心口空蕩蕩的感覺又來了,她艱難的扯出一絲笑容:
“你們聊著,別忘記了要做的事,我先回了。”
下人彎腰行禮:
“是,小姐。”
她略帶慌張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心裏充斥著不安定感,隱隱覺得事情不該這樣發展,一切都亂套了。
可到底應該怎樣,她又說不清。
皇宮。
阮檸趴在桌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頹廢樣。
莫端禮端端正正的坐在她對麵,背脊挺住,不過十幾歲的少年,硬是擺出一副老學究的模樣。
他屈指敲了幾下桌麵:
“公主,不可懈怠,起來。”
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用胳膊抱住自己的腦袋:
“我都念了一個上午的書了,你就讓我休息休息,我現在頭昏腦脹,什麽都看不清,什麽都記不得。”
莫端禮不吃她這套,毫不客氣拿起旁邊的書本拍了她的後腦勺一下:
“這幾句話,你已經說了七八遍了。”
她不滿的哼了一聲,抬起頭,看著他正經嚴肅的模樣,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壞主意,滑溜溜的眼珠滴溜轉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