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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尊貴公主VS落魄質子15

  “賭什麽?”


  “賭方才那卦是否準。”


  小公主微微坐直了身:

  “怎麽賭?”


  “若公主一生順遂,便算山人贏了。反之,便是公主贏了,山人答應公主三個要求。”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道:

  “一生何其漫長,途中難免有磕絆,你若要贏,必得我順風順水過完一生。這賭,對你不公。”


  “公主不信山人所卜之卦,自會覺得不公。”


  “你既然不在意,本公主無話可說。如果你贏了,你想要什麽?”


  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他溫和濕潤的眼眸,他淡然道:

  “山人隻願方才所卜之卦應驗成真。”


  意思是,他隻願她一生順遂。


  阮檸撇嘴:“你若贏了,你算的卦便是準的。這個算不得要求,換一個。”


  “山人別無他求,唯願一生所卜之卦皆成真。”


  阮檸輕嘖一聲:

  “既然公子還未曾想好,那就先空著,日後公子有所求時,再告訴我。”


  之歸點頭說了聲好。


  很快,一行人到了皇宮。


  了解完事情的原委後,華皇重重賞賜了之歸。


  他坦然接受了黃金萬兩,轉首卻又將黃金施舍給窮苦的百姓。


  華皇想給他個一官半職,將他留在京都。


  “多謝聖上厚愛,然,山人秉承道法,順應天意。此刻,天意命山人遠廟堂。”


  這次,他婉言拒絕了。


  見他確實沒有入朝當官的意思,華皇沒有為難他,反而十分寬宥地承諾他,天子朝堂永遠有他的一席之地。


  再次拜謝後,出了金鑾殿,他去了華樂宮中拜別。


  阮檸詫異地問道:

  “公子這就要離京?”


  “山人本不該來京中。路途遙遠,恐再生事端,才一路陪行。如今公主已平安回京,山人自當離去。”


  “你…”她對上麵具後麵那雙沉靜地眼眸,好像在哪裏見過,有好像沒見過:“你是誰?”


  “公主,時候不早了,山人該出發了。”


  手指下意識地摸了麵具的邊緣,他頓了一下,繼續道:

  “公主,過不了多久,山人與你還會再見。”


  說完,他嘴角微微上揚,最後看了一眼個頭才比他腰高出一點的小公主,轉身離去。


  虞美人注視著他的背影:“女君,這之歸公子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這麽神秘。”


  她無奈的攤手:


  “真巧,我也想知道。”


  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那雙眼睛。


  陌生中帶著熟悉的感覺。


  手環裏的係統察覺出了不對勁,猶豫了片刻,它決定還是不違反係統行規,向它的宿主隱瞞它發現的事。


  “公主,聽聞太後娘娘的身子這幾日好多了呢。之歸公子真是個神奇的人。”


  打探完消息,虞美人興高采烈的回來了。


  “女君,太後娘娘身體大好,是喜事。幾日後的生辰宴定會大辦。女君離京多年,第一次正式露麵,斷不可馬虎。”


  輕聲細語地分析著,三色堇將琴譜拿到阮檸麵前:

  “女君趁這幾日空閑,抓緊練琴。屆時一展琴藝,名動京城,將那些世家女狠狠甩在身後。第一才女的名頭便穩了。”


  “這些話一定是母後跟你講的。”


  她推開琴譜,側躺在美人榻上,一副懶散樣。


  “娘娘也是為了女君好。”


  “我又不是那些削尖了頭要往宮裏鑽的貴女,要這第一才女的名頭做什麽?華樂二字不就是本公主最大的榮耀嗎?”


  她伸手遮住嘴巴,打了個哈欠,有模有樣地說:


  “況,第一才女難免要被第一個拉出來同人比,總是同她比,同你比,太煩了。”


  這些話說的忒沒誌氣,忒囂張,且忒真實。


  三色堇腦袋耷拉下來,眉尾下垂,她用眼角餘光瞥見三色堇這副神情就知道這個也就比她大幾歲的小姑奶奶要語重心長地說教她了。


  為了避免再次聽到枯燥乏味的說辭,她連忙舉起雙手告饒: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總不會給父皇母後丟臉就是了。真是怕了你了。”


  小公主無奈的直起身,跳下塌,穿上鞋子,抱上琴就往外走:


  “我這就去涼亭練琴,讓那些宮女太監離涼亭遠些,別打擾我。”


  她之所以會這麽幹脆的出去,還有另一個原因。


  那就是宣疏。


  她要去的那個涼亭離南宮含章殿很近,琴聲悠揚,他會聽到的。


  如她所料,從她指尖流出的每一個音節都傳入了幽深的殿內。


  此刻,宣疏正跟隨竹清談烹茶談道。


  突聞琴音嫋嫋,宣疏朝琴聲的來源看去。


  竹清談輕輕敲了一下桌子,提醒他:

  “表山川靈氣,集天地風露,茶為佛、道、和、靜。飲茶最忌分心,殿下靜心。”


  宣疏收回視線,收起心神:

  “學生謹記。”


  日頭慢慢地落了下去,竹清談授完課離開了內殿,琴聲早就不再了。


  宣疏垂首凝視麵前的茶,耳邊似乎還回響著琴聲,他輕聲呢喃:


  “當真是餘音繞梁。”


  自那日起,小公主每日一大早就去涼亭彈琴,勤勤懇懇,不曾停過。


  每日,宣疏都能聽見那悠揚的琴聲。


  竹清談明顯發現,宣疏走神的次數越來越多,老先生輕呷一口茶:


  “殿下近來有心事?”


  宣疏搖搖頭。


  “孟母三遷,殿下年及舞勺,仍需遷否?”


  這話說的真不客氣。


  孟軻的母親為了兒子遷居多次,殿下您已經這麽大了,還受外界琴聲幹擾嗎?


  宣疏這次沒有低頭認錯,反而淡然解釋道:“高山流水,知音難覓。琴音與吾心甚合,吾不忍無視之。”


  他從琴中聽出了鳳凰被困於牢籠的憤怒,悲哀,以及涅槃重生的激昂。


  宣疏的琴是竹清談親自教的,宣疏能從琴中聽出的東西,竹清談自然也能聽到,因此,老先生道:


  “殿下,不怒於心,不喜於色。人心難辨,殿下不該直白袒露心跡。”


  宣疏忽然回過頭,定定地看向老先生略有些渾濁的眼睛:

  “先生,我真的還能回國嗎?”


  “殿下,隻要您想,沒有什麽是您做不到的。”


  少年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唇紅齒白:

  “先生,我一定會站在最高處。”


  “成大事者,喜怒不形於色。貌者不美又不惡,故至情托焉。”


  竹清談臉色平淡地說,看著少年誌氣磅礴的臉頰,他又問:

  “殿下可知何為最上策?”


  笑容消失在那張仍然有些稚氣的麵孔,他收斂住臉上的表情,恢複沉著內斂的模樣:


  “學生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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