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成共識
“哈哈,那隻熊長的挺黑的嘛。”舒時強行忽略那條沒有腿的動物。
黑熊扒在籠子上,好奇的望著他們。
鍾如季無奈的看他自欺欺人,特意點名強調一遍:“那條蛇,蟒蛇,我帶的。”
舒時笑不出來,立即道:“不可以,咱倆換。”
從在走廊上聽到的對話可以判斷出,死亡現場的凶手是動物,那個長毛的動物暫且不議,別人說的清楚明白,有一隻是蛇,還是昨天她帶過的蛇。
鍾如季看他一眼,說:“別鬧。”
“我不是鬧,蟒蛇太危險,昨天你也看到了。”舒時說,“我跟動物之間有種莫名的親近,一般動物都不會傷害我。”
“昨天它怎麽纏人的你又不是沒看見,你把它放脖子上,它萬一餓了張嘴就咬怎麽辦。”
鍾如季笑:“我覺得你看起來比我好吃。”
“我……”舒時卡殼,又理直氣壯道,“一碼歸一碼,你別扯開話題。”
“不會出問題的,放心。”鍾如季說。
舒時擺明了態度,不信,換。
鍾如季又道:“真的沒事。”
“我不信。”舒時立馬說,他又看了眼盤在籠子裏的蟒蛇,光是看一眼就能讓人下意識的退避了,要是真親密接觸那還得了。
“它能待在籠子裏就說明它是進過食的,不存在餓的情況。”鍾如季解釋。
舒時不解,問:“為什麽?”
“蛇的視力極差,無法正確分辨食物和敵人,它待在這個籠子裏會把自己的尾巴當做食物。”鍾如季說,“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它一定是飽食狀態,不然它第一個就會把自己吞了。”
“是嗎?”舒時將信將疑,“我怎麽不知道……”
“誰讓你不查資料。”
“……我的錯。”舒時看了眼蟒蛇,還是不太放心。
越來越多的人進來領自己的動物,但無一不是繞著蛇籠走,顯而易見,沒誰願意和一條蟒蛇同台表演,特別是在出了意外後。
蟒蛇繞頸,這是鍾如季分配到的固定表演,和昨天一樣。
“和你的鸚鵡養養感情吧。”鍾如季輕微一笑。
舒時抬著手臂讓鸚鵡立在上麵,另一隻手拿了表演的節目,他兩指捋開紙條,看了名稱後捏作一團塞在口袋裏。
“那你……不和那蟒蛇交流一下嗎?”舒時摸著鸚鵡順滑的羽毛。
“沒必要交流。”鍾如季說完後,往蛇籠那兒走,在數道目光的注視下打開鐵籠。
蟒蛇黃色的眼睛轉了轉,憑著感官認出麵前站著一個人類,它吐了吐信子,順著地毯離開鐵籠。
離得近的幾人紛紛退後好幾步。
它懶懶的張著嘴打個哈欠,尖牙上沾著未咽下的血。
在場看見的人均是不寒而栗。
身邊蹲著獅子的男人冷不丁一哼,什麽都沒說,態度卻很明顯。
鍾如季把蛇放出來後,那蛇自己溜去旁的地方,對自己新來的馴養員半點興趣都沒有。
蟒蛇一路滑行,身邊的人盡數退開,給它騰出一條寬敞的大道。
鍾如季注意著蛇身,看著它溜到猴子的旁邊,而接手猴子的姑娘早就害怕的躲到一邊去了。
舒時看著,心下奇怪。
靈長類動物和蟒蛇怎麽會湊到一塊兒?
——
安排了出場順序,舒時第一時間去找蟒蛇的位置。
這次的順序完全打亂,無跡可尋,舒時排在第二位,鍾如季壓軸,最後一個是帶著獅子的男人。
舒時皺著眉,對這個順序極其不滿意。
簾布後傳來報幕的聲音,排在第一的上場,要不了多久就輪到舒時。
舒時候在幕布後,表情不太好。
鍾如季站在他旁邊,倚著牆並沒打算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默無言著。
臉色煞白的姑娘牽著高她一頭的黑熊回來,報幕聲再次響起,鸚鵡表演開始。
舒時對身邊的人說:“我走了,你小心點。”
“嗯。”鍾如季應道,又加了倆字,“加油。”
他這麽一鼓勵舒時突然被戳中笑點。
得了,沒什麽好操心的,鍾如季是誰?二區扛把子,一個初級任務哪能把他怎麽著?
鸚鵡飛出,舒時分神從台上望向觀賞席,一片黑暗,隻有火光能照亮前麵一排人的臉龐,那些人個個臉色凝重,並不像是來消遣玩樂的。
吹響口哨,鸚鵡叼著多張紙幣飛回到他手臂上,舒時微微鞠躬後退場,他心知台上又將開始新一輪的煎熬。
——
離開後台,舒時坐上觀賞席,火光描摹他模糊的輪廓,黑沉的目光看著台上的某一處。
一個接著一個節目過去,有沉不住耐心對動物用鞭子的,也有臨場失誤下不了台的,舒時一直在等,等著有關蟒蛇的報幕。
“下一個節目,有請我們的蟒蛇演員。”揚聲器的男聲終於報出舒時想聽的話。
大約是為了保持神秘感,馬戲團的播報從不具體報出節目名稱,看眾不知道即將麵臨的表演是什麽,也不知道他們的同伴又麵臨著怎樣的危險,台上台下,各自有人惴惴不安。
徐舟坐在他旁邊很久了,但對方好像從來沒有發現過他。
直到他看見從幕布後出來的男人,他才知道對方一直在等著什麽。
“你的朋友,他……帶的蟒蛇?”
身邊突然響起的聲音也沒分開舒時的注意力,他看著跟在鍾如季身後的動物,嗯了聲算是回應。
“蟒蛇是後台最難控製的動物,而且昨天才咬了人,凶性可能被激發了。”徐舟也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台上,看到那條蟒蛇又道。
舒時皺著眉,麵容少有的嚴肅認真。
台上。
鍾如季垂眸看著腿邊的蟒蛇,蟒蛇直立著身子同樣看著他。
不過數秒,蟒蛇冷滑的身子繞著他的腿向上攀爬,經過腰腹,纏緊手臂,最後在他的脖頸處不再往上。
如出一轍的場景,舒時的體驗完全不同,昨天他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看,今天卻難以置身事外,甚至從蟒蛇接觸到鍾如季那一刻開始,他的心便被狠狠的拿捏住。
盡管鍾如季的表情淡定如常。
鍾如季微仰著脖,頸部被蟒蛇死死纏繞住,也感覺到了一絲窒息的苗頭。
節目說明,蟒蛇隻會在馴養員的脖頸處停留一分鍾,無意外便為表演成功。
就在眾人都為他捏把汗的時候,後台的幕布悄悄掀起,男人捏著找到的鐵塊,對著鍾如季的脖子狠力擲了過去。
舒時隻看到鍾如季像是在躲些什麽,而在這瞬間,蟒蛇的蛇身猛的縮緊,他看到鍾如季被迫仰高頭,蟒蛇還在縮緊。
窒息的感覺瞬間湧了上來,鍾如季攥著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下去,時間到了。”他說的每個字都很艱難,但仍是完整的下達了命令。
淡淡的血腥氣散在空中,蟒蛇被突然砸過來的鐵塊傷到了皮肉,它頻繁的吐著信子,豎瞳危險的盯緊鍾如季。
半晌,蟒蛇從他的身上滑下。
鍾如季氣息不勻的吐氣,窒息感消失後眼前一陣發黑。
他站定,望向觀賞席,看見某個熟悉的人影。
“張越拿鐵塊砸那條蛇,那條蛇才突然收緊的吧?”
“嘖嘖嘖,報複還真會挑時候,不敢明著來,隻敢玩陰的。”
“可惜啊,人家沒死成,接下來死的就是他了。”
“那男的一看就知道是狠角,躲都躲不及他還往人槍口上撞,他要找死誰攔得住?”
舒時往側門趕去的時候聽到這段對話。
——
鍾如季剛出門就看到了舒時,對方麵色陰沉,看起來很不好惹。
舒時壓抑著怒氣,看到鍾如季的時候眼睛周圍一圈都紅著,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走過去。
鍾如季還沒說話,舒時已經到他身邊了,對方握緊他的手腕,將他往回帶,邊走邊說:“你回去坐著,我去處理那個狗東西。”
光聽語氣就知道是真生氣了。
“不著急。”鍾如季說。
“你別說話,我暫時不想聽你說話。”舒時低著頭隻管往前走。
鍾如季歎了口氣,任由他拉著自己往回走。
“我房裏有藥,要是我回來晚了你直接去我那兒上藥,其他的都別管。”舒時將金色房卡塞到他手裏,轉身就走。
鍾如季拉住他,微蹙著眉:“不準衝動。”
舒時背對著他,說:“我沒衝動。”
“坐。”
“有事兒。”
“忙著打架?”
“跟你沒關係。”
“跟我沒關係?那你要去……咳咳,咳……”
鍾如季話說到一半,嗓子難受的很,沒忍住咳了幾聲。
“我讓你別說話了你聽不懂嗎?”舒時差點就吼出聲了。
“鍾如季,我他媽要嚇死了你知不知道。”舒時的聲音啞的厲害,甚至在顫抖。
鍾如季看向他,難得有些錯愕。
“是,我知道,這隻是個初級任務,不會那麽苛刻,可我他媽還是怕的要死。”
“你完全不用擔心。”鍾如季還是那種異常冷靜的口吻。
“那你也完全不用管我,我把自己害死了也是該的。”舒時也用同樣的語氣回敬道。
估計鍾如季也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挺好欺負的一人發脾氣的時候這麽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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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還是安分點日更吧_(:з」∠)_